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擦喀擦......碰......
在刺耳的斷裂聲伴隨之下,又一棵著火的松樹倒下,松樹殘骸下傳出微弱的氣喘之聲,原靈族術師遁尋著焦黑泥土上的腳印,步向那片枯樹的墳墓。
咻咻......刷......
後方術師的小腿破開一個裂痕,紫色雷電以電光一閃之速蔓延至她們的頭部,使她們因麻痺而倒下。位於前鋒部隊的炎琳舉起右手,命令隊伍中其餘的術師停下腳步。她則獨自邁向術師的軀體,她的臉龐閃過一稚嫩的氣息,眼瞳中是無知與畏懼。
花花......
一把圓形旋轉的物體飛過枯樹林,斬斷了焦黑的樹枝,飛入枯樹殘骸之中。一位黑髮男子從遺骸中奔向那飛行物,奮力一躍,接下那把兵器。前排的術師舉起右手,一顆赤紅色的殞星於男子上空中墜落。男子雙手緊握他的兵器,一把木握把的金屬開山刀,敲向地面。電光石火之際,一道紫色雷電擊中前排術師腳下的焦土,雷電造成一紫色半圓狀的衝擊波,麻痺了原靈族的術師。
殞星撞擊地面,碎片四濺,男子向左一滾,避開撞擊。數個碎片擦傷男子的肌膚,男子倒地不起,雙手痛苦地撐地。炎琳從焦樹林中走出,步向男子。
「妳贏了,恭喜妳升官發財。」男子說,「讓我倒地後,妳應該會被封為原靈大將軍吧。」
「請你放鬆,不然傷口會繼續流血。」炎琳說,
「所以妳想要把我抓入刑囚室拷打?」男子冷笑,「完美的計畫,但可惜還未成功。」
男子丟出長刀,飛向炎琳的小腿部,炎琳向右一跳,閃開攻擊。刀刃持續旋轉,飛入黑煙迷漫的空中,再次轉向炎琳的背部。炎琳朝刀刃揮手,一波灼熱的高壓氣體衝向開山刀,將其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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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來幫助你的,請別攻擊我。」炎琳說,
「救治我,別開玩笑了。」男子說,「妳與我,是命運抉擇的宿敵。千年之前,命運已為我們鋪上血路。」
「只要我們選擇寬恕對方,就不必陷入復仇的輪迴。」炎琳說,
「看來妳真的是個無知的人,我可是雷之見習使徒。」男子說,「我即是愛德華,妳現在就別裝好人了,至少給我個有尊嚴的死法。用法術將我擊斃,領取妳應得的獎賞。」
「我一開始就得知你是雷之見習使徒,不過我選擇相信你。」炎琳說,
「相信我?」愛德華嘲諷地說,「我現在真的搞不懂妳是無知,還是真正的智障。睜大雙眼,看清這個世界。人族的這個世代,早在幼童教育時期,即被教育單位蒙蔽雙眼。」
「我堅信,即使在黑暗的世界中,人心中還是存有一絲光明。」炎琳說,
「不,整個社會與國家早已被黑暗籠罩。」愛德華說,「即使妳認定人心本善,但那微不足道的光明,早已被慾望給吞噬。何況這世界並不是如妳想像的如此美好,人心本惡,人們的本性與幼兒一般,無比的貪婪。他們會用盡心思,使用那被貪婪肥油養成強而有力的大腦,吞噬面前的一切。」
「是你救助我家姊的吧?」炎琳問,
「沒錯,那時我還太無知。當人們成長時,他們會逐漸意識到已往的幼稚。」愛德華說,「我那時是出於偽善,使我錯失了立下戰功的機會。我被畏懼蒙蔽了雙眼,當時我因生怕反被冰之使徒擊殺,她才得以脫離陷阱。」
「我知道克制本性的貪欲是件痛苦之事,但我並不明白這整個系統性的邏輯。」炎琳說,「我只能以我現在所知的來判斷,你做了正確的決定。」
「什麼是『正確決定』的定義?對原靈族的價值觀來說正確?對人族的價值觀來說正確?還是對我造成了正面的影響?」愛德華說,「對妳來說,可能使妳可依賴的親人脫險。而對我來說,我錯失了一個可以汲取更強大力量的機會。」
「那我今日也會放棄一個機會,或許你會嘲諷我無知,但我認為我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炎琳說,
「妳以後將會後悔今日所做之事,不過妳會發現自己早已追不上時間的輸送帶,只能任由機會在妳眼前流逝。」愛德華說,雷鳴四起,數十道紫色閃電同時擊中他腳地下的焦土,電流匯集於他的靴上......
愛德華的人影左右閃動,消失在山谷之中。他的殘影與其路徑上的紫色雷電,都顯示著無助的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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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霧漸漸散去,原本肅殺的戰場氣息逐漸被稀薄的霧氣所吞沒,砲聲也隨著距離的拉長變得遙遠模糊,連帶著令人窒息的血腥味一同消逝於空氣中。三人站在一座古老的寺廟前,厚重的木門靜靜矗立,上頭掛著一塊雕刻精美的木牌子,斑駁的字跡依稀可辨——「原靈領地」。門內,景象猶如畫卷般展開:兩座陡峭的山峰聳立在迷霧深處,猶如守護這片隱秘之地的哨兵。兩山之間橫亙著十條古樸的木橋,木橋交織成錯綜複雜的網絡,延伸至中心一座巨大的木製平台。平台彷若懸浮於空,穩穩地懸掛在眾橋的交匯點,彷彿是領地的心臟。
平台上方,數十棟木製房屋井然有序地排列著,雖已歷經風霜,但依稀可見昔日的輝煌痕跡。這些房屋皆以厚實的木材構築,樸實無華卻不失莊嚴,木材經年累月的侵蝕之下,表面顯現出一種溫潤的古銅色光澤。縱然這村落如今少了往日的喧囂,僅剩下淡淡的寂靜與哀愁,但依然透露著一絲無法磨滅的歷史厚度。這裡,曾經可能是避世之地,甚至是世外桃源,如今卻在戰爭陰影的籠罩下,成為一處隱秘的歸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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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靈族必須從領地撤離。」二個人影從通至村內的櫻花大道中浮出,
「我明白這裡是原靈族的聖地,但人族大軍已壓境,情況不得以,只能撤退。」第二位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原靈族必須保留軍力,未來才有機會奪回領地。灑血死守僅是無謂的抵抗,會使原靈族喪失重新開始的機會。」
「你們是何方來客?」雪芹問,她舉起右手,四個冰錐於她身後形成,
「古代勇者,銀鹼。」第二位說,「被福林娜背棄的勇者,我今日將會結束她所帶來的災厄與戰爭。」
「和平行者,法蘭克林。」第一位說,「我將會釋出維持和平所需的鮮血。」
「叛徒。」雪芹說,四個冰錐飛出,衝向迷霧中的人影,
一個星隕從天而降,砸碎了冰錐,於草地上燃起烈焰,
「他們的確是想維持和平,只是手法過於殘酷。別以為原靈族現在是受害者,雙手就很乾淨。」炎琳說,「戰爭的確是福林娜發起,早在遠古時期,她指示銀鹼帶領原靈族突襲人族。但她小瞧了人族的實力,人族開始組織大規模的軍隊,極力抵抗原靈族的襲擊。原靈領地原本是人族的屬地,最終還是被原靈族佔領。」
「妳到底站在哪一方?」愛德華與雪芹不約而同地說,
「......」炎琳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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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琳的話倒是開導了我,人族僅是在奪回本是我們的土地與財富。」愛德華說,「雅典娜所言之真理果然正確,我只有力量與能耐,卻缺乏自信,導致我無法贏得本該擁有的敬重與戰利品。」
「你支持人族。」雪芹冷笑,「看來你真的被利慾薰心了。」
「愛德華,我並非此意。」炎琳說,「歷史與真相本無對錯,是非則全由後人執行者決定。」
「讓我們自己解決這千年的血債吧。」愛德華說,他取出開山刀,「福林娜已死,銀鹼的血債已勉強還清。現在,將領地的軍事控制權交還給我。」
「愛德華,你如此只會讓仇恨越滾越大。的確,和平需要鮮血來維持,但撒下錯誤的血以血祭,只會使更多的錯誤與誤會發生,亦會造成雙方付出不可計數的鮮血代價。」銀鹼說,「我以受害者的身分,要求你停止。」
「我為何要因寬恕一個少數反叛民族,而喪失共和國的信任。」愛德華的影子開始閃動,一分為二,「銀鹼,你自己回想,當時你是如何被釘上十字架的?你是我的前車之鑑,而我將會結束這場鬧劇。」
「我並非你的前車之鑑,我當時是向福林娜提出對突襲的質疑,以保護雙方的性命,並維持和平。」銀鹼說,「況且原靈族早已與人族簽訂和平協約,福林娜的命令是在之意,是以當時原靈族的強大,欺負嘗試從混亂的原始世界中建立文明之人族。雖然人族可能有機會對原靈族造成威脅,但違約進軍實則是破壞雙方的信任,只會使現在的悲劇發生。」
「我即是想表達這一點,神所造之民族,與神祇內心的樣貌將會相似。」愛德華說,「我並不想落到銀鹼那被雙方驅逐的地步,所以我必須做出選擇與犧牲。」
「你以為自己很清高?」雪芹問,「在我眼中,你只是個為貪欲而破壞並殘殺之人。你妄想自己被眾人支持,擁有榮耀罷了。」
「妳則是用自以為是智慧的視角觀看世界,妳僅看見人族對原靈族造成的不公,完全忽視原靈族與福林娜的所為之惡。妳誤認自身純潔,這才是真正的無知。」愛德華說,「今夜,我將會證明榮耀僅跟隨掌握力量之人。」
愛德華低聲低語,影子如黑霧般從腳底迅速蔓延上升,瞬間將他全身包覆。隨著力量激發,他的髮色逐漸變為黑紫相間,彷彿深夜與災厄的融合,雙瞳亦化為一片蒼白無神。雅典娜的黑影則如漩渦般在他身旁旋轉,發出微弱的低鳴,彷彿召喚著災難。空氣中的壓迫感愈發沉重,窒息的黑暗吞噬了四周,令人無法喘息,仿佛一切希望正被他的影子一點點吞沒。
「那是災厄之術,你們必須阻止愛德華。」炎琳說,「在他完全魔王化之前,必須以他內心的光明喚醒他。」
銀鹼顫抖地舉起右手,法蘭克林則將其壓下,
「有些劫,人是必須渡的。唯有經歷過災厄的腐蝕與摧殘,人才會珍惜寬恕與和平。」法蘭克林說,「炎琳,我要妳帶領炎術師與我們撤離。」
「可.....」炎琳說,
「這是命令,我可是常是在保護妳的主人。」法蘭克林堅定地說,「這不是我們和平行者該干預的戰爭,我們的試煉還在未來等待著到來。」
「是。」炎琳說,
櫻花大道上,平日的靜謐與美麗被一股窒息的災厄之氣所籠罩。原本柔美的櫻花在這股詭異氣息中失去生機,花瓣如灰般黯淡無光,隨著微風顫動,卻不再展露美麗。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壓迫感,仿佛每一口呼吸都將災厄吸入體內,令人心悸而不安。樹影在地上扭曲,彷彿無形的手伸出,欲將所有踏入者拖入深淵。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Zu5HrIav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