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荒涼的高原上,矗立著一座神秘的孤城。傳說,這座城名為「斷罪之城」,每一個曾經背負罪惡的人都會在此終結自己的命運。然而,世人卻不知,城內真正的主宰,是一位年輕的擔罪者——卡薩爾,一個以自己的靈魂承接他人罪惡的人。
天微亮,城中的鐘聲響起。卡薩爾從簡陋的木榻上起身,披上那件沉重的灰色披風,走向城中心的「淨罪祭壇」。他稚嫩的臉上帶著一抹常年不變的寧靜,卻掩不住眉宇間的疲憊。每一個向他訴罪的人,無論是盜賊、殺人犯,還是因一時貪念而犯錯的小民,他都以毫無怨言的姿態接下他們的罪孽。
「卡薩爾大人……請救救我……」一個低沉的聲音在祭壇下響起。
來者是一名衣衫襤褸的老婦,滿臉淚痕。她跪倒在地,雙手顫抖地捧著一隻小小的布包。布包中露出一個襁褓中的嬰孩,那嬰孩的眼睛睜得圓圓的,卻無法發出聲音。
「他是……我親手害死的……」老婦聲音顫抖,語氣中滿是自責與恐懼。
卡薩爾緩緩蹲下,將嬰孩接過。他低頭看著那小小的臉龐,輕輕地嘆了口氣。「你的罪,我接下了。」他的聲音平靜如水,像是在陳述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下一刻,他額前的靜脈微微鼓起,眼中映出一道奇異的光芒。老婦的身軀猛地一震,彷彿被什麼力量抽空了靈魂,而後重重地癱倒在地。她的表情平靜了,眼神中多了一種從未有過的釋然。
當她離去後,卡薩爾抱著嬰孩站在空蕩蕩的祭壇前。蒼白的晨光照在他瘦削的臉上,他嘴角帶著溫柔的笑意,但腳步卻不穩了些。他的背後,那早已遍布傷痕的身軀上,又多了一道深深的印痕——一條象徵嬰孩短暫生命的罪之痕。
卡薩爾不記得自己是從何時開始這種「擔罪」的。他只知道,這是他的天命——為那些犯下罪惡、背負痛苦的人分擔一切。
然而,這份天命真的只是他的選擇嗎?
在那蒼茫的高原盡頭,有一個黑影靜靜注視著這一切。他的目光冰冷,唇角勾起的笑意中,藏著一種不懷好意的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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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薩爾抱著嬰孩,緩緩地走回自己的石屋。他的腳步沉重,披風下的身軀因新添的罪痕而隱隱顫抖,但他的手卻始終穩穩地托著嬰孩,不讓一絲寒風吹到那幼小的身體。
石屋內簡樸而空曠,只有一張木床、一盞油燈,以及幾卷早已泛黃的書卷。卡薩爾將嬰孩輕輕地放在床上,隨手撿起一塊乾布,替孩子裹得更緊些。他垂下眼眸,仔細端詳著這個沉睡的嬰孩,臉上的神情既溫柔又悲憫。
「至少你還能安眠。」他低聲喃喃道。
片刻後,他疲憊地坐在角落,靠著冰冷的石牆閉上雙眼。每一次「擔罪」的過程,都是一次折損靈魂的痛苦,但卡薩爾早已學會將這痛苦埋藏起來。他的痛,沒有人需要知道。
就在他即將陷入短暫昏睡時,石屋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卡薩爾!」門外響起一個沙啞而不容置疑的聲音。
卡薩爾緩緩睜開眼睛,起身開門。一個身披黑色鎧甲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外,他的眼神銳利,臉上帶著久經戰場的風霜。他是霍根,這座城的守門者,同時也是卡薩爾唯一算得上「朋友」的人。
「霍根,你來得真早。」卡薩爾淡淡地說,語氣如同晨霧般平靜。
「早?」霍根粗聲道,抬手指向遠處的地平線。「東邊的村莊出事了。有人看到大批的掠奪者正朝那邊移動。他們殺人、縱火,無惡不作。村民來報告時,眼神裡全是恐懼。」
卡薩爾皺了皺眉。「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那些掠奪者不是普通的匪徒。」霍根語氣低沉,眼神銳利地盯著卡薩爾。「他們是一群被詛咒的罪人。他們的身上帶著可怕的惡靈,只有你能淨化他們。」
卡薩爾沉默了片刻,轉身回屋。他拿起了掛在牆上的一柄古舊的木杖,那杖身刻滿了不知名的符文。這是卡薩爾唯一的武器,不是為了傷人,而是為了引導那些被他接下的罪孽。
「我跟你去。」他低聲說,抱起床上的嬰孩,遞到霍根懷裡。「幫我照顧他,直到我回來。」
霍根接過嬰孩,臉上浮現一絲遲疑。「卡薩爾,你不能每次都這樣。」
「怎樣?」
「把別人的罪扛在身上,把別人的責任背在肩上。」霍根嘆了口氣,眼神中流露出複雜的情感。「你總說這是天命,但你是人,不是神。你怎麼能背負這麼多?」
卡薩爾沒有回答。他抬頭看向遠方的天際,那裡的晨光正被濃重的陰雲遮蔽。
「我能背負的,遠比你想像的多。」他語氣平靜,但其中隱藏著不容反駁的堅定。
霍根還想再說些什麼,但看到卡薩爾轉身離去的背影,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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