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閒話至此,龍宮的千歲宴也佈置得差不離了,那石砌的池塘被注滿美酒,還倒入活跳跳的螃蟹,隨著螃蟹飛濺的水花,眾賓客紛紛入場。
走進了一名壯碩男子,身著黑披風,披風底下是皮甲,脫下斗笠顯露出一雙灼灼精目,腰間掛著一把大刀。一位使女走向前來:「牛大當家這邊請。」便引牛大當家入座。
緊接著身材適中,瘦長臉,同樣穿著皮甲的男子進了行館。他脫下斗笠,頭上盤了髻,頭髮梳得整整齊齊,一連將鬍鬚打理得很好,說笑間總是撫著美髯,他對使女說:「勞煩了。」使女一福,說:「牛二當家請跟我來。」
再來進來的男子有一雙精明的目光,壯碩的身材,穿著皮甲,腰間繫著虎皮,兩側皆繫大刀。使女照慣例引他入座。
這三人坐在左側前排座位,離龍雕極近,幾乎是起身後大跨步及至。不久土匪窩大小人物也紛紛入座。這些人本就熟識又坐一塊兒,自然聊得投機。
雲霜卻注意到來客只有這窩土匪,久久不見其他人來。許是開宴,使女魚貫而出為土匪們上菜、斟酒。
此時牛大當家摟住一名使女,那位使女竟然嬌嗔從了,兩人疊股而坐,牛二當家、牛三當家見狀也各自挑了一名瞧得上的使女拉進懷裡,有揉胸脯的,還有掐屁股的,後來竟將美酒倒入三寸金蓮裡,飲酒作樂。
牛二當家撫著美髯問牛大當家:「這酒鮮嗎?」
牛大當家將三寸金蓮裡的美酒一飲而盡:「不但鮮,還甜呢!」兩人笑作一團。
使女們的衣衫半解,也不矯揉造作,將酒倒入牛二當家的嘴裡,一雙白玉似的手臂逐漸將酒壺拉高,依舊穩當斟入牛二當家的闊嘴,好似遊戲一般,這時使女笑聲如銀鈴。
牛二當家被灌得心花怒放,掐了使女的腰,嚇得使女將酒翻倒,他反倒叫著:「心肝兒,坐爺的腿上,陪爺一塊兒喝酒。」
使女咯咯笑:「待會兒舞姬姐姐上來,您便要忘了奴家!」
牛二當家掐了使女嫩如花瓣的頰面:「我的心肝兒還是個醋桶呢!」使女佯怒推開牛二當家,不想牛二當家還覺得受用,又掐使女的屁股,使女又驚又怒,隨後又堆起笑來,嬌聲說:「二當家,人家哪裡吃醋了,您多喝些酒,這酒可是瓊漿玉液!」
牛二當家說:「小心肝,你陪爺喝。」
使女嬌嗔:「只有爺這樣英雄氣概的人才配喝這樣的美酒,奴這就幫您斟上。」說得牛二當家哈哈大笑,滿臉鬍渣親了使女一口:「小心肝,我都不敢想離了你爺還活不活得下去。」
使女掩面笑著:「爺,您太會說話了,離了奴家還有更多美艷女子,您每個都這麼說才是不讓人活哩!」
雲霜卻見袖後的使女神情冷淡,一點都不似回話的甜美。牛二當家渾然不知還順勢掐住使女胸前的豐盈,使女哎了一聲又嬌聲道:「爺,您討厭啦!」
牛二當家道:「有什麼好討厭,咱倆一起快活?」正當牛二當家要將臉埋入豐盈雪白的山巒之間,使女忽地起身,惱怒的說:「酒怎麼沒了?」對其他使女道:「還不拿酒來!」
轉眼又一名使女捧酒來,原先那名使女便順勢退下。牛二當家故態復萌的騷擾使女:「喲,小臉蛋嫩得掐得出水。」
這名使女體態略為豐腴,嗔道:「爺又不是螃蟹,您打算怎麼掐?」
牛二當家說:「當然是用手掐,小傻瓜。」
使女笑著幫牛二當家斟酒,道:「爺知道這裡是龍宮吧?」
牛二當家掐住使女的屁股,使女不客氣連著牛二當家的手一併坐下,說:「這裡的使女、侍衛都是魚蝦所化。爺要不要猜猜妾身的原型是什麼?」
這時有人喚那名使女:「鰻娘,還不將酒蟹撈了來,大廚等著大展身手招待貴客呢!」
幾名魚臉廚工拿著竹簍在池塘邊等著,使女鰻娘走至池邊將手伸入,一陣霹靂聲後,所有螃蟹一動也不動。這時魚臉廚工向前將螃蟹一個個丟進竹簍裡,連綁也不必,方便至極!
其中一名廚工魚嘴漾著大大的笑,稱讚鰻娘:「好功夫,誰娶了你就有吃不完的螃蟹,不止艷福不淺,口福也不淺!」
鰻娘走回二當家處,仍笑容盈盈的說:「牛二當家,妾身剛才電了好幾簍螃蟹,你可要賞臉多吃幾隻,肯定比剛才的酒還鮮。」
這當下牛二當家一臉鐵青,手也不敢亂伸,腳也不敢亂放,如坐針氈。
雲霜在鏡府裡看得笑出來:「妙啊,這鰻娘當真有趣!」
不一會兒鮮美的螃蟹上桌,除卻牛二當家所有人大啖螃蟹,吃得不亦樂乎。
鏗鏘聲響起,十餘名舞姬笑容盈盈到來,正跳著胡旋舞,觥籌交錯間輕盈的舞姬正蹁蹮起舞,手裡挽的藍色羽衣飄揚交錯,使得這處又像海底、又像藍空;舞姬們既像魚兒悠遊,又像鳥兒翱翔。
一曲舞畢,不知誰觸了機關,竟然自龍雕裡噴出了美酒來,伴隨著舞姬們離場著實是一場盛宴。
好事者拿著酒杯盛龍雕噴出來的美酒,當下喝了:「好酒,果真好酒!」陸陸續續有人走出來接酒喝。
與牛二當家的不悅相反,牛三當家接完酒便問坐他後頭的兩位下屬:「你們倆怎麼不喝酒?」
這兩人一人推託頭痛,另一人說海鮮吃多了肚子不舒服,然後問牛三當家:「宴會已開始,龍王龍后怎麼不出來招待賓客呢?」
牛三當家一臉看傻子的模樣看下屬:「和我們合作一直是號稱海將軍的朗毅,坐那邊的那位就是。你看他身旁好幾位使女簇擁著倒酒,他來就對了,誰管龍王龍后到不到!」
其中一位屬下問:「那南海夜明珠還看得到嗎?」
牛三當家說:「該我們那份少不了,那撈什子夜明珠見不見不大要緊。」
雲霜在鏡府裡認出牛三當家兩位下屬正是她遇上那兩個。隨即見到朗毅揮開使女站了起來,來到牛三當家這處敬酒,說:「三當家,美酒當前你這兩位屬下不賞本將軍的臉啊?」
牛三當家親自為兩屬下倒酒:「將軍的臉豈可不給,喝!」
兩屬下面面相覷,推託的理由還沒說出口,兩人都讓朗毅掐住脖子提了上來:「喲,竟有人幫你們解蠱,難不成有人打算破壞本將軍的宴會?」兩手一拋將這兩人丟入酒池裡,兩人嗆了酒,拼命想將酒嘔出來,朗毅走向前去,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催動兩人身上的蠱,這兩人頓時臉色蒼白,嘔出不再是酒而是鮮血。
隨著鮮血越流越多,流血的不只是嘴,鼻孔、眼珠,甚至耳朵都流出血來⋯⋯兩人嚇得六神無主:「三當家救命!」、「姑娘救命!」
雲霜自然知道那聲「姑娘」叫得是她,不過朗毅理應不知道,見他轉動了龍雕,說:「袖月殿下,您何苦總與龍太子作對呢?搶劫了這麼多次龍宮,我這回有份大禮要送您!」
龍頭轉向左邊,霎時間流光溢彩,有兩人伴隨著光彩從天而降,雲霜一眼便認出兩人來--天界三殿下袖月與靈蛇真君!
袖月在空中便搖動繫在腳踝的懷星月:「吾之子民聽吾之鈴效命於吾,吾的敵人便是汝的死敵,鈴聲響後,殺了朗毅!」
鈴聲過後,只剩朗毅洪鍾般笑聲迴盪別館,此時宴會的使女、舞姬早就不見蹤影,原先空闊矗立河畔的別館不知何時讓人封了起來。
牛大當家、牛二當家與牛三當家,和他們帶來的三十多名下屬一臉茫然,不一會兒便痛哭哀號七孔流血,此時這些人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竟往袖月與靈蛇真君而去。
袖月臉色凝重:「我的懷星月從來不曾對人失效。」
朗毅卻答:「他們中了蠱只會聽命於我,三殿下,您想走出這座行館也可以,解蠱是來不及了,將他們全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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