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的每次段考,高逸飛靠平日的練習跟藍辰顥的猜題,可怕的英數都安然低空飛過,高三後,體育班的及格成績因考慮諸多因素,下修成四十分,所以藍辰顥的任務也到此為止,儘管很早前導師就告知他不需要再輔導高逸飛的功課,僅是被請求而繼續陪他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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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高三上學期的開學日,早早下課的藍辰顥跟高逸飛約在學校附近的簡餐店吃飯,聊了些日常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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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逸飛將菜單遞向坐對面的人。「小龍,這頓飯我請你,你想吃什麼就點吧,謝謝你兩年來的教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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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辰顥明知這天會到來,仍感到微妙的不捨。「我知道了,但如果課業上有問題的話,隨時都可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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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後心神都會放在體育上了,小龍也有更多時間專注在學業上了,先祝你考上理想的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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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講得好像從此都不再聯絡般的落寞?「我們還在同間學校,說這個不會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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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日後真的聚少離多才先講的。」高逸飛不以為意地喝著店家提供的檸檬水。「學長姊幾乎都不在學校,就算在學校也不是在教室,拼命爭取保送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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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不時就出去比賽。」藍辰顥想起了什麼,關心地問。「家裡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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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可以。媽媽坐完月子就去工作了,我之前存的打工錢也派上用場了。」高逸飛拿出手機,挑了張照片給藍辰顥看。「我妹,很可愛吧,她叫菲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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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愛,眼睛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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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龍,我下個月會有場重要的比賽,但是賽場在北部而且是平日,你會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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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辰顥不是沒去現場看過他比賽,然而高逸飛沒有以往的輕鬆,而是慎重。「好,我一定會去看的。要幫你做兔子造型的加油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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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那就不用了,請用你的眼神關愛我就夠了。」他乾笑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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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逸飛永遠都忘不了藍辰顥第一次來看他比賽時的驚人之舉,國內舉辦的體育競賽不太有人會來參觀,就體育記者跟工作人員以及選手群這樣,他的好友兼粉絲的藍辰顥竟舉著有兔子輪廓的應援板幫他加油,他頓時成了全場焦點,事後當然逃不過被曹羽庭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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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他幹嘛這麼高調,可愛的小龍僅說了:我看很多粉絲都是這樣幫喜歡的偶像加油的,如果是晚上的話我還可以用螢光漆做點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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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之前的牌子我還放在宿舍,你確定不再看它一眼?」藍辰顥真心覺得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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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它做得跟扇子一樣大小的話,我就可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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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要成運動明星的人,竟然還這麼怕羞,我加油的人都不嫌丟臉了。」藍辰顥替用了一次就被『珍藏』的兔形加油牌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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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你不要太高調啦。」高逸飛的臉微微泛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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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次在餐廳用餐結束後,如高逸飛所說的,他們真的聚少離多了,藍辰顥怕打擾到他練習都用傳訊的方式關心,時刻在意起體育新聞,對一名體育記者說過的話印象深刻:對一般人來說,0.01秒不過就瞬間的事,但對短跑選手而言,拼死拼活地練習就是為了追求稍縱即逝的0.01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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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辰顥走上觀眾席,不一會就看見選手區的校隊,華正的白色隊服很好認,教練站在前頭在做精神喊話,突然他身旁坐了一群人,他們有條有理地張開自製的加油海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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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和高中馮孜曜!一馬當先奪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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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高調地大喊著,引起了海報主角的注意,場上的馮孜曜轉過身,揮手表示接受到了,卻看到他的加油團隊旁邊有個兩手拿著兔子造形扇子的人,不就是那個……高逸飛的小老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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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加油,道具還做得這麼小裡小氣。」馮孜曜發出不滿的嘖聲,眼睛不聽使喚地飄向高逸飛,只見他不知道在開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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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羽庭看向馮孜曜的加油團。「真好,特地北上來幫他加油,哪像我們好可憐喔。都怪你,不好好經營粉絲關係,害我們場上好冷清。」她笑著將矛頭指向高逸飛。「是說他真是你的鐵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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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有心情玩鬧?」高逸飛難得制止了她調侃的行為。「要是預賽沒過,妳就可以先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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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只是想緩和緊張的氣氛嘛。」曹羽庭知道這場比賽的重要性,全國指標性的比賽,在此得佳績的話就能接著參加國際賽事,是體壇成名之路的必經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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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大會廣播響起,請已分組的選手到場上報到,即將進行第一輪的各項預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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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分在B組的高逸飛在場邊做著簡單的局部暖身,他知道藍辰顥因為旁邊的加油團擾人,悄悄地移到另一邊,在胸前揮著代表他的加油扇,只因為他說了要低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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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人不認同我走這條路,教練另有屬意的人選,那都沒關係。只要你一句鼓勵就勝過所有,只有你相信我會成為運動明星,不是說笑的。我要拿到入選國際賽的資格門票,絕對!高逸飛坐上休息椅,養精蓄銳地等A組比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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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孜曜今天狀況不錯啊。」泰和高中的教練滿意地說道,眼角無意間注意到高逸飛。「我好像很久沒聽見逸飛的消息了,前陣子的地區性比賽他好像都沒參加短跑項目,還是我記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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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記錯,那孩子前陣子的確都沒出賽。」他校的教練在泰和教練耳邊說起悄悄話。「華正的教練對外說逸飛的腳在練習時傷到才沒出賽,但我有個學生偷偷跟我說那是騙人的,要不是今天是指標性比賽,我看逸飛也許不會出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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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了,這麼做對他有什麼好處?自己培養出來的選手得名不是很光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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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看啊。」他校教練用下巴示意泰和教練往華正教練那邊看去,只見他正和某個學生說話,惇惇教誨地拍肩打氣,完全把高逸飛晾在一邊。「我上次問他怎麼都不關心一下他們的主力,他就跟我說那孩子會自主管理,用不著太擔心。」他顯然不相信華正教練的說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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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不行,晚點我去問問逸飛要不要趁早轉到我這邊來。」泰和教練無法接受放著良好的苗子不管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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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你要是問的話,那我也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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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啥?你想跟我搶人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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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教練開始鬥嘴,直到他們的學生將人各自帶回休息區才結束這場突發的小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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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播再度響起,請B組選手上場,高逸飛走上自己的賽道,終於輪到自己了,他好久沒這麼緊張過了,緊張到血都快沸騰了。他抬頭望向藍辰顥所在的位置,他的臉卻面向別處,來不及知道他在看什麼,就聽見了預備的號令,他趕緊將雜念從腦中甩出,眼前專注地看著終點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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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步槍響起,高逸飛一開始稍微落後,但在中段加速,超前第一名後也不能大意地繼續衝刺,直到跨過終點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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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和教練屏氣凝神地觀看完B組的預賽,雖然早知道結果,但高逸飛的表現不太理想,他看向站在身旁的學生馮孜曜,注意到他的目光簡直就黏在高逸飛身上,怕人不見般地片刻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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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這次競賽,你有很大的機會得到首勝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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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未免也太鬆懈了吧,感覺有失水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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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孜曜你怎能這麼說,你不了解他的狀況就下定論,這樣不好喔。」泰和教練有鑑於剛剛得知的八卦,不想那孩子給人誤會。「他前陣子因為腳傷都沒出賽,有些生疏倒是真的。」教練有所保留地替高逸飛辯解。「但依他的程度,預賽還用不著拚盡全力,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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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孜曜順著高逸飛的視線望去,他的小老師跟陌生女生一塊跟他揮手。「明明就是心不在焉才會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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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練不明白學生為何要如此生氣,如果高逸飛真的狀況不佳,他的贏面比較大不是,說來僥倖,反正學校要得是獎牌數又不是要打破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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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逸飛在跑過終點線回頭的時候,看見觀眾台上多了煞風景的人物:藍辰顥的女友。她手裡也拿著自製的兔子扇,九成九是來幫自己加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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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辰顥看他瞄了自己一眼後就別過頭回休息區,他預賽是過了,但秒數跟他的最佳紀錄比起來有差,可能在懊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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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片刻後,高逸飛反省了自己的小心眼,先不管她是被男友邀來的還是主動來的,她都是來幫自己加油的,不該對她心存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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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羽庭拿著杯水坐到高逸飛身邊。「教練的姪子剛剛被刷掉了,要算他倒楣嗎?剛好有幾個跟你秒數差不多的,趁你沒出賽的時候練起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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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組的在觀賽後,有些人露出慶幸的微笑,忌憚的人狀態不好,有機會雪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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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們可要失望了,金牌我不會讓給別人的。」高逸飛罕見地發表勢在必得的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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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得好勝了,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表現得太難看,一起加油吧!」曹羽庭伸出拳頭,要是高逸飛不賞臉跟她碰拳,那她就厚臉皮地抓他的手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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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逸飛笑了一下,如她所願地互碰拳頭。「加油啊,女子跳高的金牌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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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一百公尺的金牌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