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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太元中,武陵人,捕魚為業,緣溪行,忘路之遠近;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漁人甚異之。復前行,欲窮其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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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盡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彷彿若有光,便舍船,從口入。初極狹,纔通人;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其中往來種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黃髮垂髫,並佁然自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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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載入場景:桃源深處有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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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探索、團隊生存模式,有一定機率出現隱藏支線任務與特殊世界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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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劇情任務難度:黃級,死亡率:21.6%,空間探索進度: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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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線任務:生存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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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關獎勵:獎勵兩百塊下品靈石,通關寶箱一個。」(註:通關寶箱可抽取場景相關的寶物。通關後的評價越高,抽到高級寶物的機率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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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極獎勵:解開『桃花源之謎』,獎勵五千塊下品靈石,蟠桃十顆,千年桃香木五綑,木屬性靈珠一枚,桃花仙露一盞,九轉回魂丹方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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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敗懲罰:死亡即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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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規則限制:僅允許煉氣期修士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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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元和十年六月初三,報曉的晨鼓方敲過,天色未明,宰相武元衡出門赴大明宮上朝,剛出靖安坊東門,便被躲在暗處的刺客射滅燈籠,再一箭射中肩膀,用大棒重擊腿腳,隨後刺客割下武元衡的頭顱,曝屍街頭,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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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任太子左贊善大夫的白居易,正巧走在武元衡主僕後頭,成為慘案的第一目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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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武元衡同時上朝的裴度也被刺殺,身中數劍,滾入溝中,刺客一時不察,身受重傷的裴度僥倖逃得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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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毫無情感波瀾的機械聲從四面八方傳來,一字一句地唸道,讓人無法確定其來源。眼前一幕幕場景飛快閃現,最終停在了一個凌晨的街頭,宰相武元衡那丟了腦袋的屍體橫臥在地,場面血腥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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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武元衡當街被殺,朝野之餘卻不急於緝拿兇手,白居易十分氣憤,上書力主嚴緝兇手,以肅法紀,卻被認為是越職言事,其後又有毀謗,言及白居易在母親看花不慎墜井去世時,卻著有『賞花』及『新井』詩,有害名教,最終白居易被一紙詔令貶至潯陽城,為江州司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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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居易對母親最是孝順,當年高中進士時,未參加完長安城的慶祝儀式,就急著趕回家將好消息告訴母親,他又怎麼可能在母親過世時寫那種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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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居易被貶的根本原因在於直言敢諫,頻繁上書言事,非權責所管之事也要上表參劾,又寫了太多政治諷喻詩,四面樹敵,乃至於當面指出皇帝的過錯,令皇帝與不少朝中大臣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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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畫面一再切換,最終定格在一片微亮的清晨,這一天,白居易即將離開長安城,告別這座他無數次揮毫詩句的繁華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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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居易身著官袍站在馬車旁,面容憔悴,他的目光越過城門,落向南方。城門前卻是早早聚集了前來送行的人們,男女老少皆有,無分貴賤,也無人論及朝堂之事,大家臉上都是依依不捨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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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天,朝廷早已不再是當年的朝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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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年長的官員上前一步,輕輕作了一揖,面容滿是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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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好,朝廷早已不再是當年的朝廷了!武宰相死在了街上,滿朝文武竟集體噤聲,諱莫如深,而那刺客居然膽敢在這長安城裡散發紙條,上書『毋急補我,我先殺汝!』這事何等荒唐?何等荒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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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居易聞言,慘然一笑,張口便道。周圍一片靜默,氣氛猶如凝固般,無人敢接話。他微微搖了搖頭,轉身步入那輛早已準備好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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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伕一聲揮鞭,蹄聲響起,馬車緩緩啟程,車輪在青石路面上發出輕微的咯吱聲。白居易佝僂著身子坐在車內,痛苦地閉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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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睜開雙眼,發現自己已然來到了千年前的古潯陽城,青山綠水環抱,兩岸秋葉斑駁,猿猴哀鳴,正值秋意最濃的時分。你做為路過此城的旅人,立於青灰色磚石砌成的城門前,恰逢江州刺史崔能前來迎接遠道而來的白居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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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入耳,司徒晨軒只覺眼前一亮,一隊儀仗迎面而來,樂聲悠揚,隊伍整齊。為首的騎馬之人身著官服,頭戴烏紗帽,正是江州刺史崔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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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晨軒與夢蛟一齊站在人群中,注視著這一幕,既如觀眾,又是親歷者,置身於千百年前的歷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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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襲來,捲起幾片金黃樹葉掠過眼前,平添幾分詩意,劇本已悄然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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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雨後春筍般憑空出現在古潯陽城門前的百名修真者們,甫一踏入秘境空間便迫不及待地湧入古潯陽城中,不願耽擱哪怕任何一刻,也沒有心思看江州刺史崔能是如何接待白居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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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的主線任務無非是要求在這片危機四伏的秘境空間裡苦撐十日罷了,與這兩位歷史名人並無直接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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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散修們從紅花會手中花費重金購得的情報裡,有不少一次性的支線任務。獎勵看似微不足道,積累起來卻也能帶來不少收益,乃是眾人爭搶的香餑餑。若是去晚了,好處早被瓜分殆盡,連殘羹剩飯都撈不上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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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晨軒倒也不急著行動,他依然站在城門口,雙手抱胸,饒富興致地看著眼前的人間悲喜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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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按夢蛟的說法,真正有價值的情報以及那些高收益低風險的支線任務,執掌該秘境已久的紅花會肯定都是攢在自己手裡,不與外人共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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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跟散修們去爭搶那些蠅頭小利、殘羹冷炙,爭得頭破血流,還不如好好思考一下如何解開終極獎勵——「桃花源之謎」,以及找找大師姐墨云染,問她何處挖來的天然靈石,那才是真正潑天的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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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是奇怪,按理來說,這一輪的秘境入口既然已經開啟,就代表上一輪的試煉早已結束,可是司徒晨軒與夢蛟一路從星子莊趕到秘境入口,沿途都未曾見到大師姐墨云染的半分蹤影,彷彿人間蒸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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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在宗門內外都聲名遠播的大師姐,實力非凡,且她素來行事謹慎,沉著冷靜,尋常修士的實力威脅不到她,哪怕真的遭遇強敵,也絕無可能毫無還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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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應在上一輪秘境結束後,現身向宗門彙報所得,不可能無消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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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云染因為經常代師授業的緣故,與幾位師弟妹的關係都極為融洽,司徒晨軒的劍法便是大師姐本人指點傳授的,至於小師妹夢蛟,年幼時就由大師姐墨云染親自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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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飲食起居還是修行啟蒙,墨云染都事必躬親,一絲不苟,對夢蛟猶如親人般呵護備至,因此夢蛟雖然性格調皮,桀驁不馴,對師尊姬千月的管教時常敷衍了事,偶爾還會當面頂撞,卻唯獨對大師姐墨云染言聽計從,僅僅一個眼神或一句叮囑,夢蛟就會乖乖遵從,不帶一絲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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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晨軒與夢蛟兩人下山後,幾乎未作任何停留,便馬不停蹄地朝星子莊趕去。心中雖然都沒明說,但彼此心照不宣,除了躲避師尊姬千月,也帶著一絲投靠大師姐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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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身上一世的記憶中,大師姐墨云染此時已是築基期六層的修為,而「桃源深處有人家」秘境有特殊規則——僅允許煉氣期修士進入,理論上墨云染根本無法踏足其中,她大概是利用了某個規則漏洞,設法強行進入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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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不管怎麼想,都處處透著幾分詭異,仿佛有一層無形的迷霧籠罩其上,叫人難以看清真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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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沒看到大師姐,去、哪裡了?不會、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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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也想到了同一件事,夢蛟突然低聲喃喃自語,語氣中透著幾分不安,連以往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刁蠻性子也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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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師妹,先冷靜下來。大師姐行事一向穩妥周密,或許是發現了什麼關鍵線索,選擇強行停留在秘境中也說不定,我們不用太過擔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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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晨軒側目看了夢蛟一眼,心中暗暗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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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夢蛟嘴上雖然不說,但心裡其實極為依賴那位大師姐。畢竟自小到大,夢蛟的飲食起居乃至修行啟蒙,都是由大師姐墨云染一手包辦,相比之下,上一世的前身充其量只起到陪伴的作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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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修真者都已經離開了,剩下司徒晨軒與夢蛟兩人待在原地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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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蛟心裡焦慮地想著不見蹤影的大師姐究竟去了哪裡,眉頭緊鎖,指尖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而司徒晨軒多看了幾眼白居易跟崔能後,便將雙手負在身後,目光微垂,神情沉靜如水,並不顯得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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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而來的他與大師姐墨雲染素不相識,既無情誼,自然也不會為她擔憂。此刻他正凝神思索著方才踏入秘境時,在腦海中響起的「天籟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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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空靈深邃,似來自於九天之上,遙不可及;又似潛伏於幽冥之下,幽邃莫測,迴盪在識海之中,令人心神震盪,無法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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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籟」,本指自然界的聲響,如風、雨、禽、獸聲等,也用來比喻詩文渾然天成、不經雕飾,而得自然之趣;在秘境裡,「天籟」被賦予了特定的概念,成為試煉人們時的提示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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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古籍記載,秘境乃是游離於大千世界外的獨立小天地,自成一方乾坤,萬物運行不依循外界法則,而是遵從秘境自身的「道」,不可違逆,亦不可抗衡。每當秘境的入口開啟,「天籟」響起,或似低語,無喜無悲,唯有洞悉其真意者,方能尋得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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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司徒晨軒看來,那什麼「載入場景」、「劇情探索」、「團隊生存模式」、「通關獎勵」,乃至「失敗懲罰」——本質上,與他穿越前玩過的線上遊戲副本大差不差,如出一轍,都是讓人按照既定的規則,一步步深陷到策劃者設下的關卡中,難以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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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所皆知,好玩的遊戲是人為精心設計後的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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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籍總愛說秘境裡有什麼「道」,彷彿天意自有安排,可在司徒晨軒眼裡,秘境更像是某個未知的存在特意構築出的試煉,也不知其目的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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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真是這樣,那麼設計這場試煉的究竟是誰?是某個掌控棋局的偉大存在做的嗎?還是那深不可測、玄之又玄的天意就真的意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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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晨軒不由得想起幾天前,向夢蛟歃血起誓的那一刻,冥冥之中似乎有一道視線落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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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驚鴻一瞥轉瞬即逝,卻深植於心,縈繞不去,以致於湧起一股強烈的直覺——若敢違背誓言,必將魂飛魄散,神形俱滅,連轉世投胎的可能都將徹底斷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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