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竊竊細語的聲音傳進莫小韻的耳裡，正擾亂她朦朦朧朧的夢，她睜開雙眼，睡眼惺忪的看見程淵臉龐的輪廓。
待她真醒了，才發現自己此刻就睡在程淵的大腿上，而他正在不知與誰通著電話，特地壓低聲音，擔心會驚醒到她。
他似乎感覺到一股熱視，低下頭對上她迷蒙的眼神知道她醒來了，便匆匆跟電話那頭的人結束通話。
他一臉歉意地說，「不好意思，把你吵醒。」
莫小韻雙頰通紅，羞澀地想要從程淵身上爬出來，竟發現自己渾身沒勁，皺了皺眉，不知自己身體怎麼了。
程淵見狀，溫柔地解釋，「韻韻，你剛微燒，身體沒力氣，別著急爬起來，就好好地躺著，沒關係的。」
莫小韻無奈地點點頭，不好意思地問，「我睡了多久？」她明明記得她打了電話給他之後，感到有些累，所以躺在沙發上，之後迷迷糊糊睡著了。
「兩個小時。」他說。
什麼！她竟然睡那麼久了！還是睡在他大腿上......
程淵見她目瞪口呆的傻樣，不禁噗哧一笑，「你身子不舒服，這是難免的。」
他的笑顏真的很好看，她一不小心就看痴迷了。
半餉，才意識到自己犯花痴，臉頰的紅暈更深，假咳一聲，「咳，綁架我的人是你的仇人嗎？」
她隨意找一個話題想打破窘境，沒想到這句無心的問題，讓他收拾臉上的笑意，一臉深沉地說，「對不起，讓你陷入危險。」
莫小韻垂目，停頓一會，又問道，「那麼久了都沒問過你是做什麼工作？」
「我跟幾個朋友合夥創一家網絡食品公司。」程淵回道。
「呃，那個你說過的記憶棒，還有追捕，我還以為你是混黑道的。」莫小韻嘀咕著。
程淵雙目一沉，淡淡地說，「那是一段很長的故事。」
「可以告訴我嗎？」不知為何，她忽然很想了解他。
他神情冷然，凝視著莫小韻的眼睛，緩緩地說，「有一個男孩在他十歲的時候，跟著父母還有弟弟一起到美國旅行。那時候他的父母最愛就是吵架，有次弟弟生病了留在別墅裡，男孩跟著父母出門，父母突然在紐約大街上大吵，吵完各走各路，氣在頭上的他們都忘記了自己的兒子還站在原地。他們就那樣把他弄丟在那。男孩一個人盲目地在大街上找尋父母，沒想到遇上人販子，人販子抓了他，打算將他的手手腳腳都砍斷，再用來行乞討錢。只是人販子還沒得逞，就被警察抓了。那時一群被人販子抓的孩子們都一同送往警察局。很多家長都來接回失踪的孩子，但男孩的父母卻始終沒有出現。男孩在警察局住了數天後，就被送進孤兒院。」
他吞吞口水再道。「怎料，在孤兒院裡，院長竟然是一個變態，最愛把孤兒院裡的男孩們都鎖在地下室內進行毆打，那時男孩只想著自己能被領養就好了。可院長從中作梗，院裡的男孩們都難以被選中領養。直到第二年的夏天，一個陌生的男子闖入了孤兒院的地下室，他在眾多男孩裡，第一眼就相中了男孩，上前問了男孩一句，願不願意跟他走。男孩瞬間明白，這是他能脫離苦海的唯一機會，只是他怎麼也沒猜到，他只是從另一個坑裡爬出來又掉進另一個深淵裡罷了。他被選中，跟著男子回家，才知道男子原來是某一販賣軍火組織首領，男孩每天都要接受一連串的訓練。如若他沒做好，不但受懲罰，還不能吃飯。」這件事在她失憶前都沒有說過的，這一刻他卻毫無保留地訴說著。
莫小韻抬起手推了推程淵深鎖的雙眉，「這男孩真苦。」聽著他的故事，她的心不禁一痛。
程淵回她一笑以圖安慰她，繼續說。
「男子是組織中的首領，有三個親生孩子，老大和老二都是男孩，老三是同父異母的妹妹。男子會選男孩當養子，是因為要男孩長大後誓死保護好他的繼承人，而他最意屬的繼承人是老大。老大對男孩很好，很照顧男孩，男孩從被領養那天起，他這條命就是屬於那個男孩。老大和男孩一起長年累月接受艱苦的訓練，情義變得深厚。可是，在某一次出任任務的時候，老大為了救他，而身受重傷。老大在醫院裡奄奄一息之際告訴男孩，他這輩子最痛恨就是組織，因為組織帶走他的母親，現在也即將要帶走他。他希望男孩可以脫離組織，過著簡簡單單的生活。那年十八歲，老大來不及見紐約的第一場雪，就去世了。男孩把老大的話牢牢記在心上，他告訴首領要脫離組織，首領告訴他只要完成五項重大任務，他就能正式脫離組織，男孩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之後五年裡，他已經完成了四項重要任務，而當知曉剩下最後一項任務，他更毫不停息地搜查資料，終於找到一絲線索，他去了香港。在香港這個城市裡，他遇上他生命裡的第一道陽光。」
程淵停頓了一會，柔柔地看著莫小韻，「這任務裡出現了一個美麗的意外，一個古靈精怪的女孩闖入，她不小心聽見一些機密，就被男孩半拐半騙跟她結婚了，他們之後被追捕，一路躲到某個荒廢的小島上。這個可愛的女孩總是有無數的招數逗弄男孩，男孩漸漸地愛上她了。」
莫小韻越聽越臉紅，尤其看到程淵那柔情的雙目，她怎麼會不知，那個古靈精怪的女孩是在說失憶前的她。
程淵撥開她前面的劉海，雙眸一瞬憂傷，「他差點就把這個可愛的女孩弄丟了，幸好又找回來了，他跟自己發誓，再也不讓這個女孩受到半點傷害。」
莫小韻低下頭躲開那熱切的視線，「那男孩有沒想過要找回自己的親生父母？」
程淵冷笑地說，「那麼不負責任的父母，不值得男孩去尋。」對於親生父母的恨意，一點一滴累計成長，他受過的苦受過的痛，都能叫他釋懷。
莫小韻想不到要怎麼安慰他，只好主動地抱緊他，給他少許的溫暖。
原本凜冽的臉孔瞬間暖和，他回擁著她，他只要她，只要她永遠在身邊就好了。
ns 15.158.61.51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