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y choco late - [3]

「等會兒見」……的確是見到了，不過改變並非一朝一夕，更別說才十分鐘。

辦完事情過來的張君癸一如既往地坐在中間排靠門邊位置，這也難怪，只是通識課同組不代表增進其他關係。

屈可勤當然很隨緣，不強求，不過是想確認狀態無虞，保持到時候能好好一起做報告的融洽而已。

所以他猜測張君癸大概會坐哪邊，就自己挑了個接近的位子坐下，是希望不要太過疏離免得到時報告之路重重阻礙。畢竟主題可是「約會」，還是要先稍微有基本程度的理解，就他一個人自己先默默感覺也無所謂。

主修的課堂間，他們沒有半句對話，連眼神接觸都無，變成在後方的他三不五時獨自觀察以往從未關注過的新夥伴。

兩堂課下來屈可勤收到一些朋友補送的巧克力，彼此不免嬉鬧一番的同時他忽然感受到張君癸還真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要不是同系，根本八竿子打不著。

沉穩纖細，基本上單槍匹馬，偶有幾個女生來搭話，那些女生也是和屈可勤不同圈子的人物，從疏落的字句聽來，話題較為秀氣，而且滿營養的，其中揶揄的水準更是令人吃驚，用他不會想到的形容詞做出中肯評斷。

自慚形穢也來得太快。

雖然這樣觀察一下之後張君癸很適合當夥伴，對報告有利的程度不比猛讀低，但不曉得駑鈍的自己是否能跟的上呢……？

像猛讀實際上人很親和，且兩人意外地可以互相配合，加上當時主題是他剛好也也擅長的電影，所以上學期頗為順遂。現在就變得很難說了。

今天的課到此為止，屈可勤和若干朋友一同離開，在教學大樓前分道揚鑣，至於他的通識夥伴早就兀自退場，這次他沒有主動say goodbye，而是保持觀察模式。

一如往常行經草皮，他咬牙一顫，這冷直達骨髓，更勝昨日，很想立刻俯衝到車棚；無奈他沒有配備這種能力也沒有抵禦加速度帶來偌大寒風的耐力，而且腳掌好像漸漸失去知覺，關節趨近僵硬。

一眼望去，某個人正驅車離開校園，看那貼身長袖上衣，不就是張君癸嗎？

竟然跟他一樣是通勤學生，但連件風衣也不稍微套一下，不懂到底是從哪個異次元來留學的傢伙，然後體溫還那麼高，讓他這個樂捐箱非常想反過來投錢取個半小時的暖，不然太浪費人才了。

屈可勤各種羨慕嫉妒恨，可正因他覺得若實際提議，張君癸會願意配合，所以也僅止於腦中推演。反正不犯法。

彼此真的不熟，但就是直覺對方會答應，所以屈可勤認為，兩人至今都沒搭上線不是沒原因，如像他跟猛讀說的「怕得寸進尺導致實質失禮」。

他幾乎步履蹣跚踱到自己車旁，恍神佇立十秒，才驀然意識左側把手掛了一個紙袋。

不是昨天迷你可愛弱不禁風那種，是正方形、正式、看得出有一定重量然後風兒如何叨擾都不受影響的這種。

很有質感，很完整，很高級。

瞬間他整個人醒了泰半，搓搓手，小心取下袋子來審視一番，要確認這不是某個大人物的失物。

袋內的盒子同樣色調，也十分精美，他不敢馬上去掀動，而是先低頭聞聞。

剎那巧克力香氣撲鼻，徹底震醒他全身細胞，身子還暖了起來。

這放到他車上……興許是剩下不要的伴手禮？因為今天校內好像有研討會。

屈可勤吞吞唾液，將禮盒放入置物箱，椅墊蓋上去前慎重地雙手合十，最後根本感覺不到寒冷了，以牙齒裸露在外毫無防備的笑容展現歸心似箭，就這麼一路騎回家。

然後這掩不住的喜悅碰巧讓在玄關準備提前上班的林禹琮撞個正著。

「很棒的表情，等我回來記得分享。」他眼底有難得的訝異，也注意到那個「尊貴不凡」的禮盒，遂跟屈可勤口頭約定。

而說表情很棒是因為分不清究竟是帥還是噁心。

「好啊。琮哥路上小心～」說這話時屈可勤依然維持著那份笑意，不知為何林禹琮看他那樣子，喉頭忽然有鯁塞感，因此定住表情踏出門外。

然後自顧自笑吟吟的獵人敏捷地鎖好門，直奔房內。

把紙袋裡的盒子取出，稍早震懾人心的香氣益加放肆，正面有精緻的燙字，因為字體十分藝術所以看不太懂是什麼意思，但更覺那高級氛圍也烙上自己雙眼。

掀開盒蓋，差點失明。

「天啊天啊天啊……」字體有藝術感還不夠，連巧克力本體都像是藝術品，將近一半以上都有獨特造型；另一半相形之下簡單不少，不過憑他狩獵多年的直覺這內涵應該大有來頭。

太開心了。屈可勤已經有些暈暈然，可沒半晌戒慎恐懼起來，他拍下盒子外貌和巧克力，使用搜尋引擎的以圖找圖功能。

十多頁沒有一項完全符合，接近八、九成的也無，頂多是一樣顏色、燙金；巧克力也毫無雷同，只有另一個樸素款跟大賣場的松露巧克力有一點同門兄弟情。

看上去這麼高級，卻不隸屬任何店家，這下他明顯聽到自己心跳加速，甚至覺得快蹦到喉頭。

烹飪社團的試做品也不無可能……應該沒有這種本命巧克力……吧。但屈可勤端詳盒蓋，突生「該不會連燙金也是自己DIY」的想法，彷彿一位不懂得珍惜的幸運兒過給他的──

屈可勤的情緒產生難得強烈的波動，內心深層沉重地翻攪，並對未知、無形體的某個物件感到喜歡、羨慕、同情、憐惜，以及正義感，最後看到自己貫徹始終的原則。

於是翻攪逐漸停止，心湖一片平靜。

用虔誠的態度開始，第一顆、第二顆，接著換松露的師弟，結果深色的汁液淌落下巴──原來是紅酒，他的舌頭浸潤在其中，難以自抑地嚼嚼，酒香與濃純巧克力搭配地天衣無縫，轉眼間吃得滿嘴都是。

實在好吃到停不下來，他差一點就把整盒徹底掃蕩完畢，無論是否為本命巧克力，它美觀又兼顧美味，並充滿真摯的情感，與他的虔誠相呼應。

然後屈可勤納悶為何巧克力會在今天給他。因為這麼用心的贈與，絕不可能過了情人節才送。

最終沒有送出嗎？或真是社團試做品？

──仍然怪怪的。他勉力告訴自己不要做聯想，可就止不住，然後心頭有些紊亂躁動。

畢竟今天是二月十五日。

屈可勤換吃同學給的同情巧克力，他沒發覺自己無形中臉色微揪，雖然咬合的韻律沒什麼變，但其中的情緒已不能相提並論。

他嚐著，卻不知不覺更為專注在電腦那方。

晚間11點左右，有人敲了房門，屈可勤思忖應該是沈恒斌。果不其然俊逸青年身著家居服，送來宵夜──米酒巧克力蛋糕。

「我看到囉，冰箱那盒神聖不可侵犯的東西。」但對方隨著蛋糕跟進的眼神不只是這樣而已。

「可能還是手工的。」屈可勤接過盤子，不避諱地順著說下去。

「欸……？！好猛。」沈恒斌訝道，確認青年願意分享，端著自己的蛋糕便往木質床板一角坐下，接著面露惻隱。「但也有種淡淡的哀傷……不覺得嗎？」

「嗯嗯。」屈可勤深表同感。

「好在最後落在你手上，也算是有個好歸宿，不至於不明不白地結束。」沈恒斌沉思半秒，語帶領會道：「就算那盒是要給你的……不如說要是給你的話還好多了。」

「我也這麼覺得。」屈可勤點頭稱是，這點他可以百分之百肯定。

「嘿……」沈恒斌的叉子在半空停止刺入蛋糕的動作。「如果是給你的，要怎麼辦？」

要怎麼辦？屈可勤的叉子已經刺進去了，也只能先暫停。

嗯……袋子裡沒有留下隻字片語，東西又好吃到無處可買，怎麼辦？這種情況下，當然還是──

「一樣，心懷感恩好好吃完。」

然後他要把蛋糕分成小塊時，驀地定格。因為他發現剛剛的意思似乎是只要有留下什麼線索，那他便會採取其他的辦法。

他為有此心思的自己感到悚然，瞬間痙攣的胃則是畏於細想究竟要採取什麼辦法的緣故。

所以沈恒斌比他快一步開吃第一口蛋糕，且繼續投來問題：「應該還不錯吧？」

「嗯。好吃喔～好吃到了極點喔～」屈可勤馬上模仿以前搞笑人物的固定台詞回答他，含入蛋糕，卻出現和話語形成落差的表情。

「沈哥，這是新的嗎？」他指的是這個米酒口味蛋糕是否為林禹琮第二次試做品。

「那是昨天剩下的。」林禹琮的聲音細細竄入，只見他一雙眼睛露在沒關緊的門縫上頭。

屈可勤感覺雜亂的問號霎時填充腹部，蛋糕下不去，只能繼續運動下顎。

「你下班了？」沈恒斌道。平常日出時才回家，今天實在出奇的早。

「老闆臨時有事，前輩剛好能訓練新人，所以大家提前散會。」將三杯熱奶茶放在桌上，林禹琮也加入了，他問屈可勤：「為什麼覺得是新的？」

「琮哥，這個是不是……放冷凍比較好？」不然好像無法解釋他的感覺。

林禹琮的回應是雙眸反射光澤，眉頭一聳。

「欸，是怎麼了，為什麼我覺得沒有問題？」沈恒斌拿近蛋糕聞聞，然後瞅著他們。

在屈可勤還處於迷茫的時候，林禹琮唇瓣一動，抄起沈恒斌的叉子，迅速裁了一小塊吃，須臾。

「這個放冷藏沒有問題。」他說了這句話，沒嚴厲糾正青年潛意識臆測他的處理出錯。

屈可勤心頭一驚，立即很有禮貌地跟著揩一點那邊的甜點，接著陷入混亂的疑雲中。

一樣。跟他自己那盤是相同的，由此可證是他本身出現問題了。

並非難吃，而像是昨日的新奇感動被憑空抽離一般，他的感官毫無反應，只有味蕾理智呈現食物的內在模樣，攪不起他對於巧克力懷有的一池春水。

這是什麼？巧克力無能？巧克力冷感？

對於腦中迸出的辭彙，屈可勤嚇到乍現一片空白，但這反而有些欲蓋彌彰。

不會吧……哈哈。屈可勤暗自發噱。不可能吧……即便是原本的○無能與○冷感應該也不是突如其來、初次發生就定生死才對。

「怎麼樣？」沈恒斌問。

「對不起，是我自己的問題。」既然大致確定是自身關係，他打算再自己觀察看看。

「什麼問題？」

「……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應該沒關係。」屈可勤扁嘴。

「嗄？這樣不會是沒關係的程度吧！還好嗎？」於補教界就職的沈恒斌習慣在某些情形時語氣溫和但不會讓對方打馬虎眼。

倒是林禹琮直勾勾注視兩個男人一來一往，又動作自然地吃了俊逸青年的蛋糕才道：「你剛說那盒很好吃？」

「很好吃。」

「說不定就是因為很好吃才會這樣。」語畢，他啜一口奶茶，隨口說聲晚安便離開房間。

雖然一知半解，不過頗有撥開第一層薄紗的些微清晰感。

「……真的好吃成這樣？」沈恒斌半信半疑確認，他是真以為小屈對於巧克力沒有基本的喜好分辨能力。

「真的，不知怎地特別好吃。但我不曉得到底這跟這有沒有關聯。」屈可勤默默呼出一口氣，把兩位室友的心意食用完畢。

陰冷的凌晨三點半，世界一片漆黑，但廚房光芒熠熠，來自於冰箱冷藏櫃。

一雙眼睛茫然對著「尊貴不凡之神聖不可侵犯的巧克力盒」，空出的凹槽又多了幾處，原本在其中的東西如今一些在胃裡，還有嘴裡，被人的體溫融化中。

這東西指的當然是巧克力，而其滋味依然好吃得連舌頭也要吞了。

──還真的有關聯。

屈可勤垂頭喪氣，闔上冰箱門，膠條貼住瞬間發出細微的聲響，彷彿燈光開關一樣，廚房回歸伸手不見五指中。

但他還蹲在冰箱前面，隱忍住將所剩無幾的巧克力拆吃入腹的想望並回想自己居然會克制不住半夜爬起來，像理智斷線般地吞噬甜食。這種真相大白讓人一點都輕鬆不起來，相反地確定了原由就瞭解到被制約的顫慄，恰好跟目前身陷黑暗的情境沒兩樣。

日思夜想，在腦內的畫布銘刻，甚至變成一種感覺的標準。

而腦內另一邊的銀幕倏地放映張君癸的鼻子下方到鎖骨位置。

可能他們都在同一天給了他超越認知的體會……結果綜合以上根本是前途多難的暗示。

這是什麼啊！在警告他是吧？嗄……

不行了。屈可勤一瞬走神，視線換到著地板磁磚但對不上焦。

大半夜的，又經過一天的折騰（？），腦袋的思考額度已經燃燒到尾巴，餘留的灰燼散佈內部，彷彿遮斷迴路，收訊不良中。

他決定去睡覺，順便測試時間是不是特效藥。

也因為流程的速度涵義變質了，他最後依舊沒像以往一樣乾脆把巧克力吃個精光。

※

純樸外貌，沒有經過多餘加工，第一眼毫無光澤，存在感薄弱，如此兩顆巧克力。

轉移目光，手指推著滑鼠滾輪，不刻意注視它們。

或者說，刻意不注視它們。

接著以另一手碰到的為先，依序入口。兩顆外層都包裹著泛著苦味的巧克力粉，擁有半晌化作饒舌柔的優點。

卻很可惜的在接觸的剎那就由身體的細胞率先分出兩者高下。

勝者，疑似全手工打造的尊貴不凡；敗者，房東阿姨的愛心。

那盒「神聖」巧克力依舊縈繞腦海，已經趨近「靈異」。

時間根本是加強錠。

幸虧這情狀而言賣場的松露夠格匹敵，兩方逼近五五波所以不至於帶來之前天堂地獄般的落差。

當然不是說琮哥的蛋糕怎麼樣，只不過一開始的衝擊總是特別大罷了，而且一個蛋糕、一個巧克力，類型的不同也是原因之一。

屈可勤一度懷疑那盒來路不明的珍饈是上天派來給他的考驗……被摻了不明藥品之類所以他才會上癮。

曾有道東西別亂吃、禮物別亂收、不是自己應得的愛就不要接受。

幸好沒有不明成分，也就不是考驗，更遑論上述理論了──他如是想。

屈可勤此刻才發現自己從未思考過食品安全。同時也覺得自己電影真的看太多了。

趴在桌上，第一次體會專情於特定巧克力、對其餘意興闌珊，這令他想到與巧克力的初會。

是小學的時候，老師送的，用好學生集點換得的獎品。

給小男生的獎勵甜食不會走高價精緻路線，但顧慮到健康也不至於太粗糙廉價，結果就是一盒方便手拿的國產巧克力球。

他吃過包杏仁和葡萄乾的兩種口味，在當時感受到的美味程度就跟現在這個能相比擬。

不是沒嚐過一樣好吃的其他點心，只不過都多虧營養午餐這個機會，所以直到上學才見識到這一切，因為屈可勤家裡不吃這些東西，也完全不會給他。

甜食如傳言那般療癒人心，對他來說巧克力尤甚。如同它的色澤，讓人無論處在多喧囂的地方都能夠一瞬間甜蜜沉澱。

無形中迸出一個時空，放鬆身心靈。

也才明白原來自己太飽和了。

巧克力就是這樣。有塑造只屬於自己的美好的魔力。

屈可勤在小學時期徹底不是異性會考慮贈送情人節禮物的男生類型──別說被送，沒被損就不錯了──所以陸陸續續透過集點獎勵、交換禮物、同樂會等等可以利用的管道踏上了這條路。

但不能讓家裡知道，於是他都盡量趁下課時間解決，若來不及，就在放學接送前躲掉路隊，獨自跑到頂樓樓梯間享用。

那是只有他曉得的小天地，被水泥磁磚環繞，卻還有往上跟下的自由感，沒有其他人會特地跑上來，無拘無束。

所以搭上巧克力效果就加倍。

不過人不可能萬無一失，事情在發現蛀牙時曝了光，家人實施嚴格管控，不但天天檢查他書包，還寫聯絡簿請老師更換獎品，阻絕他接觸巧克力的途徑。

屈可勤不擇手段之下，巧克力竟成和班上同學深交的橋樑。他拜託同學偷渡巧克力，然後帶他們逃路隊，到最愛的樓梯間一起渡過點心時間，最後在廁所刷牙湮滅證據再回家。

他也同時請客當做跑腿的謝禮，可是想分一杯羹的人並沒有因此變多，屈可勤也沒有變成灑錢廣結善緣的小少爺，因為他公私分明，眼中只有巧克力。

同學會分他玩最新的掌上電玩，應該是出自他在此方面未多涉獵的善意同情。

而屈可勤沒找最熟悉甜點的女生幫忙，或許是因為他從未從她們那裡收過巧克力，所以心中與她們之間有隔閡。

他怕面對面不只揭露那股羞恥感，也是自掘墳墓。

上了國中，家裡管教稍鬆，他在書包內層夾帶軟管狀的巧克力，早自習一條、午餐後一條、回家路上一條。

但屈可勤現在面臨的一半無力感像是這個時候。

沒有了小學一週一次的同樂會，更沒有集點獎勵，三年間只有幾次女同學發導師請的義理巧克力給全班，和他私自夾帶的都要一起提前解決。

國中生活的初期他因小學的小陰霾而在無意間避免與女生互動，基本是孤家寡人，只有同校的一兩位小學同學偶爾下課來跟他喇咧一下。

幸好某次因緣際會，本來都去圖書館的屈可勤以試聽補習班課程為由和幾位同學去到租書店，即展開他與巧克力的新方式。

導致他期間有數次偷跑到租書店樓上閱讀區的角落看書配可可，所謂的自在有了新進化。

真是令人懷念的一大段。屈可勤徐徐呼出一口氣，又憶起此舉造成當時爆肥，他只好在體育課拚命，然後誤打誤撞變成運動競賽班代表。

他以為他渴望跟女生交往，畢竟國中時期的男生誰不曾想像過純純的愛呢？可是屈可勤慢慢覺得自己想像最多的是：如果是本命巧克力，絕對很好吃。

專屬自己、富含心意，或許又是手工製作，獨一無二，每次想到就忍不住涎著臉，同時也惆悵這應該往後都不用指望了。

關於這點，之後高中時期終於天賜良機，卻不盡人意。另一半無力感便來自於此，因他多年前的想像竟在失望後又以現在附帶副作用的形式證實。

好扯。他低笑，也因這諷刺的是「疑似巧克力冷感」發生以來舒坦不少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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