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雲霜想起年輕時的愚蠢恨不能寐，她十八歲那年曾讓天界三殿下袖月踩斷手掌，自此奮發修練，不想再成為別人砧板上的魚。往後六年總在雪原與大圻山間往返。
六年後大圻山大火燒毀半山腰的容家，容大河從此再無消息，問人皆說容大河葬身火海。她想著問人找不到容大河，問神仙總能找到吧？找上斯年，問他容大河下落。
斯年駡她浪費了容大河六年光陰，袖月折辱她又如何？天界三殿下本就是修練奇才，她修練一生也不及袖月一根寒毛。她若好好把握六年，或許早與容大河成親，不會如現在落得無限唏噓。
她為什麼總是趕著修練，而不是留下來與容大河成親呢？
晚上，她守在姊妹花家附近等著容大河，一早買的雞、鴨、燒鵝擺了一地，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等到夜深她不知不覺打起盹來。天方微曦，溯日鏡幸災樂禍說：「容大河來過，吃了你放的雞鴨便走。」
這句嗤笑令雲霜驚醒，她敲著自己的頭，說：「我忘了掛符餅，那我是怎麼熬過容大河的瘴氣？」
溯日鏡繼續幸災樂禍：「省下來五塊符餅，你可以掛在脖子上，肚子餓了咬一口，豈不美哉？」
她試探的問：「難不成你叫出鏡陣，為我擋住煞氣？」
溯日鏡答：「你不難受，我擺個狗屁鏡陣。當老夫是雜耍的嗎，讓你隨叫隨到？」
她聽了這句話疑惑更深，不過沒有打草驚蛇，敷衍兩句：「好，當我沒說。」
這日雲霜再度上街，符餅也買雞鴨也買，只是這次還買了雞籠，三隻裝作一籠擺了十籠，每籠間隔十步，籠子皆繫鈴鐺。她不信容大河吃完十籠雞她還醒不來。
溯日鏡照慣例嘲笑了兩句：「喲，學聰明了？且看夜裡有沒有效用。若沒用不過白費銀兩，還不如買兩壺燒酒給我喝！」
她順勢調侃了溯日鏡：「換個會買燒酒給你喝的主人豈不美哉？」
溯日鏡冷笑：「我的主人向來死了一個換一個，你覺得我什麼時候該換主人？」
雲霜呵了一聲，並不應話。
說起來她終究太小看夜風，時有風來便響了一串鈴音。於是醒醒睡睡，睡睡又醒醒，直到毫無鈴聲，卻寒意刺骨，她抖擻著醒來，見到一雙綻放青光的眼眸盯著她看。
雲霜著急站起身來：「容哥，我是雲霜，還記得我嗎？」
容大河退了幾步，而她連忙追上去，一不小心讓籠子間連接的線絆住，她這才注意到十個籠子完好無缺，一隻雞都沒少。
容大河的腳步未停，逕往姊妹花家去，忽然間她好像懂了什麼，她忍住淚意，說：「容哥，我們家不在這裡，雖然這裡也是青磚建的三進屋子，也在後院打井。不過我們家在大圻山，是隔壁山頭，雖然大火之後只剩後院的井猶在。」
她想起多年前容家院子總是養一大群雞，容大河只要知道她回來，一頓飯殺三隻雞也從不心疼。打獵維生的容家院子不是曬著臘肉就是吊著剛殺的雞，把血放乾淨了好做一頓大餐幫她接風洗塵。
有次她天真的問容大河：「雞怎麼越吃越多呢？」
容大河但笑不語，只一昧給她夾肉。她自作聰明的問：「是不是母雞生的蛋，等我回來又成肥滋滋的雞了？」
容大河回：「蛋都不夠你吃呢，別多想。」
容大河是獵戶，從容爹、容娘子那時便會與鄰里換西瓜。
忽然間她懂了，容大河哪有功夫孵蛋，多半跟鄰里換了小雞，散養長大。若有雞蛋也是撿給她吃，雞肉自然是進了她的五臟廟。
小雞一批一批的養，她如果回來遲了，自然看見滿院子的雞。
ns 15.158.61.4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