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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七點,是姜老爺子的飯點,無論習慣多早與多晚用餐的姜家人,與姜林待在同個空間,就得按他的規矩活動。
為了高度還原城堡的內裝,飯廳維持石砌牆面,唯有在石板地面鋪上地毯方便穿高跟鞋的女性行走。
挑高的飯廳約有兩層樓高,百年前的城堡主人,在白日採頂天的幾扇窗戶充當照明,夜裡則使用大量蠟燭。
然而為了讓百年後的姜家人能沉浸式體會百年前的貴族生活,卻又不想點蠟燭製造空氣汙染,於是姜張春秀讓人在燭台上與吊燈安裝流明度低的紅色燈泡,創造強烈明暗度對比。
「看起來真有氣氛!」率先入飯廳的連雅芯雙手摀嘴,誇張驚嘆。
「會嗎?看起來怪可怕!」與大嫂同行的姜霜潑冷水。
狹且深的空間本就給人壓迫感,彷彿一座巨大石棺,讓人沉重得無法呼吸,牆邊與頭頂的紅色燈光如血暈染整個空間,就連織花繁複的歐風家具都像地府使用的擺設。
尤其是從天花板流洩堆積在地面的厚重編織窗簾,彷彿許多可怕邪物正躲在窗簾後虎視眈眈。
姜霜忍不住寒毛直豎。
要知道,姜霜可是讓看過多少血肉模糊場面的外科醫生,連她都毛骨悚然,她不信膽小的連雅芯不怕?
「可怕?會嗎?不是很浪漫嗎?」連雅芯環顧四週,擺設像極她愛看的古裝美劇,能置身其中連帶心情都鬆弛起來!
「妳不覺得可怕就好!」姜霜也不知是連雅芯體質異於常人,還是她刻意討好站在後方的姜張春秀,反正感受在個人,旁人沒有置喙的權利。
「哪裡可怕了?」姜張春秀果然聽到姑嫂兩人對話,走近姜霜搞笑地冷睨她一眼,「是妳沒慧根,古歐洲建築本來就很浪漫,好嗎!」
「我跟媽同一戰隊。」連雅芯黏呼呼地圈起婆婆的手腕,笑得燦爛如花。
得不到姜淮的心,至少要讓公婆疼惜她這媳婦才成。
連雅芯雖身為藥廠千金,但面對醫藥界高門的姜家,她自知矮了一截,對於能討姜家人時,好她總抓緊時機極力奉承,因為勢利的她明白,與姜淮的婚姻不過是商場上的一紙聯姻契約,她縱使為姜家生了長孫,仍是得為原生家庭的商業利益考量,刻意逢迎是身為連家女兒該做的事情。
「女兒竟然比不過媳婦貼心,心寒。」姜張春秀拍拍連雅芯的手背,但目光卻瞅著女兒,掐住姜霜的臉頰話裡全是玩味,「妳喔!我真是生了個女皇帝!」
姜霜不給面子地拍掉母親的手,語氣冷冷,「皇帝就皇帝,不需要再加個女字,媽,妳這是性別歧視。」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姜張春秀當然了解自己的女兒,話裡話外都是求饒成份。
姜霜從小個性要強,什麼都要跟大哥姜淮比拚,她這女兒最討厭的是別人把她的成就,全冠以「姜家人」與「女性」之上,忽略她的夙夜匪懈。
「妳們一群擋在門口幹嘛?讓條路。」拄著拐杖的姜林站在三人之後,口氣帶著佯裝受不了的寵溺。
姜林對女兒姜霜抱有很高的期待,而姜霜每年繳出的成績單雖不及哥哥姜淮優秀,但比起姜淮的俊秀樣貌,姜霜的霸氣長相更像姜林,加上姜霜憑自己的能力爬上外科主任的位置,他對女兒已經十分滿意,因此對她總是有說不出的偏愛。
姜霜死都不肯讓路,還調笑:「爸,你是土匪還是山大王,要我們讓路就讓路?旁邊還有空間可以走,好嗎!」
姜霜不僅從小在滿滿的父愛中長大,還與父親一樣走上外科醫生的職業道路,她對父親的親密程度比母親多了許多。
「你們要說話,可以到旁邊說嗎?要上菜了,擋在路中間餐車推不進來。」姜淮的聲音由後方傳來,他可不似父親對妹妹特別寵愛,可以容忍三位女性霸佔門口。
姜張春秀轉頭,果然見僕人分別推著三輛餐車,其餘人手拿葡萄酒與酒杯,正排隊在走廊上,等著進入飯廳服侍主子們用餐。
姜張春秀拍手讓大夥注意她,興奮宣布:「我們快點坐好,趁熱嚐嚐我特地交代廚師做的脆皮油封五花肉,這道菜可是我新研發的,一定得好好嚐一下。」
姜張春秀廚藝了得,年輕時還出版不少食譜,當時受到年輕女性追捧,雖然中年後只為家人洗手作羹湯,但她仍不忘少女時期對美食的熱愛,仍熱衷研發新菜色。
一聽姜張春秀即將發表新品,大夥可是很給面子地趕緊依序坐好,等著美食上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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