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y choco late - [12]

　　　這一吻結束時，張君癸瞥見對方眼裡的星火燃起烈焰，只能吞吞吐吐地說：「……嗯，好，我、我知道了。」

　　烤箱發出「叮」一聲，他攫住救命鐘響，強制結束這回合：「請先到飯桌吧……」

　　「我來幫忙。」

　　「不用、不用，快好了。」

　　不過張君癸馬上便明白把人趕去飯桌沒好去哪，灼熱的視線說要燒出一個洞也不為過。

　　第一次看到對方蓄勢待發，踩在某條起跑線上的樣子，和夢中洋溢情欲的容貌又有所不同，不知該如何應對。

　　他端上早餐，在屈可勤旁邊坐下。

　　「沙拉好好吃～」獵人不停叉起萵苣、番茄、水煮蛋，轉眼圓碗就空了。

　　「這是法國麵包嗎？」對方接著問，但已經搭配香腸一口一口在吃。

　　「嗯，也可以沾這個。」

　　嘴裡的都還未吞嚥下去，屈可勤立即拿起第二塊麵包，直接用湯匙挖起旁邊的藍莓果醬塗抹。

　　這才發現男友坐在身側且不多言的事實。

　　乍看身體距離變近了，可是完全沒有面對面的視線交會，反而心拉開了一圈。

　　這情境根本叫做「即將被甩的小白臉在金主家吃最後一頓早餐」。

　　和料想的迥然不同。

　　期待落空的滋味真不好受，屈可勤咬著果醬麵包暗忖，難怪男友會放棄去期待。

　　「小葵，果醬也是你做的？」

　　「嗯。」

　　居然連感想都不問了。

　　「小葵，我們在交往吧？」

　　「……嗯。」

　　看不到表情實在很糟。

　　「小葵，你還喜歡我嗎？」

　　「……」

　　已經變木頭人了？屈可勤轉頭，張君癸恰好也在覷著他，而且耳廓薄紅，帶著一些他見過的，撩人的怨懟。

　　「我們約定過的吧？」屈可勤趁勝追擊：「對我有什麼喜歡或討厭的，不要憋著，一定要說。」

　　半晌，張君癸別過頭，緩道：「你剛剛說，對我是這種喜歡。」

　　「沒錯。」是嘛，他有好好傳達愛意。獵人放心啜口鮮奶茶。

　　但接下來男友做了個深呼吸。「我當然喜歡你──超越接吻的那種。如果是那種，你也會喜歡嗎？」

　　然後不等他回答，便逕自收拾碗盤離開飯桌。

　　是男人都明白何謂「超越接吻」，震懾屈可勤的並非這點，而是男友一鼓作氣說完也無法徹底掩飾的語氣，有著顫抖。

　　猶如繃緊的細弦，其餘波傳了過來。

　　他喝光鮮奶茶，握著空杯去廚房堵還在洗碗的男友，泰然自若地借水清洗杯子，一起擠在流理台。

　　「小葵，我看起來是不能跟同性，還是看起來很常跟異性？」他提問。

　　張君癸死盯著流理臺，彷彿待會兒會有貓機器人從那裡現身。

　　良久。「不是，你比較喜歡表面接觸，也僅止於此。」

　　屈可勤心一突，洗好的杯子一不注意敲到邊緣，好險沒破。

　　繼猛神後，男友是香港黃大仙嗎？他眼神閃亮亮，咧嘴一笑。

　　「我可以配合你啊～」屈可勤稍微捉弄：「沒想到你禁慾的外表下～」

　　張君癸掄起拳頭恫嚇，撩人眼神混雜羞與怒，他感到新奇地閃躲。

　　「這不是說配合就配合，還能開玩笑的事。」

　　「我知道啊，我查過了。」他即答，口氣仍一派輕鬆。

　　「嗄？查……？」

　　屈可勤點頭。「你之前在我那邊過夜後，我就查了。」

　　張君癸呼吸一窒，惶恐爬上四肢，吞噬知覺。「你也應該知道自己無法實踐。」

　　「嗯，因為在實踐之前有個問題要問你。」屈可勤拿過男友手中洗淨的碗盤晾好。

　　「什麼問題？」見他口吻認真，臉上沒有明顯情緒，張君癸惴惴不安。

　　「你是哪邊的？」

　　「哪邊……？」張君癸尾音未完，看屈可勤左手緩緩比了個圈，右手同時伸出食指，整張臉迅速染紅。

　　「都擠？」

　　張君癸的回答是把他的手勢用掌心壓下去。

　　獵人表情無辜，看著男友那副即將出拳的模樣。「這個問題很重要，難道不是嗎？」

　　重要是重要，但……「你希望我怎麼回答？」深怕他故態復萌，張君癸持續包住他雙手。

　　「都可以啊，我到時好做準備。」屈可勤故意晃晃手，讓對方包得更緊，藉此間接揩油。

　　張君癸要避免他亂動，還要消化他的話，蠟燭兩頭燒。「你……準備……？」

　　「如果你可以教我是最好～」忽覺機不可失，屈可勤湊上去偷了個吻，這次親在臉頰，結果反倒中招。「好燙！你幫我看有沒有腫起來。」

　　會燙都是誰的錯，而且怎麼可能會腫！張君癸鬆開雙手，推走他的嘴，感到倉皇。

　　因為他言行有點像夢中人。

　　必須趕快結束這話題。張君癸一決定，便道：「你什麼都不用準備，我們考完試再說。」

　　屈可勤一臉恍然大悟，頻頻點頭：「你說得對，走走走，來去念書～」

　　張君癸馬上轉身上樓，免得他抓住話題的尾巴。

　　「對了小葵。」

　　「嗯？」結果還是慢一步。張君癸暗暗咬牙。

　　「為什麼不用準備？」

　　躂躂躂，張君癸像參加登高賽，猛力奔進四樓房間。

　　求放過！

※

　　之後屈可勤都沒追著這話題跑，可能因為目睹張君癸整顆頭都要塞進書裡的決心，找不到插嘴的縫隙。

　　要不是男友，他不會說考就考，思及此，屈可勤整整心緒，和生硬的理論做親密交流。

　　七月下旬，兩人的准考證抵達張君癸家，因為一起報名，考場也被排在同一間。

　　屈可勤騎車載張君癸，一早就出發去看位子，他們剛好分在同個教室，本應覺得放鬆的屈可勤反而有些焦慮，不知何時心態從試水溫變為背水一戰。

　　中午找了個涼亭吃張君癸做的便當，是容易入口的總匯三明治和保溫瓶裝的南瓜濃湯。

　　「還好嗎？」看他一本正經地進食，張君癸不禁出聲。

　　他卻以為男友在問感想，答：「很好吃，尤其南瓜。」

　　「我是說你。」語畢，張君癸手心貼上他額頭檢查溫度。

　　任由男友撫摸，他吃得右頰鼓起，說：「我沒事，只是擔心考不上。」

　　「不用擔心，之後還有機會。」

　　「可是我想跟你一起考上～」

　　張君癸耳朵頓時像舔了口砂糖，嘴角啣著淡笑：「我們下次再一起考就好了。」

　　屈可勤言之鑿鑿：「你不像我動機不純，一次就會考上。」

　　動機不純是指因為自己所以才決定考嗎？張君癸覺得胸中某處沁著蜜。「你願意陪我考，會有好報的。」

　　「你嘴好甜～」屈可勤化悲為喜。

　　你嘴也很甜。張君癸不語，把濃湯喝完。

　　兩人補充精力迎接下半場，待所有測驗結束，已近黃昏，換張君癸載著沉重的腦袋回家。

　　來不及上四樓，屈可勤一碰到客廳沙發，很快地陷入昏迷。良久天黑了，但他並不想為了吃飯而醒，繼續放任自己沉浸夢鄉。

　　朦朧間，客廳一片黑暗，只有少數光點從廚房灑過來，他翻身，電視開著，停在一個畫面，是他熟悉的美劇內容。

　　下著雨的庭院……他在作夢嗎？

　　隨即竄入鼻腔的紅茶香告訴他解答，然後沙發旁邊一凹，有人坐下，並拿起茶几上的遙控器，繼續播放DVD。

　　自此屈可勤已經醒了，只是睜眼，並未爬起來，直到螢幕中的主角在地窖發現庭院屍體，身旁那人再次把手伸去茶几──

　　「接下去看吧。」他道。

　　「抱歉，吵醒你了。」張君癸還是趕緊按了暫停。「要吃點東西嗎？」

　　屈可勤瞄一眼電視上方的時鐘，九點五十分。「我吃巧克力就好。」

　　他坐起來動動身體，走向冰箱，頭還靠近讓冷空氣醒腦。

　　「茶壺裡面有紅茶。」張君癸出言提醒。

　　屈可勤抱著巧克力禮盒，一手握馬克杯回到客廳，與男友一起觀賞美劇番外篇後續。

　　豈料庭院的屍體不是最恐怖，還有更恐怖。男主角冒雨出去查看屍體，結果遭到襲擊，兩道身影瞬間扭打成一團，最後男主角昏了過去，隔天竟成了代罪羔羊。

　　而當地居民的心理戰看得人不寒而慄，屈可勤忍不住向張君癸挨得更近，甚至勾住對方手臂。

　　在看這種劇情時，有個東西能抓著，壓力才不會太大。

　　似是還眷戀對方的體溫，番外篇演完，也沒馬上放開人家。

　　「要繼續看嗎？」原來是怕回到本篇又延續駭人的風格。

　　張君癸搖頭。「先休息吧。」

　　一塊兒收拾客廳廚房，雙雙上樓，屈可勤走在前頭，覺得床舖路漫漫。

　　要踏上三樓的剎那，張君癸喊住了他。

　　「那個……明天洗完澡請到我房間。」

　　「啊，好～嗯？」獵人沒多想就回應，待覺不對，二樓房門已關上。

　　什麼意思？為什麼要先洗澡？為什麼是去他房間？

　　嗯──？！走到四樓才想通的屈可勤張口結舌，即使床舖就在眼前，仍久久無法躺上去。

※

　　因為輾轉好一陣才睡著，屈可勤翌日睜眼已是中午，原本刷牙洗臉時要順便洗去昨晚的疲憊，結果張君癸那番話言猶在耳，於是只換了一套衣服就下樓。

　　他覺得……晚上洗比較好吧。

　　難以壓抑內心的躁動不安──不得不說完全被男友說中，他很少考慮到「深度接觸」這層，即便自己拜過搜尋引擎，事到關頭仍非常侷促。

　　當然這無關男友性別。

　　嗚，月初那個大言不慚的人是誰，他不認識！屈可勤佯裝自在地到了廚房，並沒看見預期的身影，倒是餐桌多了幾個玻璃保鮮盒，以及一張字條。

　　小屈，這是你的午餐，請慢用。

　　他邊吃邊用通訊軟體傳了句「你在家嗎？」，但沒顯示已讀，等他把保鮮盒洗好晾乾，手機才嗡嗡震動。

　　我在外面，晚餐前會回去。

　　屈可勤擦乾手，回「在外注意安全，我在家等你～」，附帶一個貼圖。

　　他乾脆待在餐桌滑手機，順便等門。記得男友說不用準備，所以得查清楚對方指的準備是什麼。

　　即使做過約定，張君癸的習慣並非說改就改，是個面對心上人告白也踟躕的人。

　　屈可勤必須做到讓對方多點信心，才能進而避免事前否定他。

　　當然，他不是在逼迫自己去做這件事，為了情人有所改變是人之常情啊～

　　沒想到手機看著看著，漏聽玄關的動靜，是張君癸開口說「我回來了」斷開他的注意力。

　　「小葵～我們出去吃吧，我載你。」屈可勤將不經意搜到的美食心得遞給對方看。

　　「但我食材買好了……」張君癸秀出兩手滿滿的購物袋。

　　他馬上接過去幫忙整理，道：「這些放到明天不要緊吧？今天做完午餐趕著出門又趕著回來，而且晚上不是還有事要做？這樣太累了。」

　　似是沒料到他會這麼說，張君癸面孔飛快掠過一片窘色，連忙把食材收拾進冰箱。

　　「意下如何？」屈可勤噙著無害的笑追問。

　　外出用完晚餐，張君癸草草說了聲「我先回房間」便上二樓，還在玄關換鞋的屈可勤連車尾燈都沒看到。

　　盤算時間差不多後，他前往浴室，隨著溫水淋下，在滿室蒸氣中調整心情，洗了個有生以來最認真的澡。

　　一想到男友比自己更費心，他當然要做好對方派的作業。

　　因為空著手感覺太緊張，屈可勤拿著手機與毛巾，邊擦頭髮邊下樓。

　　然後差點分心滾到下方轉角。他抓穩扶手，發現手機為了替他擋災，暴衝去二樓門口。

　　當屈可勤撿起它，房門打開了。

　　「請進。」張君癸道。

　　但他第一眼瞥見的是男友背後的漆黑，外頭路燈的橙黃隱隱約約映在窗簾上，而門一關就起不了太大作用，整個人像身處五里霧中伸手不見五指，只能靠男友把他帶到床邊坐下。

　　「小葵，開燈也沒關係。」這已經不是隱密了，是要戴夜視鏡才能繼續活動的程度……

　　「不行。」張君癸一口否決。

　　屈可勤正要動用手電筒APP，雙唇便被封緘，接著對方站到他雙腿之間，雙臂擱在他肩膀上。

　　感受男友身體貼上來，屈可勤瞠目，扶著對方的腰維持平衡。半晌，他摟得更緊，專心回吻，吞入對方細碎的喘氣聲、唾液碰擊的水聲。

　　舌尖擦過舌頭側邊，張君癸腰身一顫，差點要倒在他身上，隨後緩緩退開，舔舐他的嘴角與下巴，似乎還咬了下自己的唇。

　　屈可勤欲哭無淚，為何人就在眼前他還得自行拼湊，想像出表情？雖然對方出於善意關的燈，但完全是多慮了。

　　實情是他漸入佳境，享受五感接觸，所以視覺不需要缺席。

　　藉著換氣的空檔，張君癸把他的上衣脫了，零碎的吻從脖子、胸膛逐步往下，然後褲檔。

　　屈可勤不敢動彈。關燈是考量到這層？！他受到極大刺激。

　　隔著內外褲，下半身被含咬，直到覺得微涼，才發現布料已經濡濕一大塊。

　　平常內斂又文雅的男友此時蹲在面前用嘴調情，他能沒有反應嗎？而且一般情形不是用手摸嗎？嗯嗯嗯？

　　難怪要關燈，剛剛他錯了，真是關得好，屈可勤心臟怦怦亂跳地想。

　　倏地擠壓塑膠包裝的聲音響起，褲頭被拉開，內褲也被褪下一半，接著──

　　冰涼的黏膩與炙熱的潮濕同時包裹住他半挺的下身。

　　這、不會吧……敢情小葵是在用嘴戴保險套？！屈可勤揣測的瞬間差點叫出聲。

　　果不其然冰涼的薄膜箍至根部，唇舌仔細吮過莖部的輪廓，循著血管再稍微咬著前端。

　　如此來回，伴隨男友淺淺的低吟，下身很快就徹底昂起。

　　眼睛適應黑暗了，然而還是看不清楚，但思考力全都被下面掠奪，屈可勤剎那忘記什麼開不開燈的問題，咬牙沉在舒服的節奏中，掌心撫著對方腦袋。

　　頃刻，下身肌肉抽動，進行第一次迸發，屈可勤大口呼吸讓腦筋恢復正常運轉，在對方要脫掉薄膜時迅即阻止，一手打開手電筒APP，強光瞬間直射天花板。

　　趁對方被光弄得措手不及，他把男友攬到自己身上坐好。

　　「屈可勤？！那個、已經可以了，結束了！」張君癸急道，想掙脫下床。

　　「我查到的可不只有這樣。」屈可勤蹙眉，就知道對方顧忌太多，他非打破偏見不可。

　　他撩起張君癸上衣，埋進胸口，學男友方才的舔吻，最後含住乳尖慢慢逗弄。

　　「屈可勤！」獵人鑽進衣服裡面，張君癸難以推開，撓癢的胸口一點一滴消耗著力氣。

　　心一橫打算直接將上衣脫了逃掉，屈可勤卻趁機把褲子褪至臀下。

　　雙手基本沒有用處，因為獵人只要用點力咬一下胸口就能妨害。

　　「等一下，那裡不行──」

　　屈可勤用指間揉著張君癸下身，沒有保險套但已經有一點汗與體液的黏稠。

　　「為什麼？你好像準備好了不是嗎？」

　　「燈開著很奇怪……不一樣、不能看……」張君癸抓著他手腕，支支吾吾。

　　他失笑，放過男友胸口，頭從衣服裡面出來，瞅著對方亟欲遮掩他雙眼，又想把APP關掉的模樣。

　　神說，要有光，真是太對的一句話。

　　「烏漆抹黑的不方便作業啊～而且小葵不是喜歡我的外表？做的時候能看見不是很好嗎？」

　　「拜託你放手……」張君癸焦急，索性放棄APP，用盡全力遮他眼睛。

　　「不行。」屈可勤學他回答，任由視線被擋，持續握著男友的重要部位推揉，速度快慢交織。

　　與其說會因性徵一樣而卻步，不如說這樣更有代入感，本能地明白該怎麼對待，他不懂對方有什麼好擔心的。

　　「嗯……哈……」皮膚的直接接觸，加上屈可勤乾脆的動作，張君癸暫時中斷抵抗，手也不知不覺垂下。

　　終於得以一窺男友表情的他霎時看呆了。

　　原本就橢圓偏長的眼此時微瞇，勾出性感的眼尾，平常三不五時抿成一條線的唇瓣像在晨露中半綻放的花，上頭有著水光，並吐出芬芳的音色。

　　當然，對方是個男人。

　　不過也是他喜歡的小葵。

　　屈可勤心動得無以復加，以吻採擷。

　　張君癸任他索吻，專注在如何掙脫下半身的禁錮，他握有自己弱點，還不經意碰到臀部，完全危在旦夕。

　　可惜屈可勤相當執拗，渾身不做到底絕不罷休的態度。

　　他指節輕重適當地順過根部與前端，當男友掐緊他手臂，便知正中紅心，於是更怡然自得地摩挲那處。

　　「嗯嗯！」

　　張君癸忽地哼出聲，掐手臂的力道簡直意欲使人骨折，屈可勤看著男友眼尾些微揚起、目光閃著埋怨。

　　「小葵～我痛～」他扁嘴討饒。

　　「可以放開了。」對方極力調整呼吸一字一字道。

　　「為什麼？弄痛你了？」

　　「我沒戴，很危險……」張君癸臉頰薄紅。

　　但他紋絲不動。「等一下拿衛生紙就好啦～」說完刻意摳著頂端洞口。

　　張君癸的反應是一拳狠捶他肩窩。「放開。」

　　「不要。」屈可勤笑嘻嘻，在對方耳邊低聲回答，然後加快手指動作。

　　「啊、你、唔嗯……嗯！」張君癸終究抱住他脖子，釋放出來，身軀因此抽搐了會兒，倒入他懷裡。

　　屈可勤兀自顧盼，從床頭找到衛生紙拭淨掌心。

　　「用這個……」張君癸不知從哪變出一包濕紙巾。「先到此為止吧？」語氣有些軟化。

　　「嗯──」屈可勤狀似苦惱，「等我一下。」

　　語畢竟掰開對方臀瓣，才恢復乾爽的手指試圖探入神秘的入口。

　　「住手！」張君癸一駭，急得提高聲調，不斷拍打他的背。

　　屈可勤置若罔聞，指腹輕輕揉著那地方，須臾，軟嫩的縫隙被催開，不亞於口腔的溫熱內部滲出熟悉的透明液體，馬上又黏了一手。

　　他頭皮發麻，試著推進一節指頭，內部立刻歡迎地吸附，進而帶出更多潤滑液。

　　不愧是萬事俱備的他男友。言語與身體的反差令屈可勤下身又起了反應。

　　「你都準備到這樣了，為什麼要結束？我看起來有不適應嗎？沒有吧～」他瞄一眼自己下半身。

　　「想想還是太快了……」張君癸視線隨他，然後話說到尾端有些動搖。

　　太快？誰快？聽起來是心口不一，他手指離開臀間，下巴靠在男友肩膀上：「你如果不方便，我就不勉強了。」

　　「不是不方便……」這下張君癸詞窮。「我們可以循序漸進……」

　　屈可勤在男友背後露出破功的笑臉，明明都潤滑好了，又替他設想到這種地步，真是惹人憐惜。

　　不過他也是下了決心的。

　　「好啊，我會循序漸進～」攬緊男友，手指重新深入臀縫，這次他邊撫摸對方後頸，邊緩慢用一根抽插，想先讓其習慣。

　　整根食指沒入，溼熱內壁不斷蠕動，似要把它吞噬到深處，屈可勤收斂笑容，認真搗弄，半透明液體源源不絕溢出。

　　這是用了多少，也太周到……「會痛嗎？」他問。

　　「不、不會。」

　　為了不讓液體流失，屈可勤並未完全抽出食指，而是藉此撐開一個空位讓中指加入。

　　內壁很快地迎接兩指，變得順從、鬆軟，也因為增加摩擦，自然發出水聲，他掌心濕淋淋，甚至些許滴落床上。

　　「對不起，那個床單……」

　　「嗯！啊，沒、嗯、沒關係……」張君癸言語間已透露恍惚，稍微擺動腰身方便他擴張。

　　屈可勤為男友的迎合暗自吞嚥唾液，隨後成功進了三根手指到裡面。

　　「你想……做到最後……嗎？」張君癸雖這麼道，手卻圈住他的下身。

　　屈可勤吻了下對方脖子。「如果可以的話我想。你要維持這個姿勢嗎？」

　　「嗯……請躺在床上。」

　　「這樣？」

　　屈可勤躺直，然後張君癸坐到他身上，蹭著彼此的下身，再次受到嶄新刺激的莖部立刻挺立，將薄膜撐得飽滿光滑。

　　張君癸見狀抿了抿嘴，在自己也豎起的莖部套上保險套，轉為跪姿，扶住屈可勤的昂揚抵著洞口，臀部開始一點一點下沉。

　　前端是最初的難關，有時覺得差不多了卻在下瞬間脫離聯繫，來回數次，張君癸顯得有點不知所措，眼神挪到手機，像在怪罪燈光導致分心。

　　那曾在公寓樓下見過的表情看得屈可勤口乾舌燥。應該說，光是前端進進出出就已經夠血脈賁張的了，他腦海不停重播方才的手感。

　　不過這癡癡的模樣由上方的張君癸看來則有另一番解讀，當打算放棄時，屈可勤掰開他臀瓣，同時挺起下半身，主動配合。

　　張君癸一愣，迎上他閃著淡淡光輝的雙眸，內壁收縮，前端順利進入裡面，慢慢地吞沒一半。

　　接受柔軟的內壁擠壓絞嚙，屈可勤本能地繼續挺入，一邊用裡面吐出的液體按摩洞口週遭。

　　「唔、呼嗯，那邊……不用……慢一點……」張君癸低吟，垂首耽溺於肌膚之親中，一隻手向後撥著獵人的手背。

　　不用慢一點？腦袋發燙的屈可勤自行會錯意，揉捏對方臀肉，讓剩下的莖部全部進到裡面。

　　張君癸馬上仰頭，張嘴換氣：「哈，嗯、嗯……」又趕緊咬住下唇，抑制過大的音量。

　　隱忍的模樣令屈可勤看得入迷，手揉按對方腰背。

　　「還好嗎？」

　　「一下子這樣……太深了……」張君癸乖順地由他安撫，一動不動地努力習慣體內熾熱的慾望。

　　帶點撒嬌的傾訴宛如把理智一腳踢下懸崖，再一手拉住，搖搖欲墜。屈可勤提議：「要不然換個姿勢吧？」

　　「不用，你別動。」

　　別動是……要他像個充氣娃娃放任活色生香的小葵騎在身上嗎？那怎麼行。

　　「我看影片都會互相啊～」屈可勤不服。

　　聽到「互相」的張君癸面紅耳赤，一時語塞。

　　「對吧？你也知道有這個心照不宣的規定。」

　　「但是……我是……」張君癸氣虛，囁嚅：「我是……」

　　實在難以啟齒，所以用手比了個圈來表達。

　　之前比過的先驅屈氏一秒看懂，顴骨浮出赭色，解釋：「抱歉抱歉，我指的是這個──」

　　他抓住男友大腿，小幅度抽送起來。

　　「啊？！哈啊、啊，嗯嗯……」張君癸立即覆上他的手，口中溢出碎片般的喘息。

　　屈可勤確認對方並非不適只是嚇了一跳，便轉為規律的進出。

　　每次一出去一小段，就會因重力而整根埋入，前端一直在深處徘徊，頂得張君癸的內壁不自覺絞緊。

　　不過屈可勤的運動屬性有六成都來自外表，加上不常接觸性事，小幅度展開後一陣子，就明白自己無法瞬間高速衝刺。

　　但誠如他剛才所言，性事是互相的，張君癸稍微伏在他上半身，跟著節奏加大幅度，讓性器剩前端卡在洞口，再一口氣進去。

　　男友的氣息拂過自己面龐，呻吟近在耳邊，汗水從瀏海滴下來，因快感而忘乎所以的眼神，撩撥屈可勤的內外。

　　興奮的熱度持平中，知覺漸漸麻痺，在搆不著高潮的狀態下，張君癸稍作休息，枕著他的胸膛。

　　「小葵，還好嗎？」屈可勤替男友脫掉已被汗水浸濕的上衣，撥去額角的汗滴。

　　「對不起……」調勻氣息的張君癸緩道，作勢起身。

　　「嗯嗯？為什麼？」

　　「真的……很喜歡你。」張君癸喃喃，眸中閃過濃厚卻黯淡的光芒。「謝謝你。」

　　屈可勤眼明手快擒抱男友，一見那個眼神，心臟一緊，感覺好不容易要四分五裂的偏見被拼湊起來。

　　他急中生智，翻了個身，兩人霎時上下對調。

　　「小葵～不要這麼常嚇我～」屈可勤忍不住用拇指按著對方眉頭，想用穴道把那眼神潰散。

　　「沒有嚇你，我是說……因為我的緣故讓你一下子做到這種程度，太對不起你了，讓我們一次一次慢慢來。」張君癸說完親了下他的手心。

　　他聽了心花怒放，調皮的目光像復自東方升起的明星，笑容則猶如一抹彎月，整個容顏閃閃發亮。

　　張君癸看得目不轉睛，心念一動，「不要不說話……」又吻了他的嘴角。

　　屈可勤馬上偏移一點五公分，擒住男友的唇與舌頭，成為濃烈的親吻，以為即將告一段落的張君癸深陷其中。

　　孰料他算準時機屈起男友雙腿，再度動起埋在體內的性器。

　　「嗯嗯？！」被堵住嘴的張君癸立刻拍了好幾下肩膀，但他不為所動，將莖部刺入更深的地方，微微擺動。

　　等到張君癸的口終於重獲自由，下半身也失去自由，屈可勤加速抽插，在正常體位下取得百分之百的主導權。

　　「屈、屈可、勤……唔、啊……嗯嗯！」張君癸一手緊攥枕頭邊緣，努力平穩內壁不斷被頂開，而與肉體碰撞產生的震動。

　　屈可勤顯得得心應手，照著本能變換深入的角度。老實說他覺得剛剛的不慍不火可能跟這個有關係。

　　反正絕對不是因為什麼不習慣，要是這樣，他們暫停的時候他的小夥伴還會站得直挺挺的嗎？

　　內壁被搗得柔軟的同時又隨即緊縛他的莖部，屈可勤喉嚨不禁發出深沉的喟嘆。

　　驀地，內壁重重收縮，整根莖部被狠狠箍緊，宛如血壓測量，他覺得血液全在性器奔騰，帶著高漲的情慾電流流竄。

　　身下的張君癸不發一語，微張著嘴、眼神迷濛，大腿一陣顫抖。

　　這驗證了他的猜想。

　　屈可勤將男友大腿下壓，莖部開始猛攻，讓前端與側面摩擦那處要害，並換來裡頭的劇烈吸吮。

　　「那裡、不行……不行……！太快了啊……啊嗯……」張君癸眼角泛淚，雙手胡亂抓住他手背，略帶鼻音的聲調聽來可憐兮兮。

　　他們像兩塊燙人的鐵塊正經由撞擊趨於一體，頸項、胸口、後背沁著薄汗，飛濺到彼此身上，逐步交融。

　　在一記兇悍的抽插後，張君癸渾身小小痙攣，攀上頂峰，屈可勤隨後也將性器徹底衝入內壁，達到第二次迸射。

　　「還好嗎？」結束後，他把男友的腿放下，跪坐在床上，褪去兩人下身的薄膜，抽了幾張濕紙巾，開始善後。

　　「嗯……」張君癸還在失神狀態，身子癱軟，讓他抹去汗水、套上一件乾淨的衣服。

　　屈可勤借了一件上衣，因身材的些微差距，穿來偏合身，領口被撐大，露出整個鎖骨。

　　張君癸靜靜瞅著他以這副模樣調整冷氣設定，再拿起被壓扁的棉被甩開，蓋到彼此身上，鑽進被窩。

　　「晚安～」屈可勤面朝對方，關掉手電筒APP。

　　像夢一樣。張君癸感受著他上臂的溫度，片刻進入真正的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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