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打開了窗簾,但房間依舊陰暗無比,因為今天雲太多了,使人看不見太陽,也感受不到陽光。不過對半坐臥躺在床上的路小楓來說,這些都不會影響她的情緒跟心情,只見她左肩的傷被完整的包紮,她一點也不擔心自己,就一直盯著桌上那一瓶瓶五顏六色的寶特瓶和玻璃瓶,裝載了多少無從解釋的思念跟情意。
「大小姐,我知道妳是故意的,我太了解妳了。但是妳的楓葉因此破圖了,不會覺得生氣嗎?」
昱依從浴室走出來,她沒有穿平時的醫師袍,就只穿著一件稍大的白色襯衫。
「你們怎麼不就讓我這樣安穩的死去。」小楓平靜的說。
「如果用錢就可以買到妳的人,那我早在幾年前就會把妳買下來了。」昱依笑著,隨後拿起桌上的碗坐上床,小心翼翼的用湯匙餵小楓喝湯。
「嗯……難喝。他們第一次錯失殺我的機會,也會成為他們的最後一次。」小楓從皺眉那碗湯的苦,然後又忽然用極其冷酷的語調說起自己被狙擊的不悅。
「至於破圖的事我當然不高興,而且還毀了那座摩天輪,他們也不想想自己是踩在誰的地盤,不過……」小楓沒把話說完,就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笑了起來。
昱依深知小楓的意思-沒什麼被比喜歡的人守護還幸福。雖然昱依是心痛了點,但她還是拿起了床頭櫃上的那幾張圖給小楓看。
「刺青師傅挑了幾個覺得好看的圖樣字型,但我覺得日文的那個妳應該會喜歡,畢竟鄭郁也算是個日本人,而且如果用漢字的話會太明顯,她會尷尬。」昱依都幫她設想好了。
小楓接過圖,仔細思考著。不過她並不是在想要選擇哪張圖案,因為只要是昱依選的她都會接受,她是在猶豫要刺在身體的哪個地方。但小楓沒想到的是,昱依連這個問題都幫她想好了,只見她伸手撫摸小楓的左胸,剛好是她左肩傷口的下方,也正好是最靠近心臟的地方。
「妳在預言我以後只會愛她了嗎?」小楓笑道,其實她也有點訝異。
「雖然我現在被你們笑看成是一個戀愛中的神經病,但我還有那麼一點理智的。」小楓自嘲,昱依卻是異常認真。
「大小姐,當妳決定要把鄭郁刺在身上的時候,不就很明顯了嗎?別想裝傻反問我,我看妳是害怕她這輩子都不會接受妳吧。」
昱依的語氣永遠都是溫柔的,也一直都是悲傷的。兩人四目相交,情感很糾結,有時候小楓會懊惱自己為何對眼前的女人這麼殘忍,明明她應該好好珍惜她的,卻沒辦法將她擁入懷中,無法讓她那一絲純白跟著自己一起墜入深淵,卻不知這深淵,其實是她們一起創造的。隨後小楓握住了昱依的手,下一秒昱依突然向她靠近,並且用另一隻手輕捧她的臉,彷彿她已情不自禁要親吻她,試圖毀掉這二十幾年來的平衡與假象。然而很可惜,一公分的距離雖短,可彼此仍然是無法知曉對方嘴唇的溫度。
「小楓?」
大部分的人都明白,很多重要的時刻都是不經意發生的,但其實有更多時候是被人設計的。但這次究竟是沒敲門就闖進來的鄭郁的有意之罪,還是早已聽到腳步聲的昱依給予她們的命中注定?顯然這個答案已經沒有意義了,只剩下躺在床上的路小楓,用微笑刻意隱藏的那份悲苦,所提前訴說的唯一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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