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如歌。夢緋簪 - 第十六折、淚淨（下）

姚壽將安智的魂牽了出來，並且解開了他脖子上的紅繩，利用迷魂笛將安智的三魂七魄凝聚，安智的魂一見姚壽便跪下。

「孩子⋯⋯。」姚壽難掩愧疚地道。

「月老大神，到底為什麼⋯⋯？我和晨琪不是已經牽在了一起麼？為什麼⋯⋯為什麼我們還會分開？」安智沮喪地問。

「對不起，其實我不是月老，我真實的身份是無常，身旁這位才是真正的月老大人，很抱歉因為我的自私讓你承受一切。」姚壽說出自己真實的身份。

身旁的月老道：「孩子，無論是誰，能改變的都只有命運的表相，而不是命運之本，晨琪有她自己命中註定的伴侶，你也是，玄無常強制把你和晨琪繫在了一起，雖然你承受了業力的反噬，可是你卻沒有用對的方式去面對你選擇。再者你們彼此的伴侶都為之失去命中註定好的人選，佳云因為晨琪而失去了你，所以讓你也在婚後因佳云失去晨琪，讓晨琪跟自己命中註定的人相遇。」

「可是月老大神！既然都已經付出了代價為何還是不能擺脫業力的干涉呢？」

姚壽答道：「安智，是我騙了你，本來佳云和晨琪註定的伴侶在世將孤老終身，他們的業力也會算在你的頭上，我當初說的三劫便是你、佳云和他的業力，我只讓你承受了自己的部分，儘管後悔，也盼能僥倖一次，然而⋯⋯對不起，孩子。」

「原來是這樣，原來神也會開玩笑？」安智真的感覺自己被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姚壽更是慚愧：「自殺乃是枉死，地府留名。我唯一能做的補償便是攔你前去枉死城受苦以及地府受刑。」

安智苦笑不做回應，他已然不知該相信什麼。

「孩子，我需要一位助手分擔我的工作，玄無常擅改了你的命運，為免你無盡地徘徊奈何橋索，來我這吧，起碼能免去輪迴之苦，這次是我月老親自允諾，你意下如何。」月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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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安智來到了晨琪的住處，祂輕輕飄進了房間，看著對方安詳熟睡，心中不捨和牽掛在眼中凝聚成血淚，這是姚壽一直想要得到的斷情淚。

此時流淚等同於與晨琪訣別，默默地將她小指上肉眼不見的紅線拴緊，臨走前說了一句：「一定要幸福。」

而後，安智來到了佳云的臥房，進入到佳云的夢中，夢裡的佳云見到祂眼淚奪眶而出，緊緊地擁住了安智。

安智笑著說：「佳云對不起，因為我不成熟的決定，讓妳受委屈了，感謝妳過去的照顧，我現在過得很好，希望妳能忘記我這個啞巴，追尋另一個屬於自己的幸福。」

「安智！不要離開！其實我一直都⋯⋯不要安智！」

安智的身影逐漸淡去，佳云驚醒了，她發現自己的眼淚浸濕了枕頭，枕邊是安智過去加薪時的薪資條，背面是毛筆以紅墨寫下的「謝謝」二字。

看著安智和月老的事情告一段落，姚壽回地府找到孟蘊，並且拿出聖虎涎及斷情淚要孟蘊替他調劑復容。

孟蘊先是驚訝，笑誇姚壽真有能耐，便開始替他提煉丹藥，這時有位不速之客出現，是一位紅髮的男子。

姚壽一望，便認出是黑無常莫穎杰，他一臉敵意地問道：「黑無常大人大駕光臨，有何指教？是要打我入十八層地獄麼？」

「玄無常，說話不必這麼帶刺，我並不是來逮你的，閻王早就特赦了你的罪行，這一趟我是來告訴你一件事。」莫穎杰道。

「帶刺？哈哈！當初我被逮的時候，你黑無常在旁說的每一句風涼話我都還記憶猶新呢！話說我素來與你無仇，要說帶刺傷人你可是前輩！」姚壽還沒忘記當時的舊恨。

「哦？所以有關舞妍姐的事情，你聽還是不聽呢？」莫穎杰提及了馬面使︳季舞妍，那是姚壽的朝暮之思，倒讓他的態度軟了些。

「快說。」

「怎麼？有求於人用這種態度呀？」

「別指望我對你低聲下氣！牆頭草！你要嘛說，要嘛我自己去一趟閻王殿，反正已經去過一次，並不介意再去一次！」看姚壽平時有些吊兒啷鐺的賴皮性格，沒想到竟有如此強硬的一面。

「那你就去吧！可憐舞妍姐為了讓閻王特赦你的罪，遭受了一千零八十的劫難，現在仙體飄搖，隨時會魂飛魄散。」莫穎杰說完便要轉身離開。

姚壽一聽心急如焚地道：「撒謊！她明明是在囚房閉關了七七四十九日！哪來的一千零八十劫難？哪來的魂飛魄散？」

「白痴！那僅是她徇私放過你的懲罰，你以為替你閉關七七四十九日就能免除罪行麼？」莫穎杰罵道。

「那你想怎麼樣？」姚壽問。

「姚觀茗，舞妍姐雖然平時冷漠了些，但好歹我們親如家人，你從凡間帶回來的聖虎涎和斷情淚剛好可以替舞妍姐維持仙體，而我也從牛頭使那借來了乾坤儀，可以瞬間返回閻羅殿，現在我就問你，要不要救舞妍姐？」

「可以，但我要跟著你去！」姚壽順手收回聖虎涎和斷情淚。

「白痴！乾坤儀只能一個人使，你就在這等！好了我再回來找你，快！情況很緊急！快！」莫穎杰如此說道，姚壽二話不說將東西遞給了莫穎杰，只見莫穎杰拿出乾坤儀二話不說，咻得一聲，挪移至閻羅殿。

姚壽忐忑不安，擔憂馬面使季舞妍的安危，一旁的孟蘊道：「這就是關心則亂啊！」

「是又怎樣？地府不准單戀麼？啊？」姚壽因為擔心，所以沒好氣地道。

「倒不是，可是我沒聽過聖虎涎和斷情淚可以維持仙體的，而且你的通緝令還沒有被解除，馬面使前兩天還來我這傳令，所以我想⋯⋯。」

「你⋯⋯你為什麼剛才都不說？」姚壽這回可慌了，原來自己被莫穎杰騙了。

「你倆也沒給我說話的空間呀⋯⋯不過他剛剛使用的乾坤儀倒是真的。」

「媽的！我也看得出來是真的！可惡！莫賊竟然用這種卑劣的謊言騙我！」姚壽說完，便氣急敗壞離開奈何橋，來到閻羅殿前，他正蓄力想要再次打破大門時，閻王出現在他身後，施法阻止了他。

「妳⋯⋯叩見閻王大人。」姚壽回首，一見是閻羅王—凌水笙，立馬跪下。

「觀茗，別來無恙，本王找你很久了。」

姚壽心中的滋味苦澀到了極致，經歷千辛萬苦才拿到的兩件藥方子被黑無常騙走了，現在又遇上了閻羅王，看來自己這次真的是自尋死路，於是低頭不語。

與此同時，一旁傳來莫穎杰的聲音，道：「恬恬，別再嚇他了，事情因妳而起，現在也由妳而落吧！」

「我知道。」

姚壽聽著兩人的對話，感到莫名其妙，恬恬是誰？為什麼會化成閻羅王的模樣？

當他再抬起頭，發現原來的閻羅王換成一位冷俊的男子站在他的面前，他認得，因為此人就是他的主子，森羅王—凌水憂。

「見過主子。」姚壽皺眉地跪安。

「觀茗，我知道你一直都埋怨本王當時的作為，你也講道義沉默至今，本王會還你一個公道的，今日讓黑無常騙你這一回，是因為本王想和你一同去面見十妹，了結這段惡因。」森羅王的話讓姚壽大感吃驚。

然而此刻，閻羅殿的大門敞開，真正的閻羅王立於門前，緩緩道：「五哥，其實我早已知悉，但有些事必須要有所明罰，所以我只能委屈玄無常，希望藉由他化解我倆的心結，咱們是血濃於水的手足，沒有什麼事必須過度較真，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往後的日子還需要五哥多多提點，至於玄無常，就讓五哥自行處置了，我會回去轉移他的緝令。」

「多謝十妹海諒。」森羅王淺淺一笑，領著姚壽回到了森羅殿。

「姚觀茗，這兩樣東西還給你，往事就別計較了。」莫穎杰賊笑道。

「想得美！你日後就別栽在我手上，我絕對參你一本！」姚壽瞪著莫穎杰，接過聖虎涎和斷情淚。

「哦？既然恬恬的面子不夠大，那她呢？」莫穎杰說完向後一指，姚壽轉身，看見了他日思夜想的馬面使。

馬面使季舞妍依舊是如此出塵動人，站在姚壽的身後，姚壽別過臉，不好意思了起來。

「怎麼？去囚房探監的時候不也是這等面目麼？現在害羞個什麼勁兒？」莫穎杰揶揄道。

「好了穎杰，別再消遣他了。」季舞妍空靈的聲音一出，莫穎杰便笑嘻嘻的離開了。

季舞妍繼續道：「都說你是何苦？」

「我⋯⋯我⋯⋯。」

姚壽一時語塞，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既然閻王撤銷了你的緝令，就趕緊想辦法恢復容貌吧！往後不可再多行不義。」

「知道。」

「嗯，那我先回去了。」說完，季舞妍便化成點點螢光消失。

三天後的夜裡，一位綠髮英俊的男子悄悄來到季舞妍的窗前，看著她的睡臉，綠髮男子一陣癡迷，也不知過了多久，季舞妍醒了過來，見到那久違的綠髮男子一臉癡呆地望著自己。

「你習慣走訪閨中女子麼？」

「才沒有。」

「這次又想做什麼呢？」

「肯定不是盜命符。」

「呵呵呵。」

「第一次見妳笑，真美。」

「謝謝，所以你為什麼要來這呢？」

「依舊行樑上之舉。」

「要什麼就直說吧！身為無常不該頻頻為惡。」

「要⋯⋯一寸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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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折、淚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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