明和其他朋友,在商討完策略,和陽分頭行動後,四個人騎著馬一路奔向翡影峰。
他們騎的馬是巡邏隊平常訓練的馬,雖然訓練有素,但畢竟還是普通的馬。一路上馬匹勉強奔馳了一整天,入夜天黑後,終於紛紛倒在路邊,不再前進。馬匹的喘息聲和他們急促的心跳聲交織在一起,彷彿在提醒著他們時間的緊迫。
現在情況緊急,分秒必爭,最後五分之一路程,大約是20公里,大家決定靠自己的雙腳徒步前進。
雖然已經騎了一整天的馬,每個人都累壞了,但他們憑著毅力,互相打氣,硬撐著走了一整晚。途中,明不時回頭查看隊伍,給予大家支持的眼神,時不時輕聲說幾句激勵的話,讓人感到些許安心。終於,在拂曉之際,他們到達翡影峰山腳,疲憊的身軀彷彿隨時會倒下,但他們的精神卻依然堅持著。
軍方早他們一步到達這裡,已經在山腳紮營。明他們一路步行趕路,早已累得幾乎不能動,慧納悶著:「為什麼軍方的部隊可以這麼快啊?」
明解釋道:「軍方的戰馬體能不一樣,何況他們還可以中途替換。」他的語氣裡有些無奈,但也充滿對軍方行動力的敬畏。
悠太平常比較少運動,現在已經喘得上氣不接下氣,他關心地問:「所以說,那海斗現在應該在這裡囉?」悠太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希望,他看著前方,眼中充滿期待,似乎只要能看到海斗,他心中的不安就能稍微平息。
還沒說完,就見到海斗走出來,他驚訝地說:「咦?你們用走的?」
海斗的表情中混合著疲憊和意外,他看著這群朋友,心裡滿是複雜的情緒。他正想代為詢問是否能安排他們在軍方營地休息,軍方的指揮官走了出來,神色冷漠而不友善:「你們來這裡想做什麼?這個區域現在由軍方封鎖中,不得擅自進入,你們會造成妨礙。」
「海斗,這是什麼意思?」明壓低聲音問道,語氣中充滿焦急。
明的目光緊盯著海斗,雙拳緊握,顯然壓抑著內心的不安和疑問。
「…………」海斗對此沉默不語,他知道自己的身分並沒有實權,也無法違抗上級的命令。他心裡糾結著,雖然明白朋友們的困境,但面對軍令如山,無奈地選擇沉默。
一時之間,雙方都沒有要退讓的意思,氣氛緊張而壓抑。那指揮官的態度變得更加強硬:「再不退出這個區域,我們就要動武了。」
海斗深知朋友們為了到達這裡付出了巨大努力,然而軍方的嚴格要求仍在眼前,他長期待在軍事單位,已經習慣遵守軍方的規定。他設法說服指揮官:「鐵衛長休伯特,這些人都是我的朋友,是否能破例通融?」休伯特的回答卻是冰冷且斬釘截鐵:「戰略分析官海斗,是你要求我們部隊來這裡的,但我們有我們的做法,你的責任是引導我們的行進路線,而不是提出額外的要求。」這時海斗才驚覺,眼前這位指揮官是在故意刁難自己,試圖展示他手上握有的權勢。年少便獲得官職的海斗,經常在工作中遇到這種情況。原本以為軍方能提供現場必要的武力協助,沒想到這個決定反而變成了對自己的阻礙,令海斗深感自責和懊悔。
就在這個對峙的時刻,悠太突然往前走了一步。
他的臉色蒼白,雙手微微顫抖,但眼中卻閃著一種堅定的光芒。他低聲說道:「不能這樣……」聲音裡有著他前所未有的冰冷和堅決。
「我們不會這樣放棄的!」悠太的聲音逐漸變得強烈,彷彿在抵抗自己內心的恐懼,他開始大動作揮動著手勢,「你們沒有權力阻止我們,這個地方不屬於你們管轄的範圍!」
悠太抬起頭盯著休伯特,眼裡燃燒著怒火:「馬的!我受夠了!我們不能再失去任何人!就為了這些愚蠢的命令!還有你,海斗!你應該要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不是嗎?」悠太的聲音在清晨顯得格外響亮,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一直以來都是那麼和善又溫柔的悠太,此時卻像一頭被激怒的猛獸,他那壓抑許久的情緒終於爆發出來,讓每個人都為之震撼。
「我們一定要進去,不能讓一切白費!這不是軍方可以決定的!」悠太的聲音愈來愈高,聲音裡除了憤怒還帶著一絲決心。
休伯特感受到現場壓抑的氣氛,原本強硬的態度開始動搖,聲音也變得微弱:「就算你發脾氣……」
海斗被悠太的爆發震住了,他從未見過悠太如此激動,這讓他開始重新思考自己的立場。悠太的話點醒了海斗,他轉身看著休伯特,眼神中充滿了堅決,帶著低沉的聲音,語氣冷靜而堅定:「沒錯,是我要求長官派你們的部隊前來,但你們應該要支援我的行動,而不是妨礙我,我的朋友是來協助任務的。」
海斗緊握拳頭,維拉的微笑在他心中浮現,他知道當前的任務遠比一切職責或他人觀感都還重要。他深吸了一口氣,彷彿下定了決心:「明,我們走!」他一把摘下軍帽,以一個決斷的動作將它推向休伯特的胸膛,帶著銳利的眼神,聲音低沉而充滿力量:「不准再阻擋我們!」
休伯特感受到海斗眼神中的魄力,終於讓步,不再進行無意義的刁難。
海斗和他的朋友們直接穿過軍方,向著翡影神殿前進。依照計劃,他們必須在日落之前到達。為了職責,軍方的部隊在他們後面跟隨著。
在半路上,慧忍不住對悠太說:「悠太,剛才謝謝你點醒海斗那個傻瓜。我第一次看到你生氣,老實說有點嚇到呢。」
悠太聽到這話,只是微微一笑,但內心卻是百感交集。他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複雜情感,他從來不想再回到那種情緒失控的狀態,但今天的情況,讓他無法再壓抑自己。
在這一刻,悠太又想起了那個五歲的夏天,那段遙遠的回憶,依然清晰地烙印在他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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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012年 - 悠太五歲——
「我不管啦!」幼小的悠太抗議著。
他是家裡的老大,底下有包含一對雙胞胎的四個弟弟妹妹,他從小就一直被教導要照顧小的,平常有什麼好吃好玩的東西都要優先讓給弟弟妹妹,而悠太也一直甘之如飴。
這天是假日,悠太的祖母,原本答應要帶悠太去水族館看企鵝,這是多年來唯一的一次,不用照顧弟弟妹妹,祖母說好了只帶他去,作為他一直乖巧聽話的獎勵。但到了這天早上,祖母臨時有工作不能成行,她安撫著悠太:「悠太你乖,我們下次再去好不好,我就先出門了。」
悠太已經期待了好幾天,連外出的衣服、背包都穿戴好了,他實在沒辦法接受,開始鬧彆扭。祖父因為身體不好,沒辦法獨自代替祖母帶他去,也只能讓悠太哭鬧著。
突然祖父似乎想起了什麼,他到櫃子裡拿出一個企鵝玩偶,交給悠太:「悠太乖,不要哭了,這個給你,這是上次在水族館買的。」
這個動作,悠太完全不領情。反而生起氣來,他們上次就是帶著那一對雙胞胎去水族館,悠太大聲抗議:「我才不要!我要去看真正的企鵝!」他用力推開祖父,卻讓祖父重心不穩,他不巧正站在樓梯旁邊,摔了下去。
後來悠太的祖父送進醫院,診斷是腦出血,住院住了好久才回家。家人在一樓的房間設置了病床,還請來一位居家看護,出院回到家的祖父,身體沒有好起來,他的行動變得不便,需要他人隨時照顧。
悠太好幾次向祖父道歉:「爺爺,對不起,害你跌倒。」每次他都眼眶帶著淚。
他的祖父總是說:「沒關係,我知道悠太不是故意的,以後小心點就好了。」
在這兩年之後,祖父就過世了。雖然祖父和祖母都不怪他,但悠太反而更無法釋懷。
這份自責與內疚深深扎根在他心底,讓他學會了掌控自己的情緒,自此之後,悠太再也沒有生過氣。
——
「看到了,那裡的山壁上有光線!」休伯特的聲音把悠太從深沉的回憶中拉回現實,想到稍早與休伯特的對峙,悠太內心不禁一緊,他對自己喊話,千萬不能再被情緒所主宰。
一行人來到了神殿的入口,山壁上的洞口隱約從內部透出光線。休伯特和他的部隊本想直接衝進去,卻「砰」的一聲撞上了一道無形的屏障。部隊的人馬拿起武器試圖打破屏障,卻無法起到任何作用。
「退後,讓我來吧。」零低聲說。他對這道魔法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就像是他一直以來他在這世界感受到的,那令人懷念的聯繫一般。零伸出手來,口中默念著咒文,空氣中瞬間凝固,連風聲都似乎停滯了一般,他的手指尖端開始流出光芒,隨著零的手指碰觸到魔法屏障,一聲響亮的劈哩聲在空氣中引爆。零迅速收回手,像是被電到似的。他喃喃自語:「是嗎?阿爾克斯啊,好個警告……」
零換了一個手勢和咒文,輕輕向著屏障推去,什麼都沒有的空氣中,一道亮光擴散開來,逐漸顯現成形。一個鑲嵌在山壁上的球體以光的形象在眾人的眼前出現,約有一層樓高。「這,就是他的魔法屏障。」零說完,對著眾人說:「我無法解除這道屏障,但可以設法打開一個暫時的入口。軍方的朋友們,麻煩你們在外面看守好嗎?阿爾克斯似乎不歡迎太多人進去。」
休伯特嚥了口口水,雖然不至於害怕,但眼神中充滿了緊張。他用手勢指揮部隊退後,休伯特看著這些年輕人,雖然語氣冷漠,眼神中卻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關懷:「你們自己小心點。」他知道,這群人承擔的責任,並不比他的部隊輕。
零施術將屏障打開了一個勉強可讓一個人鑽入的開口,讓他和其他四個朋友都進入之後,隨即放開咒術,入口立刻迅速縮小消失。隨著覆蓋著屏障的光芒漸漸退去,天色也暗了下來。休伯特看著海斗他們走進那個透出光線的通道,低聲說:「我們就在這裡做他們的後盾吧。」
當一行人消失在入口後,山間的風聲再次響起,彷彿在低語著即將來臨的未知危機。天空像是深色的絲絨,覆蓋著山峰,遠處的地平線隱約透出城市的燈火,像是一道光亮的霧氣一般,幾顆明亮的星星隨著暗下來的天色愈來愈明顯。當這片寧靜的夜晚籠罩大地,一種隱隱的不安悄然升起,狂潮即將向他們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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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回,最終對決,面對阿爾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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