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彗,字從嘉,正是《情傾河畔草》中被嬤的天昏地暗、死去活來,身心屢屢受到各種重創的柔弱悲慘主角受。此人在唐惶離反應過來前,便已遭受了幾番摧折,是以唐惶離對他最後的印象,僅有他懨懨靠在輪椅上,聽聞仙人肯定回答修仙可去他此生苦難時,眼神微微被點亮的樣子。
那久違的生機教人不好打斷。當時的唐惶離也就輕輕捏了捏他的小指頭,和他淺淺說了聲自己要走,沒得回應,不過其身邊有經過她精心挑選、捶打一番後安全可靠的純愛男主守著,想來自己也算功德圓滿,便就此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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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送他入門到自己嗝屁前,唐惶離走跳世間了好一陣子,倒也沒聽說過他穢亂仙門或被逐出師門一類的事。想來人也算安好,就是不知今夕何夕,他又修練到甚麼地步,才需要系統發布這麼個任務?
不要是情劫啊!拜託不要!她只是個普通可惡順直女,做不來任何助攻或惡毒女配的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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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修的,修去仙俠頻道裡了?我一普通沒用凡人,落後這麼多版本,沒點補丁,能幹成甚麼事。」唐惶離嘴上抱怨,倒也沒再糾結,屈指敲了敲蓋子,往四周摸索了一陣,雖無法單憑己力推開,卻也在動作間摔下了枕頭,遂確定自己身處一棺材之中,沒聽到甚麼碎裂的聲音,大抵沒有多得罪哪位作古的先賢。「外邊好像有聲音……我現在有沒有甚麼技能?給我看下我的各項數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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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四處網路遊蕩,甚麼都吃點的混亂樂子人,各種類的網文與同人,常見的一些元素和套路,唐惶離多少都知道些,故而對穿越、系統、任務等事見怪不怪。可見怪不怪是一回事,真要冒出些地宮小精靈之類的鬼玩意兒,她也沒把握該如何應付,只能立馬要系統噤聲,將耳朵貼上石壁,放緩呼吸,試著聽清外頭細碎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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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是不是有人說話?」
聽著是中年男子的聲音,離她的棺稍有距離,因為發怵,甚至聽起來有些虛。
「我,我好像也聽到了。」他的同伴也顫顫開口。「要不,要不還是算了吧?要是驚起了甚麼,我、我怕……」
「怕甚麼怕?阿土鼻涕沒憋住唄。」第三道聲音油膩刻薄,字句間流漏嫌棄與得意:「那石棺重得很,要不是小爺我有傷在身,只抬起了點縫隙──嘿,瞧見裡頭是個水靈水嫩的姑娘,肯定是那啥子仙人藏的公主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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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沒有,公媽倒是可能有。唐惶離一陣惡寒,連忙分神去檢視檢視著系統此時跳出的狀態欄:
【以下為您的初始面板與模組:
體質:3/10
力量:2/10
敏捷:4/10
防禦:1/10
威嚇:21/100
幸運:5/100】
神馬破數字,撇去相差懸殊的上限,前四項是怎樣?還有那個幸運,一戰鬥就拐到腳,摔一下就能擊穿等於沒有的防禦,血量不就直接歸零了嗎?!
搞甚麼東西!還給不給人通關了,這號和廢了有甚麼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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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既然公主是真的,那、那還是別打擾她比較好吧?」少年抽著鼻涕勸著。「三老花了那麼多年鎮著,又這麼久沒來了,誰也說不好──」
「好甚麼好,老頭那麼多年沒來,她要鬧也早該鬧了,還等到被丟出來?自己嚇得,真要有甚麼東西,早就掀蓋子飛了!」油膩東西呸了幾口,打斷他的話。「管她是甚麼玩意兒,這麼多年沒爛,一定有甚麼好東西陪著!老子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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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你馬幣,果然人比鬼還可怕。唐惶離握緊拳頭,腦仁狂跳,狂戳系統介面:【老登你快些!我的技能呢?】
【請用戶誤要急躁,現在為您說明:您目前持有之待分配點數為31點,技能欄須花費10點開啟,技能亦須以點數額外兌換,已消耗的點數無法重置,請問確定要使用嗎?】
甚麼奸商?狗東西只有怨念沒有良心是吧?上周目累得要死要活,結果只這麼點點數?真.白活了!
唐惶離氣急攻心:【開開開!快快快!挑稀罕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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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得好,世上多的是想讓女鬼懷孕的人,而這個充滿強姦犯的世界,理論上只會在面對主角受時混亂發情,壞就壞在,唐惶離先前已經見識過,主角受的作用只是吸引垃圾們的火力,卻不代表主角受不在,各種拐瓜裂棗就不各種作妖犯病了啊!
【噠啦啦──恭喜用戶使用10點積分,成功開啟第一技能欄!
【當前持有點數為21點,為您匹配之技能有『金身 Lv.1』與『夙惠Lv.1』,售價均為15點。貼心提醒您:投資有賺有賠,務必量入為出,順勢而為,啾咪~】
啾你個頭啊!!!比起講那堆俏皮話,不是該介紹一下技能內容分別是甚麼嗎?!
唐惶離氣得發抖。扣掉開技能的15點,尚有6點可以分配,而根據介面,「威嚇」和「幸運」旁邊不若前四項,有可分配的「+」號,硬是將配點限制在前四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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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為您說明技能效果:
【金身Lv.1/5:用戶的戰鬥數值,於使用後90秒內,提升10%,每次普通攻擊──】
唐惶離:【省流!濃縮!沒時間看那麼多字了!】
【金身:短暫提升部分數值,獲得進攻向加成,結束後獲得防禦與敏捷下降的負面狀態
【夙惠:短暫提升部分數值,強化體質並一定機率觸發反傷,結束後獲得攻擊下降的負面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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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看之下,前者在於爆發,後者利於生存,可因為數值實在太爛,二者的最大收益,在沒有實戰前,看不出差異多大,頂多能依據選了哪個技能而配剩下的6點......
唐惶離深吸口氣,將選好的技能拖至欄位中,開始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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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人沒再頂撞,火焰細碎地「啪擦」聲環著樸素的石棺,最小的少年接過火炬,為大人們空出手來。
最長的那個晃著冷汗,搓了搓手,見四周沒其他響動,暗道聲「罪過」,膽子便壯實了些。憑著這點光線,瞧見了棺蓋下的縫隙,將手上鐵鍬卡了進去,接著握緊木柄,發出低吼,沉而緩地將棺蓋緩緩撐開。
因著久未開闔,縫隙間積累的粉塵因而揚起,男人們下意識或是摀住口鼻,或是甩了甩頭,想將霉味撇去。這眼一睜一閉,便對上了棺內不知何時坐起,一雙珠子向上看,卻像極怨毒地瞪著來人的唐惶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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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對視了一秒。兩秒。相顧無話。
「鬼啊──」
「撒手!撒手!放蓋子回去、別讓她出來!啊──!」
「啊三小?啊?」唐惶離的心情極其惡劣,被這麼一吵,火氣直衝上來,猛地伸手抓住了鐵鍬柄,使勁憑此將身體甩了出去,沿著拋物線踹了幾人的下巴,穩穩地落地。「棺材裡會有甚麼東西沒點逼數?鬼你們老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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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動技能 金身Lv.1/5 效果下,進行一次普攻,獲得一層『傲氣』】
【您的『威嚇』上升了2點!上升效果將持續30秒!】
【進行一次普攻】
【您的『威嚇』上升】
【進行一次普攻】
【您的『威嚇』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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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退!看我清淨符──哇啊!」
「別、別過來!太、太上老君急急──嗚哇!」
「咿……是、是他們的主意!您老的東西我完全沒拿!姑奶奶、祖宗,冤有頭債有主,饒命、饒命呀!」
「救救救救命啊──別、別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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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甩著奪下的鐵鍬,「乓乓」挨個敲了幾輪,有些忘我,甚至把其中一人給挑飛出去,木屑與慘叫併飛,這才注意到此地並非甚麼地宮,而是一破舊的農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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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戰鬥中,『威嚇』首次超過30點!獲得稱號『厲鬼』ᐠ( ᐛ )ᐟᐠ( ᐖ )ᐟ】
【一次戰鬥中,『威嚇』首次超過60點!獲得稱號『了不起的母夜叉』// / //˛₍˴◅ˋ)੭✧८(ˋ▻˴₎₇\\ \ \\】
【請問要配戴稱號嗎?】
喂!那個過分的稱號和顏文字是怎樣?!配戴這種東西是要幹甚麼啊?
【偵測到您10秒沒有回應,將自動配戴稱號『了不起的母夜叉』】
搞甚麼強買強賣?!我還在忙耶!住手!住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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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稱號:『了不起的母夜叉』配戴成功!獲得獎勵:當前技能生效時間自動延長一倍,結束後之負面狀態與冷卻時間皆以一次計❥(ゝω・✿ฺ)】
……母夜叉就母夜叉吧,偉大的稱號,無須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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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系統不再跳出新的通知,她「嘖」了一聲,伏跪在她腳邊的三人嚇得又渾身抖了幾抖,似乎是怕她揍得還不夠盡興,恨不得能躲進她的棺材裡。
混亂間,火炬早已墮地熄滅。唐惶離在分神把火拍滅時,匆匆瞥見了倒映在鍬面、自己的模樣:因為沉著臉,濃眉將外雙的眼壓出了一番煞氣,抿著的唇色暗沉,看不出厚唇應有的多情意味,皮膚像是甚麼凝固的油脂或膠質,在虛弱的火光閃動下,隱約鍍上幾層青色。
西八,看著還真不像活人。這就是威嚇一開始就鶴立雞群地有21點的原因?唐惶離一陣扭曲,心情更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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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們,」她將鐵鍬插在地上,問最長的那個:「都偷了些甚麼?」
這麼俯瞰,才瞧見三人皆是粗布短打,估計只是普通農戶,沒半點盜墓專業。被她一問,齊齊打了哆嗦,也不知怎麼藏的,將身上所有東西掏出,一股腦鋪在地上,無非就是些香爐、蠟燭、布簾、草紙等物,「回、回公主,全、全在這兒了。」
唐惶離睨了眼,都不是印象中最後帶在身邊的東西,也看不出哪裡稀罕,沒甚興趣,只嫌棄地撿起一條寬大的桌巾,抖了抖,勉強能見上頭密密麻麻繡的卍字紋,與其說是盜墓,更像是洗了哪處小廟:「偷這些有毛用……行了。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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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唯唯諾諾地就著這個姿勢,一面唸叨著些甚麼「謝不殺之恩」、「早日超生」之類聽不清的話,一邊倒退著出去。唐惶離繃著臉盯著,眼見那抽著鼻涕的少年又落在最後,面色一沉:「喂。你,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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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咿咿--」他見唐惶離拔起鐵鍬,眼看著要朝自己投過來,立馬停了下來。「您您您請講!」
「你叫阿土?拿了甚麼?」
「是、是,沒、沒有……」
唐惶離將鐵鍬投了過去,正好砸在他垂至地面的腰帶上,他嚇得不輕,懷裡的陶罐沒了著力,滾至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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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回公主,只、只是想和您借、借糧。」被抓了個現行,他抽了抽鼻涕,雖聽見唐惶離對那個稱呼「蛤」了一聲,但好歹沒被拖回去揍,吞了吞口水,硬著頭皮說下去:「前、前陣子連日大雨,您一直沒有顯靈,播、播下地的種子,都泡爛了......實在沒有辦法,才、才想著,碰碰運氣,和您借糧,作、作水退後的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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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老子的我都沒收到甚麼東西,能顯個屁。唐惶離懶得吐槽。「你說,前幾日接連大雨?」
「對的……村子裡比較低的地方,還淹起來了。」
「這兒離淹水的地方多遠?往年不是這樣澇的?」
「不遠,不到二里。」阿土覷著她神色,小心回答。「往年不是、不是這個時候澇的……要不是天上破了洞,就不會這樣,白白浪費穀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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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獲得關鍵訊息:天上的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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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罐子看起來是乾的。」唐惶離雙手抱胸,偏藍的月光將她的臉分出明暗,顯得笑容像硬生生把兩邊臉扯在一塊,不用對方慘叫,都能感覺自己十分嚇人。「這裡離淹水處不到二里,若我好好被埋在地裡,泥土至少會受到水汽潮潤,這些天來,生苔都有可能。陪葬的罐子和裡頭的穀子,又怎會是乾的?」
古時的一里,連500公尺都不到──雖說這是個十八線不入流小說,卻意外地在開車以外的地方現實地讓人頭大,唐惶離先前吃了這點好幾番的虧,是以還算快就糾出了點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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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聞言,臉色更顯慘白,雙唇發顫,接著狠狠地開始磕頭:「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不知道公主尚在,讓廟易了主,把公主丟在這……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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