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由良的飯館外,圍滿了前來打聽的村民。飯館的門和窗都開著,裡面的人沒有明說不容許其他人進去,但膽小的村民們只敢留在外面,透過門縫偷聽裡面的事。
飯館裡,廚房與客座之間隔著一塊薄木板,廚房的炒鍋和用剩的飯菜顯示出由良煮完飯後便再未回來。
客廳的空間很小,只容得下一張方形的飯桌和一旁的單排椅子。
三郎、金華和東塘村的沈村長都坐在飯桌旁,桌上擺著飯菜和餐具。沈村長的副手,馮司庫,則站在沈村長的身後。
由良則坐在單排椅子那邊,他漫不經心地整理著食材,但眼光不時掃向飯桌那邊。
由於三郎還在用餐,村長和金華也沒有說話。
在飯館外,村民們努力把腦袋擠到窗口,家聲坐在門口,大家不時看看三郎,又看看沈村長和金華。
半晌,見三郎的飯菜快吃完,金華急不及待地說道:「事到如今,我看還是快手把所有光砂都賣光,然後我們拿了錢再圖後計吧。」
沈村長反駁道:「沒用的,黑市賺回來的錢官兵一樣會充公。」
「村長說得對,做好人不與官作對,何況這幾年總督的手下都跟強盜一樣,凡是找到沒有配給印記的光砂都會馬上抬走,相關人等一律重罰,想瞞過官府把錢調走太冒險了。」馮司庫補充道。
「那我可以把錢都帶到夏羅城外的地方藏起來。這樣總督府的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奈我們不何。」
「有那麼多光砂,怎麼可能一口氣挖光?就算明天我們全村一起去掘,也不一定能把光砂都掘完。」
「不把光砂賣掉,難道等那些官兵來充公嗎?你說怎麼做才對,你說吧。」
沈村長嘆了一口氣說道:「事到如今,還是主動向官兵道歉,然後乖乖把光砂磚交給他們。之前不是有告文說如果發現光砂礦,上繳的村子可以得到礦的十分之一嗎?有十分之一總比全部充公好。」
馮司庫又「補充」道:「村長說得真對,我們應該⋯⋯」
家聲不理會馮司庫的「肺腑之言」,忽然站起來說道:「村長,你是不是剛才嚇傻了?你那十分之一用完又會如何?靠配給下來的那丁點光砂過日子嗎?到時我們村的人要麼因為缺肥料而夏天種不出收成餓死,要麼冬天不能開暖氣凍死。總之就是死路一條。」
由良見家聲陳詞慷慨激昂,覺得實在意想不到。之前東塘村日子太平,都沒機會見得弟弟對村民有此關愛,便不由得對他另眼相看。
另一邊的村長則不以為然,只道小孩子不諳世事,胡言亂語。
馮司庫看看村長和由良,他們看似都不會阻止家聲發言,馮司庫只得自己找回面子,說道:「喂!你這小子算老幾,大人說話你憑什麼插嘴,快去找玥玲子玩耍去!」
東塘村的年輕人大多都離村到市中心工作,留在村裡的本來就不多,玥玲子和家聲恰巧都因為家中小生意在村莊而留下,故此是從小到大的玩伴。
家聲和玥玲子也相互傾心,其實二人青梅竹馬,村裡人早就認定二人終成一對,只不過都知少年面皮薄,所以很少直接提及。
家聲剛才還是一派志氣昂揚的姿勢,一聽得對方說到自己的心事,竟羞得氣勢全失,臉上一陣紅一陣熱,說不出話來。
馮司庫則為自己的「反擊」取得成果感到十分滿意,心滿意足的樣子。
「還是把光砂賣掉算了!」金華說道。
三郎把碗筷放下,說道:「這樣行不通,賣了光砂後你走去別的地方,總督府當然奈你不何,但留下的村民又該怎麼辦?」
沈村長立即附和道:「早就說你不可靠,你和那些土匪官兵沒有分別,都是見利忘義之人,只想著自己卷錢逃走。趁官兵還未來,我們先把那十幾箱光砂送去總督府外吧。」
雖然金華的想法更多是出於害怕,沈村長這樣說他卻又無可厚非。
馮司庫又想「補充」,剛開口還未發聲就被三郎打斷。
三郎說道:「如果你們把光砂都交到總督府,他們也一定不會放過你們。點算時他們會少報收繳的數量,很大機會你們分到的那十分之一比配給下來的還不如。」
馮司庫不滿被打斷,但又不知如何反擊,生起悶氣來。
金華垂頭喪氣說道:「這樣又不行,那樣又不行,我們可以如何是好?」
村長無奈地說道:「早知還是沒有發現光砂礦好。」
由良放下手上的活說道:「我們可以去辦張開採許可證。我之前到市區辦貨時,有聽過別的村莊也發現了光砂礦,憑那許可證就不用被官兵充公我們的光砂。」
說罷,在場的其餘三人都沒作聲,只是望著他沒有回應。
由良不急不忙地繼續忙自己的活。
三郎說道:「這許可證我也聽說過,有證的村就可以自行分配開採到的光砂。」
暫停片刻,他一副下定決心的表情接著說:「我們要設法把開採許可證拿到手才可以解決問題。」
金華疑惑地問:「可以從哪裡拿到許可證?」
三郎尷尬地摸了摸頭,抿緊了半邊嘴:「這一層,我也不清楚⋯⋯」他想了想:「這樣吧,我在市中心認識一個人,也許他會幫到我們弄到一張許可證。」
「我們馬上出發吧!」家聲衝了出來說道。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uI74hUkl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