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別於堡壘外的歷史痕跡,踏上吊橋越過護城河,腹地竟是別有洞天。
深入城堡內部,映入眼簾是以三棟四層樓建築圈成的開闊空間,成千上萬石板鋪成的空地異常寬廣,過去應當是市集交易場所。
中間的建築比兩側高聳,蜿蜒的樓梯橫在主棟建物上,與城牆材質不同,用灰色石塊建成的,外觀隨處可見窗櫺,甚至還有凸起的露臺,總算與童話故事中的城堡相去不遠。
頓時,討厭荒郊野嶺的連雅芯大大鬆了一口氣。
當眾人腳踩凹凸不平的石板地面,夏天先是讓穿高跟鞋的女生小心腳下,緊接著才說重點。
夏天話語淡然,內容卻十分炸裂,「以前這個位置,應該是堡主處決罪犯的場所,我翻過島嶼記事錄,三百年前島嶼正值人口鼎盛時期,紀錄顯示島上有兩百一十三位島民,他們世代侍奉堡主一家人,堡主則是擔起島嶼治安與律法,堡主有一隊衛兵,他們不僅維繫島內百姓秩序,也抵禦外族人入侵,通常被捕獲的入侵者,就會在這處以極刑。」
「……」眾人無語,甚至吞了一口唾液。
夏天手指遠處濺在牆面的陳年髒汙,淺淺笑著,「那裡,就是處決的地方,主人們看到的髒汙,就是經年累月堆積的人血,早已滲入石縫怎麼洗刷都洗不掉。」
夏天雲淡風輕,其餘人等皆是一陣錯愕,尤其是膽子小的連雅芯與田中惠子,早就嚇得花容失色差點失控尖叫。
姜淮第一時間回過神,淡笑問:「夏天,你怎麼知道那裡是處決犯人的地方?」
「我在工作之餘,發現城堡內有一處畫室,裡面堆滿斑駁畫作,有好幾幅就是畫處決犯人的瞬間,我對照畫中場景,才曉得處決的地點就是在那。」夏天仰頭笑望姜淮,他的眼眸深邃卻明亮,眼神中彷彿對城堡的歷史興致盎然,卻又對人類相殘顯得淡漠。
「原來如此。」姜淮頷首,看向夏天時他總是眉眼溫潤,緩緩再道,「明天,帶我到畫室,我對這些畫作很有興趣。」
「老公,你去看那些幹嘛?怪嚇人的!」連雅芯一聽姜淮要跟夏天單獨相處可不樂意了,抓起姜淮的手腕難得服軟撒嬌,「我們明天跟小讀一起逛逛嘛!別去這麼恐怖的地方!」
姜淮不著痕跡抽出手,他可不想在夏天面前與妻子有過多肢體接觸,冷然拒絕,「明天這麼長,總不會跟妳逛一整天吧!」
姜淮言下之意,他不打算放棄與夏天探訪畫室。
連雅芯反駁,「島這麼大,逛個十天八天都逛不完。」
「剛才妳不是也說,不肯去未開發的地方?」姜淮冷譏諷再道:「島再大,妳能去的地方只有這麼一點。」
「我……」連雅芯這回連駁斥都找不到理由。
姜淮說得對,島嶼面積約有五百多平方公里,約莫十分之一的峇里島大小,孤島雖大,但海岸沿線與原始森林佔去半數以上,開發過的地方只有城堡與周遭附近,除非有冒險犯難精神,要不能隨意安全走動的地方簡直少之又少。
瞧姜淮又將妻子懟得啞口無言,夏天再次下場緩頰,「雖然夫人能去的地方不多,但城堡裡有許多歷史文物,五天四夜肯定看不完,相信夫人一定會喜歡。」
「她……算了!」姜淮還想多說什麼,但在眾人面前過分詆毀自己的妻子,的確有失紳士風範。
「老爺、夫人,爬坡累嗎?」王管家咧著嘴,從面向城門的主要建築小跑步出來,氣喘吁吁地站定在姜家一行人面前,嘴裡仍不停歇斷續討好:「晚餐已經快準備好了,要不先進去房間洗澡休息?大約一個小時後就可以開飯。」
「也好。」姜林聽大兒子與媳婦互不禮讓的場面,看得心堵又心累,還是眼不見為淨的好。
王管家打蛇隨棍上,伏低腰桿繼續奉承,「這裡分上、中、下三區,中間這棟就是上區,主子們住在上區裡,左邊的中區是禮拜堂,我們下人們則是在住在右邊的下區。」
姜林頷首並無回話,拄著拐杖直往上區,隨即,眾人以姜林為首,陸續在王管家的帶領下走入屋內。
既然有了王管家帶路,夏天也就識趣地走在最後方,一則不搶王管家的風頭,二來殿後觀察有無需要幫忙的地方。
適時地安靜,是夏天在姜宅的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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