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天堂皆在人間 - 其實我也會難過的#2

其實我也會難過的#2

Jan 4,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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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怎麼樣，醫生說什麼？」我坐到床邊，緊皺著眉頭，這兩人年紀都大了，摔一下都很危險。

母親蒼白著臉，無所謂的擺擺手，虛弱的誒笑了笑，「沒事沒事，就是縫幾針，躺幾天病床而已。」

我搖頭，叫了醫生詢問清楚狀況，真的沒有大礙才放心下來。

我盯著母親吃完了藥，又把醫生的囑咐再給他們提醒一遍，「好了，我剛剛太急沒請假就跑出來了，我現在得回去上班，下班再來看你們。」

說完我就拿起包包，起身要走，結果父親哎哎哎的叫住了我，我疑惑的看著支支吾吾的父親，再看一眼神色尷尬的母親，「怎麼了？幹嘛叫住我又不說話？」

「那個……醫藥費還沒付呢。」父親小聲的說道。

「醫藥費？怎麼沒付，沒付你們怎麼做的手術？」我不解的把來回看著兩個老人。

「那個，手術的時候跟醫院說我們暫時沒錢付，這你既然來了就先把我們欠的手術錢交了吧。」父親說話前壓了壓嘴角，像是在盡力整理出適當的措辭。

「沒錢付？我上禮拜不是才給你們匯了錢嗎？」我剛問完，接觸到父親的眼神，就突然明白了什麼，瞬間一股無法抑制的怒氣翻湧上胸口，「你們又把錢給大哥了？」

又來了。

我在公司兢兢業業，熬過多少個日夜，接下多少應酬才賺來的錢，是希望給爸爸媽媽好一點的生活，結果現在，一點都不剩的供養給我那個先是遊手好閒，後又創業失敗的哥哥！還不如餵狗！

他憑什麼拿我的錢，去投資他那根本成不了氣候的公司？！

父母的沉默讓我胸中那股怒火更加暴漲，無處發洩，我拿出手機，打給我的哥哥謝凱軒，「哥，錢呢？」

「什麼錢？你沒工作啦？跟我要錢？」謝凱軒的聲音帶著一股不耐煩，真是讓人不爽到了極點。

「錢，爸媽給你的錢！」我失控的大吼出聲，往常掛在臉上的微笑面具也瞬間破碎，內心那股長期的壓抑猛地爆發，「你知道媽受傷了嗎？她現在在醫院，沒有錢付手術費，就是因為你這個自私的兒子！」

「你現在又要創什麼業？玩具工廠？服飾網店？嗯？」我能想像到我現在的樣子有多瘋狂，多面目猙獰，「謝凱軒！那是我的錢！你憑什麼拿去揮霍浪費！」

他也被我的一通怒吼給激怒了，歇斯底里的大叫，「那不是你的錢，你給爸媽，爸媽給了我，那就是我的錢！我的錢我想怎麼用你管不著！」

好一通邏輯啊，我還想給他好好算清我們家這幾年的帳都是誰付的呢。

「欣欣，不要這樣……」父親拉著我的手臂，眼神哀求的看著我。

我深吸了一口氣，撥開了父親的手，恢復面無表情的樣子，內心那股怒火像被突然澆了一盆冷水，一點灰燼餘溫都不剩，冷得刺骨。

「謝凱軒，你真的是一個爛人！」說完這句話，不等他出聲我就把電話掐斷。

好累。

看著面帶愧疚，欲言又止的父母，我真的一句話都不想聽，也不想說。

我轉身走出病房，到櫃台繳了錢，走出醫院的時候，抬眼看了看昏暗的天色，我的人生裡怎麼到處都是爛人？

沒有力氣了，從內到外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這麼狼狽的樣子，被別人看到了，會嘲笑的吧。

我把手伸到腦後鬆開那束長髮，長長的吐了口氣，回家吧。

整個人無力的趴到床上，閉著眼睡不著，睜開眼卻滿眼疲憊，思緒不停的轉，心裡被擰出一個一個的結，越想解開擰得越緊。

手機又響了，長期的工作習慣和敬業精神讓我養成不錯過任何一通電話的習慣，無論在什麼狀態下。

是大姑姑打來的。

「欣欣啊，你媽受傷了你知道嗎？」劈頭蓋臉的就是一句質問。

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一些，即使我已經疲憊痛苦不堪，我依然選擇讓自己看上去體面一點，「我知道，我剛剛去醫院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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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也會難過的#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