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了一名壯碩男子,身著黑披風,披風底下是皮甲,脫下斗笠顯露出一雙灼灼精目,腰間掛著一把大刀。她對溯日鏡說:「這是牛大當家吧?」
溯日鏡答:「率先進來的自然是牛大當家。」
緊接著那位身材適中,瘦長臉,同樣穿著皮甲,進了行館一樣脫下斗笠,頭上盤了髻,頭髮梳得整整齊齊,一連將鬍鬚打理得很好,說笑間總是撫著美髯。她說:「牛二當家吧?」
溯日鏡答:「是。」
最後進來的男子有一雙精明的目光,壯碩的身材,穿著皮甲,腰間繫著虎皮,兩側皆繫大刀。她問:「三當家?」
溯日鏡答:「極是。」
這三人落坐在左側座位,三位當家離龍雕極近,幾乎是起身後大跨步及至。她覺得有趣,說:「這是拿土匪當上賓的意思?」
溯日鏡答:「既然有事圖謀,自是好生招待。」
她又回:「這個龍宮好奇怪!」
溯日鏡答:「連你都看得出有問題,我看龍宮也不用混了!」
她說:「我怎麼就不聰明了?」後來溯日鏡雖然不答,她卻有種被鄙視的感覺。
賓客入場得差不離,使女魚貫而出為諸賓客上菜、斟酒。此時牛大當家摟住一名使女,那位使女竟然嬌嗔著從了,兩人疊股而坐,牛二當家、牛三當家見狀也各自挑了一名瞧得上的使女拉進懷裡,有揉胸脯的,還有掐屁股的,後來竟將美酒倒入三寸金蓮裡,飲酒作樂。
牛二當家問牛大當家:「這酒鮮嗎?」
牛大當家將三寸金蓮裡的美酒一飲而盡:「不但鮮,還甜呢!」兩人笑作一團。使女們的衣衫半解,也不矯揉造作,玉手把酒倒入牛二當家的嘴裡,一雙白玉似的手臂將酒壺拉高,依舊穩當的將酒斟入牛二當家的闊嘴裡。
牛二當家被灌得心花怒放,掐了使女的腰,嚇得使女將酒翻倒,他反倒叫著:「心肝兒,坐爺的腿上,陪爺一塊兒喝酒。」
使女咯咯笑著,說:「待會兒舞姬姐姐上來,您便忘了奴家了!」
牛二當家掐了使女嫩如花瓣的頰面:「我的心肝兒還是個醋桶呢!」使女佯怒推開牛二當家,不想牛二當家竟覺得受用,又掐使女的屁股,霎時間使女的臉色凝重看起來恨不得殺了牛二當家,隨後又堆起笑來,嬌聲說:「二當家,人家哪裡吃醋了,您多喝些酒,這酒可是瓊漿玉液!」
牛二當家說:「小心肝,你陪爺喝。」使女嬌嗔:「只有爺這樣英雄氣概的人才配喝這樣的美酒,奴這就幫您斟上。」說得牛二當家哈哈大笑,滿臉鬍渣親了使女一口:「小心肝,我都不敢想離了你爺還活不活得下去。」
忽然間使女掩面欲泣,她卻見袖後使女冷漠的神情彷若看著什麼蠢物一般。她在鏡府裡滿頭大汗,對溯日鏡說:「這群人都不照鏡子嗎?」
溯日鏡說:「要是懂得照鏡子,便不會不自量力上龍宮來。」
她笑了出來:「他們中了蠱又灌酒,真是嫌命太長!」
溯日鏡說:「好戲大概快要上場,等著吧!」
來一夥人將喝飽美酒的蟹全撈了去,不一會兒做成鮮美的螃蟹大餐端給幾位當家,他們自是大啖螃蟹,吃得不亦樂乎。
鏗鏘聲響起,十餘名舞姬笑容盈盈到來,正跳著胡旋舞,觥籌交錯間舞姬們正蹁蹮飛舞,手挽的藍色羽衣也隨舞飄揚,使得雕像像海底的龍一般。
不知誰觸了什麼機關,竟然自龍雕裡噴出了美酒,伴著舞姬們跳舞,著實是一場盛宴。也有好事者拿著酒杯盛龍雕噴出來的美酒,當下便喝了:「好酒,果真好酒!」
牛三當家問後頭兩位屬下:「你們兩個怎麼不喝酒?」這兩人一人推託頭痛,另一人說海鮮吃多了肚子不舒服,反倒問牛三當家:「宴會已開始,龍王龍后怎麼不出來招待賓客呢?」
牛三當家一臉看傻子的模樣看屬下:「和我們合作的一直是號稱海將軍的朗毅,坐那邊的那位就是。你看他身旁好幾位使女簇擁著倒酒,他來就對了,誰管龍王龍后到不到!」
其中一位屬下問:「那南海夜明珠還看得到嗎?」
牛三當家說:「反正該我們那份少不了,珠子見不見不大要緊。」
她聽見這段對話,立刻與溯日鏡說:「是那兩個傢伙!」隨即她們見朗毅揮開使女站了起來,來到牛三當家這處敬酒,說:「三當家,美酒當前你這兩位屬下不賞本將軍的臉啊?」
牛三當家親自為兩屬下倒酒:「將軍的臉豈可不給,喝!」
兩屬下面面相覷,推託的理由還沒說出口,兩人都讓朗毅掐住脖子提了上來:「喲,竟有人幫你們解蠱,難不成有人打算破壞本將軍的宴會?」兩手一拋將這兩人丟入酒池裡,兩人嗆了酒,拼命想將酒嘔出來,朗毅走向前去,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催動兩人身上的蠱,這兩人頓時臉色蒼白,嘔出不再是酒而是鮮血。
隨著鮮血越流越多,流血的不只是嘴,鼻孔、眼珠,甚至耳朵都流出血來⋯⋯兩人嚇得六神無主:「三當家救命!」、「姑娘救命!」
雲霜自然知道那聲「姑娘」叫得是她,不過朗毅理應不知道,見他轉動了龍雕,說:「袖月殿下,您何苦總與龍太子作對呢?搶劫了這麼多次龍宮,我這回有份大禮要送您!」
龍頭轉向左邊,霎時間流光溢彩,有兩人伴隨著光彩從天而降,她一眼就認出兩人來--天界三殿下袖月與靈蛇真君!
袖月在空中便搖動法寶懷星月:「吾之子民聽吾之鈴效命於吾,吾的敵人便是汝的死敵,鈴聲響後,即刻殺了朗毅!」
不料朗毅只是笑著,此時宴會的使女、舞姬早就不見蹤影,只剩下七孔流血的牛大當家、牛二當家與牛三當家,和他們帶來的三十多名下屬。
這些人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竟往袖月與靈蛇真君而去。袖月臉色凝重:「我的懷星月從來不曾對人失效。」
朗毅卻答:「他們中了蠱只會聽命於我,三殿下,您想走出這座行館也可以,解蠱是來不及了,將他們全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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