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之下的平原,夜風刺骨。流浪武士燕生穿著染血的黑色輕甲,單手握著長刀,另一手緊緊攥著一封信,信中只有一句話:
「在絕望之塔殺死‘頭戴花飾的少女’。」
委託人並未留下名字,卻在信中附了一小袋黃金和一句警告:
「若未完成,後果自負。」
燕生對於這種任務已經習以為常。他的生活像迷霧般看不清盡頭,刺殺或護送,從不問為何,也不過問委託的背後。他只知道,他的刀能給他換來幾日苟活的時間。然而,這一次的任務卻有些不同尋常。
高塔的入口處站著一名守衛,然而當燕生一步步靠近時,那人竟毫無抵抗地倒下了,像是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奪走了意識。燕生警覺地掃視四周,隱約感到一股冷意順著脊椎爬上來。
塔內迷霧瀰漫,像有生命般在地面翻滾。燕生抽出刀,邊走邊警戒地看著周圍。忽然,耳邊傳來一道幽幽的聲音:
「你是來殺我的嗎?」
燕生猛然回頭,只見霧中浮現出一道纖瘦的身影。那是一個少女,約莫十五六歲,頭上戴著一圈枯萎的花飾,衣衫襤褸,赤腳站在冰冷的地面上。她的眼神帶著與年齡不符的滄桑與淡漠,宛如看透生死。
燕生本能地握緊刀柄,卻發現自己的手開始微微顫抖。這不是恐懼,而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壓迫感。
「你該死。」 少女的聲音平靜如水,手指輕輕一揮,周圍的霧氣瞬間翻湧,像無數條冰冷的觸手撲向燕生。
燕生迅速閃身,憑藉多年的經驗將刀鋒掠過霧氣,霧中傳來一聲低沉的嗡鳴,卻沒有實體可傷。他低聲罵了一句,正欲後撤時,腦海中忽然湧現出不屬於他的記憶——一片血紅的天空,斷裂的長橋,無數哀嚎聲回蕩在空中。
「這是什麼!」 他驚叫出聲,強迫自己從那詭異的景象中掙脫。
少女微微抬起頭,嘴角泛起一抹嘲諷的笑容:
「這是你的絕望。」
燕生咬緊牙關,壓下心中的混亂,雙手握刀猛然向前一躍。他的身影如疾風般劃過霧氣,刀刃直指少女。然而,剎那間,他的身體被無形的力量重重擊回牆上,手中的刀也滑落在地。他試圖站起來,但全身卻像被束縛住一般無法動彈。
少女緩緩走近,低頭看著狼狽的燕生,眼神中沒有憐憫,只有無盡的冷漠。
「你的記憶中,似乎也充滿了血腥。」 她輕聲說,像是在喃喃自語。
燕生喘著粗氣,試圖掙脫那無形的束縛。他想要質問,卻發現自己甚至無法發聲。就在這時,少女忽然停下,微微側頭,像是感知到了什麼。
「審判官已經來了。」
她的語氣第一次透露出幾分緊張,隨後,少女轉身沒入濃霧之中,瞬間消失不見。
燕生終於恢復了行動,但他沒有追上去,而是拾起長刀,朝塔的更深處望去。在迷霧中,他似乎隱約看到了一個身穿黑袍、手持巨刃的高大身影,那身影在迷宮的深處緩緩移動,步伐沉穩而帶著壓迫感。
「這是怎麼回事……」 燕生低聲自語,卻無人回答。他知道,這座塔裡的故事遠比他想像中複雜,而他的任務,或許遠遠不止於殺死那名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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