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白的落雪輕壓於櫻花枝頭上,在粉紅的櫻花花瓣與中,散發出高雅的氣息,但在其後瓊白雪峰雄偉的印襯之下,顯得有些蒼白與落魄。
枝頭上的霜雪想著,如其能與山脈般堅毅,又有其堅不可摧的力量。到時風就是其操縱之物,而非玩弄其的夢魘,使其如風中之塵般,永無操縱命運的權利。雪芹與愛德華兩人漫步於櫻紅地毯上,觀望著這遼闊的凍土大地。
「世上有追隨者,就一定會存在著帶動者。」雪芹說,她接下一片飄落的櫻花,
「但每個帶動者,不一定會有追隨者。」愛德華說,他望向遠處的山峰,眼瞳中帶著惆悵與失望,
「自從您在黃沙前線要塞與我談話後,我一直在沉思,究竟如何才能控制風向?」雪芹說,「我發覺,成功地操控風向,是鞏固權力的支柱之一。」
「操縱是個邏輯簡單之事,但執行起來無比困難。簡化來說,妳需要能對抗風力的質量,也就是對競爭者操弄的抵抗能力。」愛德華說,
「要獲得此質量,我需要對我敬佩不已而心悅誠服的追隨者,聚集我們這群散沙形成礫,這樣我們就不會被輕易吹動,有能力對抗強風。」雪芹說,
「僅擁有追隨的沙,還是無法形成礫。」愛德華說,「要形成礫,需要風的帶動。沒錯,就是大眾或其他強權所製造的機會。有些人即使擁有號召力,但如果沒有機會,也不可能成為礫。」
「再藉著趨勢之風的帶動之下,與其他組織結合。」雪芹說,「聯合其他礫,使礫成石,石聚集為岩,岩則形成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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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並不會如此簡單,每次當妳號召其他組織或團體加入時,合成的過程總會因相互碰撞,而失去部分單位。」愛德華說,「可能是因為支持雙方的沙,不滿結合後的體制,或與所聯合的團體產生隔閡,而離開或加入其他的組織。」
「而有時會發生未預期或不願發生的碰撞,也會撞毀自身,失去部分的沙,甚至是礫和岩。」雪芹說,「例如戰爭、被挑播、背叛或單純不再被支持,這些就是您所隱喻的特殊情況?」
「沒錯,凡事都會附帶其利益和其害處。」愛德華說,「在權衡時的顧慮,只有要花費何代價,而將會得到的結果與利益,與其成功的概率。」
「與君一席談,勝讀十年書,受益良多。」雪芹說,
「我只是一粒沙,威信也頂多足以形成礫。」愛德華說,「雪芹,妳是一山峰,而未來掌握連綿的山脈。我實則沒有身份,亦沒有資格與您空談此事。還有,使我十分不解的事,是為何妳要召我這等無名之徒,擔任大將軍這職位?」
「不,愛德華大人,您的唯一問題,即是太小看自身的能力。這就是您無法召集一山峰之因,您不理解自己,因此行事都躊躇不決,往往放任機會流逝。」雪芹說,「我之所以選擇您這塊岩,請您任職大將軍一職,以領導全原靈族。是因為您的質量與山峰相比之下雖然毫不起眼,但您卻是形成山峰至關重要的那塊基石。如果沒有您作為支柱,我所治理之朝廷即使擁有山般的質量,終究無法避免崩塌的命運。」
「世上岩片地都是,我的取代性不低,如您想尋找基石,人族與原靈族中的人才亦不少。」愛德華說,「為何一定需選擇我這無名的人族軍團領導?」
「您德才兼備,何須妄自菲薄?」雪芹說,「您擁有無可取代的形狀,是原靈朝廷的最後一塊支柱,亦是最重要的中樞,如果沒有您,這朝廷終究不會完整。」
「我只是.......怕我無法勝任此職。」愛德華說,「為何偏偏是我,要擔任這無法掌握的重大職位?」
「因為您就是那位想獲取榮耀,並為圓夢而拼命的人族。」雪芹說,「而我就是在為您切割風,將您吹向目標。」
「我害怕我無法符合眾人的期待,而不再被給予機會。」愛德華說,
「如果您不嘗試使用您的力量,是要如何得知自己的能耐?」雪芹說,
「.......」愛德華沉默了數秒,「那就把握風,搏命去完成使命。反正我擁有布偶,這是我用於賭注的籌碼。」
「那請問您是否願意壓注您的籌碼,孤注一擲?」雪芹問,
「我願意。」愛德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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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錐小隊一,攻擊櫻花大道約中段的位置。」雪芹宣布,她的目光緊緊凝視著原靈領地最後防線前翻湧的白霧,雙眼燃燒著刻骨的恨意、嗜血的渴望、復仇的怒火與惆悵的幽影。冰錐在白霧上方無聲地凝結,隨後墜落,穿透霧氣,伴隨著人影晃動,彷彿有人倒下,倒影如同剪影般模糊卻令人心悸。
狂風驟起,旋轉的氣流彷彿由白霧的中心釋放,形成無法抗拒的颶風,以暴虐的力量將濃霧撕裂得支離破碎。人族的軍隊從掩體後如潮水般湧出,冰錐於他們身邊掠過,寒光閃爍,他們卻無畏無懼地衝向防線。在距離戰線僅百米的地帶,他們高舉弓弩,射出鋒利的箭矢與鋼鐵般的弩彈。冰錐與弩彈交錯,刺破原本寧靜的空氣,讓雪峰不再純白靜謐。
取而代之的,是撕心裂肺的呻吟與震耳欲聾的炮擊聲,回蕩於四周,令人膽寒。這場戰爭,並不如史詩般劇作般絢麗動人。士兵們的眼中,沒有華麗的戰鬥畫面,只有冷酷無情的死亡與脆弱卑微的生命被無聲地撕碎。
鋼鐵的瞄準圓環,鎖定了雪芹的身軀。一戴著皮革手套的手掌,其二指彎曲,扣下了弩弓的金屬板機,銅製滑輪被牽動,被儲存於其中的力量於剎那間釋放。弩的木製托因後座用力而微微晃動,那反射著銀灰光澤的弩彈頭,直指雪芹的頭部並向目標飛去。冰晶四濺,環繞於雪芹身軀的冰盾應聲破裂。雪芹迅速地躲入木製掩體之後,躲過弩彈的三連射後,將頭部探出掩體,確認敵人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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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力小隊,躲於掩體後,圍成圓形,駐守前線。」一熟悉的聲音說,衝鋒的人族小隊撤回灰石掩體之後,並將弓弩架於掩體上,
「現在將是我們反擊的機會。」雪芹說,「點燃烽火,使暴風小隊從後方襲擊人族軍團。」
「衝鋒小隊,現在將會是佔領原靈領地的唯一機會。」那白長髮馬尾在烽火的渲染下,顯得血紅,「火力小隊,火力掩護。」
一股強大的力量襲來,轉眼間前線的木製防線即被撞碎,那位軍團領導乘著強風之力,飛行向前線的第一座防禦塔,數量如雨滴般的冰錐砸向領導。一颶風以領導為中心形成,捲襲向前線的防禦設施,並擊碎原靈術師的攻擊。
颶風散去後,白髮領導的雙腳輕輕地降落於殘骸旁,亮白強風形成一圓環狀的鋒刃,並握於領導的手中。
「雪芹,再次見面了。」領導說,「還記得我嗎?我是雪地狼,那位掉入妳圈套,導致被原靈朝廷驅逐的大將軍代理人。」
「雪地狼,你已經不存在了。你現在只是愛德華所操縱的玩偶,愛德華用於躲藏的工具罷了。」雪芹說,「我所認識的愛德華已離開,現在的愛德華,退回以往龜縮的膽小鬼,只敢躲於雅典娜的權威之下,成為雅典娜的走狗。」
「雪芹,我之所以背離妳,是因為我不再能承受失敗了。」愛德華(雪地狼)說,「妳讓我狠狠摔了兩跤,我投注所有的籌碼在妳與原靈族之上,但我卻毫無收穫,反而輸光機會。」
「如果夢想無法兌現,那圓滿其終究只是出現於夢中的幻象。」雪芹說,「如果沒有失敗,就別提圓夢了。你要明白,這前兩次的失敗,是為前往未來成功之路的必經關卡。」
「成人世界是要為失敗付出代價的,而這兩次的失敗,使我僅剩生命可以賭注。我已寬容妳,給予妳一次額外的機會,但妳再次讓我蒙羞。我放棄了玩偶與尊嚴,只為追尋那永無法實現的幻想,我迷失了,因此該是時間,設下停損點。」愛德華說,
「如果你認為一件事無法成功,那你將不會以破釜沉舟的決心完成其,而成功也將成為空談。」雪芹說,「如果一生一無所成,那生命之火也只是在毫無目的地空燃,與死亡有何區別?」
「妳可以繼續嘗試,將妳那不切實際之言,辯駁成正確的真理,並說服我從新加入妳的陣營。」愛德華說,「妳對自己的想法執迷不悟,從不聽從他人的建言,這就是妳的致命弱點。過去的成功,使妳得意忘形,這就是妳之所以亡國喪地,使原靈王國山河破碎之因。」
「我的確是個對自己計畫成竹在胸,對自身想法篤信不疑之人。」冰製匕首於雪芹的右掌中凝結,「這就是我之所以能遠離小人魅惑之言的要因。」
「雪芹,我的確懷念以往作為妳重臣的過往。」愛德華說,「但人終要走出過去的,以為未來的機會做好準備。」
「假使你失敗,過去將會成為你重建的藍圖。」雪芹說,「如果你想蒙蔽自己的眼睛,以避免看見過去的美好,以使你能逃避現實,不必重新站起的藉口,那你將必定一蹶不振。」
「妳就是因執迷於過去的美好,而無法面對未來與現在。」愛德華說,「這就是妳的敗因之一,也是妳使柱石之臣們背離妳的成因。」
「請記得,你是決定這場戰爭要如何結束,其中不可忽略的變因。」雪芹說,「你可以將那缺了一角,即可完成的夢想疆域拼圖,埋於房間的角落,只因最後一部分,是你最不敢面對的,加上先前累積的挫折,而使你畏難而退。之後其他被丟棄的記憶會將其遮蓋,成為你永不想面對的歷史。你將會逃避其,心靈會迫使你接受其,並淡忘你的失敗。」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zw8JF2sG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