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D343年4月26日10時30分，課堂結束，藍綠交織的寬廣世界換畫布般回到本來的灰白色圓形空間，孩子們的家長早已在門外等候接送。孩子們都離開後，諾姆與艾森圖將注意力轉移到活動空間內的餘下二人，「對於課堂的內容，你們還有問題嗎？」「沒有」艾潔巴代替華倫天勞回答，簡單的打發掉兩人。
「日後有需要歡迎再參加我們的講課，也可以預約單獨授課喔——」諾姆向二人大動作的揮了揮手，「軋——」然後與艾森圖離開房間。
公用活用空間回復本來的寂靜與空蕩。
經過二十分鐘的休息，華倫天勞逐漸控制好呼吸，心跳頻率亦得以放緩至正常水平。「恢復正常了嗎？」至此，兩人得以繼續餘下的討論。
「這是我的判斷失誤，其實預約單獨授課比較適合成年學生，可是基於你對現代人類社會的知識是零，因此我一開始判斷讓你上兒童班是最適方案。」艾潔巴似是向華倫天勞道歉，然而卻總不忘臨末都要羞辱他一次的樣子。
「不要緊......起碼我並非一無所獲。」無毫恐懼感與惡意的人、隨手可得的物品、能被任意創造的生命、那個甚麼生活原則......然而這一切一切，似乎都由名為「阿帕狄」的東西所貫穿，「阿帕狄」到底是何方神聖？這聽起來無所不能的東西，應該就是這片「魔域」所信奉的神明，這麼說，「阿帕狄」就是魔鬼的化身，甚至就是魔鬼本尊——撒旦。
「諾姆是為了今天課堂而生產的人。」艾潔巴冷不防主動揭開謎底。
「居然是這樣啊......你怎麼知道？」
對此，艾潔巴沒有回答。不過從遇上這傢伙開始，她就一直展現出深不可測的氣場，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事實上她連自己的生理狀況都瞭如指掌這一點，就足以證明她確非等閒之輩。至於剛才在他氣上心頭準備爆發之際將他緊急煞停的東西，跟昨晚他掉進運河之際及時現身阻截的一樣，這兩件事似乎都與她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擁有如斯神奇力量的，就只有——
「那麼你是『那東西』製造的人偶嗎？」
「——我是完全的人類。」艾潔巴沒有說謊，但亦無正面回答。華倫天勞一開始有打算追問下去，可是諾姆的話讓他最後還是打消念頭——
強行辨別並不會產生任何意義。縱使知道她是由人類自然繁衍而誕生、抑或她跟諾姆一樣是工廠產品般合成而來，都不會改變她個性呆板欠缺人息猶如木偶的事實，諾姆與艾森圖的事情已表明了性格舉止並非判斷天然或合成的可靠準則，否則艾潔巴一定是「普通」人類，但華倫天勞至今仍不完全相信。
咕嚕......二人的肚子不約而同的響起鼓聲，畢竟兩人已經起碼半天沒吃過任何東西。艾潔巴思考著甚麼之際，突然停下來，「雖然我是不應對研究對象作任何保存生命以外的直接干涉，可是考慮到整體效益，我直接教你在系統領域內生存的基本方法。」
繞這麼大個圈，一開始這樣不就好了啊......華倫天勞心想，根本她一早就知道有更簡單直接的方法讓他掌握這個地方的知識，卻偏偏攪得那麼繁複，分明是要戲弄自己。不過也罷，迷途知返不算遲，一切最終能回到正軌就好。
「人需要系統提供任何服務，可以用以下三種方式：腦波、語言、動作。使用腦波傳達要求需要集中精神思考需要的服務或物件；使用語言則可直接說出物品名字與數量，或描述所需服務與物品的明細；動作可以身體任何部份表示需要物品或服務的動作，包括寫字。」艾潔巴的說明，貫徹一貫毫無語調助語詞的機械風格，搬字過紙的把內容讀一遍。
艾潔巴的說明不難懂，可是華倫天勞注意到一些問題：「就是我想要無限個人類從天而降也能達成？」對此：「系統無法執行違反五項原則的要求，除非能夠說服系統該項要求並不違反五項原則。」艾潔巴對於提出這種問題的華倫天勞，不禁又皺起眉頭。「畢竟『它』是由人類發明的系統。」
「哈哈，我還以爲這東西有多麼無所不能，原來還不過如此！一開始我還以為這是來自形而上的邪靈之力，現在居然跟我說這不過是人造之物。」像是成功發現痛處，華倫天勞把握任何一個批評這片「魔域」的機會。話雖如此，縱使是人造的，但這種超乎人類知識水平太多的科技水平與作為其支柱的墮落道德信念，仍不能排除是來自魔鬼。
「從來沒任何資訊表示『它』無所不能......」艾潔巴對於華倫天勞對於阿帕狄的嘲弄，看來有點不是味兒。「哈哈，身為人造之物就不該如此囂張肆意妄為，將自己包裝到神一樣啊！」華倫天勞覺得自己似乎逐漸摸索到這個一直以來面對批評刀槍不入的「背後靈」的「弱點」，看來自己的處境並非完全絕望，畢竟從他在這片「魔域」甦醒至今，才大概十二個小時，雖然體力已經迫近極限——
咕嚕嚕——已經不知多少沒吃沒喝的華倫天勞，終究還是無法持續他的意氣風發，「不行......快餓死了。」4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qJArpoUxZ
艾潔巴舉起指尖在虛空中比劃了幾下，「『人造之物』所生產的糧食，我推測你並不需要？」沒多久一部水母狀的小型飛行器飛進房間吊下一個餐盤，是剛好一人份量的包裝飲料與外觀有點像羊羹的米黃色方塊狀物體，艾潔巴拿起餐盤的食物，大口大口的嚼食著。
在饑餓聲與嚼食聲內外夾擊之下，華倫天勞的精神終究還是無法支撐軟弱的肉體，「現在是你實踐所學的機會，雖然你可能有更好的選擇。」華倫天勞頂著饑餓感所分散的注意力、將僅有的意識集中到「我要食物」這個要求，恍如用上最後一口氣許願——一秒、兩秒、三秒......這種度秒如年的經驗，感覺似曾相識，對了——
「叮！」鐘聲喚醒已經昏昏沈沈趴在地上、差點就昏死過去的華倫天勞，「是食物啊！......」對於餓壞的人而言，不管眼前的東西是甚麼模樣，總之能吃的就好，此刻的華倫天勞已遺忘掉自己的尊嚴與信念，意識中的目標只有先填飽肚子。
「......」看著食相遠比自己還要粗鄙的華倫天勞，艾潔巴輕輕倒抽一口氣，「說到底，你不但離不開系統所提供的服務，還很享受。」
㗩㗩㗩㗩㗩㗩......那嚼食聲某程度而言，印證了艾潔巴的看法，華倫天勞把東西才剛把都吞下肚，整個人的精神體力就已恢復過來，連他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可是——
「我不會欠你們這幫魔鬼的債！」恢復精神的華倫天勞，繼續那未完的火爆。
「從昨晚開始你已經一共使用了八次服務（醫療一次、衣物一次、救援兩次、教學兩次、食物一次、還有一次報時），按你的說法應該就是欠了八項債務。」艾潔巴兩手擺在華倫天勞面前，逐隻手指豎起數算他欠下的「債務」。
「啪」華倫天勞一把抓著艾潔巴伸出的所有手指，臉上散發前所未見的「霸氣」連艾潔巴都無法鄙視。4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t2aFwZO8X
「我華倫天勞。卡賓塔—薩爾瓦多現在就此立誓，我會將欠你們這幫魔鬼的債全部還清一筆不漏！但是，當我還清之後，我們就從此各不相干！這可以了吧！？」
「......隨你喜歡。」反正這是不可能辦到的事，艾潔巴心想。4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9F7Gq9ZFd
在這不早不晚的時份、在這非黑非白的小世界中，潔白接受了來自黑暗發出的「挑戰」。
~1-2C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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