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對眼睛近邊陲位置呈現泛黃色,而中間那跟身處的黑夜荒野同樣是深不見底的圓渾眼珠,中央的瞳孔正像拍攝著自己一舉一動般的時張闊時收縮,喉嚨更發出有規律有節奏但使人毛骨悚然的咕咕聲。此刻雙方四目交投的對峙着,長毛暗地隨手抓起一堆泥沙,準備先發制人。
那野獸心有靈犀的退後了幾步,但同時間一股像臭屁般的難聞氣味不住的從那野獸站著的位置散發出來,長毛立即掩住鼻孔,並站直了身子,這一下舉動嚇倒了那頭看來極膽小的野獸,瞬間消失於長毛的五官感覺之中。
長毛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暗忖那可能只有頭野豬矣!事不宜遲,他立即手腳並用地爬上那約六十度斜的小山坡,經過幾次因鞋底濕漉而滑倒的試煉後,最終成功登頂,返回被摔下山坡的樹根位置。
在沒有任何光線引領之下,他不小心的摸錯了方向,又重回到那條小山溪處,他不忿地說了一句粗話責斥自己的冒失,納悶地坐於一塊足足可以容納五六個人坐下的澗石上。
「看來,我要在這裏過夜了!」
長毛開始打盹,但肚子的空虛和無間斷的呼救卻把他弄醒,而且更感到無比的口乾。他強迫自己儘快再進夢鄉,藉此減低身體的水分和能量消耗,但肌腸漉漉加上寒風刺骨的感覺簡直是一種煎熬。越想去睡,到頭來卻是越來越清醒,最後索性張開眼站起來,面對着無際的漆黑伸展一下筋骨。
無論是瞳孔還是心靈上已經逐漸適應了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孤立無援環境,而先前的飢渴感又好像消退了不少。反正人都精神了,不如做做運動消磨時間。
年青人總有用不盡的力氣,那管是沒有東西下過肚,還是可以輕而易舉地完成五十次掌上壓,五十次蹲後跳和五十次仰臥起坐。
「如果有個足球在旁就好啦!」這刻還突然的球興大發。
他嘗試尋找附近有沒有一些球體狀的東西,那怕是一個破爛的足球也好,這樣他就可以有個好伙伴,陪他渡過這漫長黑夜。但在這荒野環境下,又怎能輕易找到皮球?
他瞧瞧附近環境後,無奈地打消了這個念頭,然後雙手抱頭地仰臥在那塊平坦得像給人手打磨過的大石床,腦海又活躍地思潮起伏。他回到了那個使他無地自容的大棠五人足球場,驚訝着那個圓臉漢好像是他肚內的蟲子般,完全洞悉自己的攻勢策劃,而那兩記射門更顯露出他的高超技術。但更敬佩的是他們的機動性和那各安本分的濃厚意識,相對於己方的鬆散組織,絕對是望塵莫及,輸掉了比賽本來是無話可說。
然而給那些傳媒大造文章卻再度使他動氣,他在賽前觀察過現場的環境,已預知這場不是單純的較量,但想不到連賽果也可以捏造。
「香港連一個肯報導事實的媒體也沒有,再這樣下去真不知怎麼辦?」
正當他左思右想之際,那股中人欲嘔的氣味又再次彌漫著,他提高了警覺坐了起來。
這一次,那頭體形上跟先前所見差不多的動物,正正站於離長毛那巨石相隔五六米處,另外一塊體積相若但較傾斜的大石上,身旁還有兩頭體形較小的,一左一右的伴隨着。從那突出的橢圓鼻子和偌大鼻孔,這一家三口無疑是野豬之類的生物。
本來在山野遇上野豬不是罕有的事,但令人意想不到和驚異的,是在三頭野豬面前,正正擺放着先前長毛夢寐以求的那個良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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