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如歌。夢緋簪 - 第一折、遙歌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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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一折、遙歌

柳無雙

Apr 23,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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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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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實文質彬彬，只是從小就被父親易容成癩頭麻臉的紈童。他的父親姚綽是百官之首，姚家歷代皆為關隴氏族之首。

在他剛學會走路的時候，當今聖上就已經是他的玩伴，身為托孤重臣的父親，從小就讓他陪在皇帝的身邊，為他往後的仕途鋪下前路。

遙想當年，大將軍荀安把持羽林衛；一千六百枚羽箭猶如飛蝗的射穿了先皇的寢宮——滌英殿。

儒雅怯弱的彩宣帝，被縊死在午門上。是他的父親力挽狂瀾，連同外戚剿滅亂黨，冊立了宗室裡，一名自幼倍受冷落，年僅八歲的皇子為新君，後世史書載為——紫晶帝‧陳禹。

　

弱冠之年的晚宴上，他飲了些酒。翌日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躺在皇帝的龍榻上；宮娥替他更衣，他望著銅鏡裡自己的倒影，臉上的假皮已被剝除；這是他有生之年，首次見到自己的真面目。

他駭然！

昨夜被秘密鴆殺於太玄殿的少年皇帝陳禹，竟與他有著神似的面貌。

原來，這一切，皆是一場驚天的密謀……他與陳禹都是父親從人販手中買回的奴兒；連同當年無辜的彩宣帝，都只是姚大司馬竊國的棋子。

姚家大少爺這個身份已經不能用了，父親從貧戶裡買了個生瘡的少年，代替他在先帝冥誕七旬的祭典上，引頸陪葬。

父親在祭祀大典上痛哭失聲，百官為之動容；不論是替先帝殤、或是為愛子哀，總之這深明大義的良相風範，是刻進骨子裡了。

他緘默的獨坐在龍座上，只有他才知道，當百官伏首舉哀時，主祭的父親那縱橫的老淚下，覆蓋了一抹陰毒的笑意。

此後，他耽溺風月；由父親把持的朝堂卻日漸鼎盛，國富民強。

汗馬功勞立兆威，所有為國家流血的將士，都能得到應有的回報與官爵。

　

他來到皇后的寢宮，皇后邢氏曾是他兒時玩伴陳禹的貼身侍女。老謀深算的父親排除眾議的將其納入後宮，不久即后位。看在別人的眼中是皇帝顧念舊情；實則是父親斷了百官暗齎後宮的路子。

邢氏姿色蒲柳，還比陳禹長了幾歲。但卻端淑恭惠，她自幼侍奉陳禹，自然知道眼前的帝君早已被偷天換日；可她從未失儀，就在自己的椒房殿裡，讀書修德。

他其實灼灼其華，但卻在父親的命令下，不得不偽裝成勵精圖治、刻薄寡恩的少年天子。

終於，有一天，他厭煩了。

他留書出走，只說讓姚大司馬統攝朝綱……

　

綠水青山、江湖飄泊。

他遇到了一個名為劉妍的姑娘，她俠氣橫溢，自稱斬鬼門人。

然而奇怪的是，每當日薄西山，劉妍便會神秘失蹤，直至天明方歸……

又後來，傳聞沛城裡來的妖孽，專門食魂攝魄，奪人陽元。

聽說是在紫荊花月樓的新科花魁燕歌，剛掛牌不久，轉眼便屢聞妖邪之事。

劉妍幾度明查暗訪，卻不得其所，便商情他襄助。

只是在入夜後，依然不見劉妍的行蹤；他只好依約先行前往花樓。

他執了千金，方能入席聽燕歌唱曲。在那疊疊紅綾紗幕的後方，當那悠然飄渺的嗓音，唱出了那曲〈黎歌笑〉時，所有尋芳客幾盡癲狂，他們發瘋似的撲上舞臺，扯下那層層帷幔……

眼前的畫面讓他看傻了眼！臺上的花魁燕歌，一絲不掛、僅以海棠花鈿，綴掩乳尖與私處。

螢螢籠燈下的肌膚如美玉生溫；她的胸腰之處，由畫師以丹青朱砂，勾繪著姚黃；曼妙的體態隱隱透著花香。

那彌彌歌聲未歇，然而燕歌絕美的容顏卻羅紗罩面。她妖嬈的雙眼掃過眾人，一時間，所有人都怔住了。

但燕歌唯獨望著他，眼波生出了眷戀之情。

是啊！他本就是個文質彬彬、灼灼其華的俊俏郎君！

花魁相中他，這也在理。

　

燕歌道：「蓬門為君開，何不攬妾為懷？」

此語一出，臺下的人難以抑制躁動……他們擲地萬金的朝著臺上丟錢，有的人開始褪去外袍、解下頭冠。披頭袒衣的男人們，瞬間化成慾望之鬼。

花魁燕歌踱步如舞，男人們雖然張牙舞爪，但卻離奇的無法近她的身，只能如同燃蠟般的，掏空自個兒。

陽元自男人們的七竅中緩緩流瀉，絲絲的滲入燕歌的胴體裡……肌膚浮現嬌嫩的緋紅，那股天籟異香，早已盈滿紫荊花月樓。

只有他，無動於衷。

燕歌雖美的蕩人心魄，但看在他的眼裡，卻仍是個江湖俗艷；在他後宮的女眷裡，向來不乏各具風情的美人。

燕歌舞至他的面前，裸身攀在他的胸膛。曲起蓮指便要勾起他的下顎，豐潤的雙唇正欲吻上他的面頰……

突然，劍光乍現，一炳銀劍橫在兩人之間。

他放眼望去，原來是遲遲未至的劉妍，正提劍阻隔燕歌的放蕩。

燕歌雙指鉗住劍身，輕蔑的嬌笑一聲。凝勁欲折劍刃，卻不料那銀劍上咒紋光華大盛；燕歌吃疼，旋身離了他的身，但指上的血卻濺在他的臉上。

一股腥臭羶味闖入鼻息，他酸湧作嘔，趕忙以袖口拭去臉上的血汙，這才發現燕歌的鮮血濁如墨液。

他望向劉妍，說道：「劉姑娘，眼前花魁便是近來大鬧沛城的邪祟。」

但劉妍只是默默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如若生人，只聽她緩緩對著燕歌斥道：「大膽山精，竟敢穢亂人世，今日我斬鬼門人趙瑤，便要替天行道。」

趙瑤？

他不解，好端端的俠女劉妍，為何自稱趙瑤？

莫非除妖還需得先化名不成！

　

後來他才知道，劉妍與趙瑤，其實是截然不同的兩個靈魂，但她們卻活在同一具軀體裡。

斬鬼門最至高無上的鎮派心法──七絕真元。

得道的弟子在修練時，靈魂入竅，探索潛藏心淵底層的七魄宮，在那座古老的殿堂裡，斬鬼門人將親自解封由自己思緒分化而出的七魄之魂。

喜、怒、哀、懼、愛、惡、慾。

七魄之間相互排擠、同流，最終便會衍生出迥異的人格。

故有，豪情的劉妍、冷漠的趙瑤，並存於世……

　

『看你正氣凜然，絕非歹類，綠水青山，願你好自為之。』

望著黃泉水面上，自己猥瑣的倒影，姚壽突然會心一笑。他其實相貌堂堂……

只不過是為了留在她身邊，暫時小小的犧牲一下。

　

天命如鏡，貌醜、心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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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如歌。夢緋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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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of Contents

#1 楔子、暗香辭

#2 第一折、遙歌

#3 第二折、逸萱

#4 第三折、惑心

#5 第四折、落雁

#6 第五折、逐恬

#7 第六折、肆仙

#8 第七折、回聲

#9 第八折、魔述

#10 第九折、夢鏡

#11 第十折、轉生

#12 第十一折、生晨

#13 第十二折、慾殺

#14 第十三折、垂翼

#15 第十四折、君臨

#16 第十五折、心路

#17 第十六折、淚淨（上）

#18 第十六折、淚淨（中）

#19 第十六折、淚淨（下）

#20 第十七折、霜願

#21 第十八折、孟亭（一）人中傑

#22 第十八折、孟亭（二）神鬼變

#23 第十九折、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