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奕一進到廚房身軀立刻後仰,癱靠在了洗手台上,完全沒有要準備食物的跡象,而是一隻手摀著腦袋,陷入了天使與惡魔的爭鬥中。
每當他想到立刻通報機構的時候,心跳都會瘋狂的加速,汗水直冒。
萬一被發現會不會直接被剁死?
咚!咚!咚!咚!
逐漸加速的心跳聲中,李璟奕的手指越來越接近手機螢幕上的撥號按鈕。
「不,還是不要好了。」下一秒,李璟奕又收回了手指。
他望著螢幕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收起了手機,李璟奕打開了冰箱門隨意的挑了幾個微波食品,撕開包裝之後便丟進了微波爐。
不久後,李璟奕端著一整盤的微波食品從廚房走了出來,「大哥,要吃嗎?」
刀客閉目點頭道:「可以。」
李璟奕將食物放在桌面上,拿起碗筷邊擺弄,看似漫不經心地說道:「大哥以後有什麼打算嗎?就是…找份工作之類的?」
刀客說道:「沒想過。」
李璟奕聽聞後搓搓手心,挺起身子試探性地說道:「咳…我想,以大哥的能耐,我想到了一個去處,不知道大哥是否願意?」
「聽起來很有意思。」刀客睜開古井不波的雙眸,嘴角向上彎曲,「可以詳細說一下。」
李璟奕精神一振,打開啤酒快速喝了一口後說道:「不瞞大哥你說,我正在一個叫做傳說機構的地方工作,那裡專門吸收像你這樣的奇人異士,我們致力於維持社會秩序,應該很符合大哥你的理念!」
刀客眼神朝著窗外飄去,隨口說道:「你從事多久了?」
不問還好,這一問卻是把氣氛弄得尷尬起來,李景奕感到萬般糾結,只好乾笑道:「哈……我…一個禮拜後才去報到,還沒正式上工過。」
話說完兩隻眼睛不時地打量刀客,生怕被一巴掌呼到牆面上去。
真是一個好提議,這不是耍人嗎?連試用期都算不上的人,竟然開始宣揚起公司的理念。
許久後刀客沒有回應,李景奕硬著頭皮,開始一連串的急中生智:「但是大哥千萬不要覺得我在欺騙你,社會上確實有諸多怪異之事是由我們解決的,否則哪有這些民眾的安定生活。
只是有時候力有未逮,才會有剛才那些十惡不赦的妖人出現,所以我們才真正需要大哥你這種高手,來增加我們的砝碼,正義也許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你說是吧!大哥!
雖然我還未上工過,但其實我一直都有在接受相關訓練,實際操作我不敢打包票,但紙上談兵還是能吐出一些寥寥之論,雖有些不中用,但上不了廳堂,我還可以下廚房啊!
就好比我知道…大哥這種奇人異士被公司劃分成七個危險等級,一為最小,七為最大,泛指會對民眾造成危險的等級,就像是…有位大妖……掌握著疾病的力量,只要他將疫病給擴散出去,必定死傷百萬,被評定為六級。
可他最後卻是死於警用防禦手槍的一發子彈,跟普通人一樣沒有太大區別,打中腦袋都會死。
我一開始也以為,危險等級等於本人的強度,後來才知道是危害社會的程度,並非異士的實力等級,所以一級也可能打贏五級。
從這一點就能看出,我們公司對於社會安定有多麼的看重,不知道大哥覺得怎麼樣?」
「可以,當然沒問題。」刀客說道。
李璟奕露出笑容,連忙將手機掏出來說道:「那我現在就馬上幫大哥通知公司,大哥你等我一下下。」
「不!」刀客忽然的一笑,眼神看著窗外,渾身充斥著危險的氣息:「我當然可以加入,但是必須是在經過我的雙眼確認過後,按照正常程序走有太多的表面功夫,而我要看到最真實的那一面,才能作為我判斷的憑證。
你家有紙跟筆嗎,拿一張過來。」
李璟奕愣了一陣,反應過來之後,從桌子側邊的抽屜迅速抽出一張白紙和筆,遞到了刀客的身前。
刀客的手很穩,慢慢地在紙面上描繪出一個圖案,稱不上好看,但是方方正正,規規矩矩,不會有過多的修飾,即便那會使圖案更加好看。
李璟奕眉頭有些皺起的看著。
刀客說道:「認得嗎?」
李璟奕回答道:「這……好像是公司代表的圖案。」
「你也許可以仔細想想為什麼。」刀客站直身體,目光盡是兵伐之氣,手指遠遠的指向五百米開外的大樓,「從我們來這裡沒有多久,那裡就傳來一道窺視的目光,他的手機上就刻著這種圖案。」
李景奕定睛一看,卻幾乎甚麼也沒有看見,只覺得大樓某處亮著燈的房間忽然熄滅了。
刀客露出白齒,略有興致的說道:「看,他慌張了,連望遠鏡都沒收就立即撤退,定力不夠,身手倒是敏捷。」
「大哥,我…不太明白發生了甚麼事情。」李景奕陷入了沉思,指尖不斷地敲擊著桌面,他忽然說道:「距離實在太遠了,我根本看不見,但為什麼大哥能輕易地看見,不對……不是看見,而是感受到。
從窗外看出去,能看見的東西太多了,怎麼能第一眼就立即察覺到?
大哥你是不是有那種類似心電感應的能力?」
刀客平淡的說道:「入寰宇,奪天機,可知天地,明前路。」
雖然完全不懂刀客的意思,但這不影響李景奕的思考,他默默吐槽道:「這根本是展開領域的概念…既然能這麼做,也就是說…對了,大概連攝影機的目光都能察覺到,難怪一路上一直將我拉來拉去。
所以才能篤定的說警察不會察覺到這裡,所以跟那些混混的事情完全無關,既然這樣,那麼是……為什麼呢?為什麼會突然被關注?
我知道我手機上一直有定位,公司要找到我並不困難,啊!難道是因為……」
說到這裡李景奕卻忽然閉嘴了,他不曉得這能不能直接說出來。
刀客莞爾一笑,目光注視在李景奕身上,「看來你想到了,你可說,也可不說,我並不在乎,但我並不喜歡有人在暗中偷偷摸摸,所以我還是會親自找上門去,看看葫蘆裡面賣的是什麼藥。」
李璟奕糾結的捏著手指頭,彷彿想將其扭成捲麻花一般,最後雙手一攤,有些洩氣地站起身軀,他拿起機構贈予他的所有物品,全部一股腦的塞進房間最深處的衣櫃裡裡面。
事到如今,再隱瞞下去也不會是什麼好辦法,紙終究包不住火,李璟奕像是卸下了重擔一般,「我這裡宣布投降,就讓我跟大哥一一說明吧。
首先,那些東西我不知道裡面有沒有裝甚麼竊聽器之類的東西,所以全部都丟到櫃子裏面去了,我必須得說,其實我一點也不想招攬大哥進入機構,我個人也想有多遠閃多遠,這些事情根本不是我一個普通人能承受的。
關於機構,我完全不想加入,我做的一切都只是想活命而已……大哥,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對吧,我不知道你的來歷,不知道你的性情,我只知道你若想殺我就像踩死一隻螞蟻那般。
所以我只能盡我所能的遊走在你們這些特異之人的安全區域,唉,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說,我也只能想到這個理由。
大哥你應該還記得剛遇見我的時候從我身上斬掉的氣息吧,你說那是『妖』的氣息,可我至今除了你之外,只遇見了一個名為夢魘的特異之人,這應該就是你說的『妖』吧,雖然我不太清楚,不過……他肯定是機構的成員,而且等級比我高上太多。」
刀客聽聞後沒有生氣,只是原地笑了一聲,「是這樣子嗎,那機構可比我想的有趣更多,至少這讓我更想親眼確認這個組織是否有存在的必要性。」
李璟奕繼續說道:「確實我第一次遇到他的時候,他自帶的氣場很符合你說的『妖』,但是這要讓我怎麼說出口……大哥你擺明了就是要送這些傢伙去見閻王,我不曉得你會不會直接殺去機構。
如果你輸了,我大概就只能等著被機構抓去審判,或者你贏了順便回來砍了我,一報這欺騙之仇……呢,算了,如果你遲早會殺上去一趟,不如我現在直接告訴你這樣還來比較乾脆。
機構沒有理由注意到我,最有可能的是夢魘感受到他留在我身上的標記沒有了,所以立刻向機構通報才導致上面派人來監視,我想,除了大哥你,大概也沒有人能夠除掉我身上夢魘的氣息。
這一點,我還是必須感謝大哥你,雖然夢魘口口聲聲都是語帶威脅的口氣,但我真的沒有想到我已經進入了了他的標記範圍,只是不曉得這是他有意為之,還是機構下的命令,這樣我感覺有點不太妙。」
李璟奕一說完話,忽然感受到肩膀一沉,只見刀客的手搭在了他身上,那感覺很重很厚實,如山嶽親臨,浩大卻又毫不壓迫,「小兄弟,有志氣一點,別動不動就要死不死的,機構是要找的,而你也肯定死不了。」
李璟奕下意識地問道:「為什麼?」
刀客咧嘴,又拍了一下肩膀道:「哈哈哈──因為這是我說的!堂堂八尺男兒,當如潛龍在淵,別總是瞻前顧後,必要時振臂一呼,也要讓世間震個三下。
小兄弟,習武是個很好的東西,我教你。挺起你的胸膛,握緊拳頭,擊碎框架在你身上的規矩,忘卻社會賦予你的壓力,走你的路,不要回頭,見妖就殺,若有不公就破,有天你會知道,什麼叫做念頭通達,不枉此生。
如果你能做到這一步,便可稱為以武入道。
而武路漫漫,入道後,還可通神,神就是指你自己,兩兩相通,如陰陽太極,渾圓一體,心神通透,可稱宗師,其念頭可攝人心魄,其氣血可鎮壓龍虎,再不受心魔所擾,方能始終如一,亙古不變。」
李璟奕聽得有些暈呼,接著問道:「那大哥是宗師…嗎?」
刀客拿起刀鞘,敲了一下他的腦袋,「此非重點,而是你,想習武嗎?」
「啊?………想…我想!」李璟奕回神過來後沒有猶豫地說道,「但是大哥你真的確定能保住我的小命嗎?我怕我一不小心就一命嗚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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