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好像凝固了。風雪裹挾著破碎的石塊,在廢墟中飛旋。米洛瑟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手中的銀色項鍊映著暗淡的天光,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他的身旁,是希蘿消失後留下的一片焦土,黑暗的裂縫已經閉合,深淵之主的氣息完全消散,這座塔似乎恢復了死寂。然而,米洛瑟的心卻像被撕裂了一樣疼痛。
「替我看看,沒有枷鎖的世界……是什麼模樣。」
希蘿最後的話還在他的腦海中回蕩,像一根尖刺,深深扎入他的靈魂。他垂下頭,目光空洞地凝視著手中的項鍊,那是希蘿留給他的唯一記憶。
他曾發誓不再失去她,但最終,還是未能守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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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還活著嗎?」一個嘶啞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米洛瑟猛地抬起頭,看到那個矮小男子從塌陷的角落爬了出來。他的斗篷已經破爛不堪,臉上滿是泥灰,但那雙小眼睛卻依舊閃著狡黠的光。
「別裝得像個死人一樣,」男子靠在牆邊喘著氣,嘲諷地說。「我們可還沒完事呢。」
「……還有什麼事?」米洛瑟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他的眼神裡幾乎沒有任何光彩。
「你以為一切就這麼結束了?」男子冷笑一聲,隨即掏出了一份皺巴巴的羊皮卷,丟在米洛瑟面前。「你看看這是什麼。」
米洛瑟勉強抬起手,撿起那份羊皮卷,展開一看,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上面是一張地圖,標記著數個點,每個點旁邊都有詭異的符號。這些符號讓他感到熟悉又陌生,因為它們和深淵之塔的封印印記如出一轍。
「這些是……什麼?」他顫聲問。
「其他的封印之地。」男子陰沉地說,語氣不再帶有之前的輕浮。「深淵之主只是開始。整個大陸上還有六處類似的封印,它們囚禁著其他的古老存在。一旦這些封印全都崩解,這個世界就徹底完蛋了。」
米洛瑟的手微微顫抖,緊握著地圖的指節發白。他想不明白,為什麼命運要這樣無情地將災難強加在他們頭上。希蘿剛剛犧牲了自己,他卻連片刻喘息的時間都沒有。
「這些封印……」他低聲說,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一樣乾澀。「它們崩解的速度能被阻止嗎?」
「理論上是能,」男子聳了聳肩,隨即不懷好意地笑了笑。「但你知道要靠什麼來阻止嗎?」
米洛瑟沒有回答,他的視線緊盯著男子,等待著答案。
「星屑之力。」男子刻意放慢語氣,一字一頓地說出這個詞。「就像你和那個女孩身上擁有的那種力量一樣。只有這樣的力量才能重新穩固那些封印。」
「你想讓我去——」
「沒錯。」男子點了點頭,毫不掩飾。「既然你活下來了,那就該為這個世界做點什麼。當然,我不會強迫你。你可以選擇現在離開,回到你的生活中去。只是,當所有封印崩解的那天,你也會跟所有人一樣,死無葬身之地。」
米洛瑟沉默了。他的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地圖,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沒有選擇的餘地,從來沒有。希蘿的犧牲,已經成為他無法推卸的責任。他無法讓這個世界再度陷入黑暗,更無法讓希蘿的犧牲變得毫無意義。
「我需要多久?」米洛瑟終於開口,聲音中帶著疲憊,卻也夾雜著不容動搖的決心。
男子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意外,隨後輕笑一聲:「這才對嘛,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
他從斗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裡面裝著淡藍色的液體,微微閃爍著光芒。
「這是星屑凝液,能暫時提升你的力量,但每次使用都會對身體造成極大的負擔。」男子將瓶子丟給米洛瑟,目光變得深沉。「現在,你要先去這地圖上標記的第一個封印之地,那裡的狀況已經非常危險。如果太遲,後果不堪設想。」
米洛瑟接過瓶子,目光再次落在地圖上。第一個封印之地的位置位於一片荒涼的沙漠深處,那裡的名字幾乎已經被人遺忘,但他還是勉強辨認出了那些字母——「灼熱之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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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
在無邊無際的沙漠中,烈日如焰,灼燒著大地。米洛瑟披著斗篷,艱難地行走在炙熱的沙丘間。他的背上背著一個破舊的皮袋,裡面裝著僅剩的乾糧和水袋。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燃燒的煤炭上,但他的眼神依然堅定,目光始終望向地平線遠處的那片黑影。
那裡,是「灼熱之淵」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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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米洛瑟走近時,他發現,這片沙漠深處的地面裂開了一道巨大的裂縫,滾滾熱浪從中湧出。裂縫底部閃爍著熔岩的紅光,還有一種令人窒息的低語聲,像是有無數亡靈在黑暗中哭泣。
他深吸一口氣,從斗篷中取出那瓶星屑凝液。瓶子裡的藍光在烈日下顯得格外耀眼。他猶豫了一瞬,但很快咬緊牙關,一口喝下了液體。
一股冰冷而又炙熱的力量瞬間湧入他的四肢百骸,伴隨著劇烈的疼痛。米洛瑟的眼中泛起了淡淡的銀光,指尖也隱隱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希蘿……」他輕聲呢喃,握緊了手中的短劍,目光中滿是決然。「我會完成妳未竟的使命……即使要付出我的一切。」
他邁出一步,踏入了裂縫深處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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