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哨兵乾脆的回應，讓尼克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我很抱歉，我說你沒必要知道自己的過去。」遲疑片刻，他才開口。4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6Pi0R50Ms
「那現在呢？如果我再問你一次，你會老實告訴我嗎？」尼克又沉默了，只不過這次他在最後點了頭。薩巴卡意外的看著。
「真的？那麼，告訴我。」
「你之所以找不到過去的資料，是因為你的家人不想保留。我們試過，但是被拒絕了。」尼克覺得自己正在刨挖對方的傷口，但又不得不這麼做。反正真相怎麼樣都會讓他受傷，是吧？那隻該死的蠢鱷魚說的可輕鬆。他恨透了這樣，難受的煩悶感慢慢侵蝕他。4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qZ8a5sGzO
「為什麼？」壓根沒思考過這個可能性，薩巴卡懷疑而不解地望著。
他一覺醒就陷入狂躁了。大鬧了一番，嚇壞了家人。尼克避重就輕地說著部分的事，儘管他承諾要告訴薩巴卡真相，但他始終無法真的告訴對方一切。他沒有勇氣說得出口，關於薩巴卡的兄弟，還有他們的父親冷血的切割。
在緊急安頓了狂躁的薩巴卡之後，塔方花了一番功夫才連繫上他的父親，當時尼克也一起同行了，原本是希望藉由嚮導能夠協助說服家屬讓薩巴卡獲得塔的幫助，然而之後的發展卻是嚮導完全料想不到的。
『我不管你們要帶他去哪，總之不要留下關於科伊喬夫家的任何紀錄。』4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noA9BbOyu
尼克忘不了他在男人臉上看到的厭惡表情，還有那厭煩的情緒，這完全不是一個父親對於自己的親生兒子該有的反應。
『很抱歉，科伊喬夫先生，我們仍然需要紀錄……』4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96827gMZb
『別開玩笑了！這個怪物親手殺了他的哥哥，甚至把自己的眼睛都挖出來了，他要是還想回來這裡怎麼辦？』4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5Dnf6YmVS
『他是你的兒子，不是怪物。』他也記得自己當時狠狠的瞪了這個無情的人，記得自己的語氣有多麼咬牙切齒。
『我可不想要這樣的兒子。我早就受夠那個瘋女人了，好不容易她死了，還留這兩個麻煩給我，早知道這傢伙比他老媽還瘋我才不留他在身邊。』4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xzb9Q5aGl
『你們說什麼精神疾病？怎麼樣都好，總之把這東西從我面前帶走。給個忠告，你們或許該趁他又發瘋之前殺了他。真他媽瘋了──』
真他媽瘋了。
尼克的手揪住男人的衣領時，同行的塔務人員抓疼了他的手腕並且嚴正的警告這裡已經沒有自己說話的餘地，才阻止他一拳揮到那個人渣的臉上。當他知道薩巴卡失去了覺醒前的記憶，他很慶幸的鬆口氣。他希望這孩子永遠別想起來，希望他像自己的父親捨棄了他一般遺忘對方。
可惜沒有什麼事是永遠的。
曾經那個被自己保護起來的小哨兵，如今不惜和自己翻臉也要逼著他挖開那原本被深深埋葬起來的傷疤。
薩巴卡靠著牆邊，手蓋在左眼上。影子一般的痛楚從深處隱隱而上，微微的不停歇的刺激著他。尼克感覺得到他的痛苦，那不是真的生理上的痛覺，所以這也同樣地刺傷他。
「可是……這不、我的母親……」哨兵的聲音發抖。如果馬可斯說的是真的，那麼他的母親肯定能理解他才對，不會像這樣把自己從生命中抹殺的吧？4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yC9eGKjws
「你的母親在你出生不久後就去世了，你的父親……我不認為他會希望你回去找他。」尼克深呼吸，緩緩地吐出話語，「我很抱歉沒在一開始就告訴你這些，我想保護你。我不想要你因為那些不在乎你的人而受傷。」他抬起手靠近薩巴卡，不到一秒的停頓，手指輕輕地撥開蓋在眼罩上的金絲。
尼克不確定這樣形容別人的父親是不是對的，不過他確信在那個男人身上一點也感受不到他對薩巴卡應有的愛。4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WOovaBedC
「他現在在哪裡？」指尖碰到尼克的手，薩巴卡反射性地縮了下手。然而嚮導的觸碰確實的減緩了疼痛。4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USRq5u6ax
「我沒辦法再告訴你更多了，對不起。」尼克搖搖頭，不知道第幾次的道歉。薩巴卡沉默不語，他的肩膀卻妥協般地垂下。他不再像之前那樣充滿戒心與敵意了。
「小子，你沒讓其他嚮導替你好好梳理吧？」尼克試探著轉移話題，傾身靠上欄杆，他能成功探測到薩巴卡的精神屏障了。上頭積滿雜訊，抑鬱又煩悶的氛圍一直籠罩著哨兵。勾勾手指，他不確定薩巴卡會不會乖乖地靠近自己。4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ycgRu6xLW
「我有。只是......沒那麼有效。」薩巴卡猶豫了下，緩慢的靠近嚮導。他的確有向其他嚮導求助，毫無懸念的那並沒有像被尼克梳理時舒適、有效。不是對方的話，他就無法放下心防，還在賭氣的時候他對這樣的自己感到無奈。
光是靠近尼克，感受他的精神觸手攀上自己，就足夠讓薩巴卡放鬆了。冰冷的觸手細細的梳理哨兵精神屏障上的雜訊，久違的熟悉感讓他緊繃的神經得到緩解。
尼克哼了聲，他伸手扶上哨兵的後頸拉近彼此的距離。這一次精神觸手順暢的通過了屏障，小心的在精神域淺層撫平紛亂的情緒。梳理的過程也讓嚮導近日來壓抑的心情得以解脫，不同於舒服得閉上眼的薩巴卡，尼克垂下眼凝望著對方。4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7LhjgQKSp
額頭貼著額頭的距離，讓尼克能近距離的看著薩巴卡的臉，臉頰上怵目驚心的傷疤依舊令他感到胸悶，和頭髮相同的金黃色眼睫毛微微撲扇，略顯紅潤的唇微開。尼克的手不自覺地往他臉上移動，鬼迷心竅地更貼近對方一些，瞬間一怔尼克趕緊往後退開轉過頭去。
「尼克？」嚮導的氣息倏然抽開，薩巴卡感受到那股不自然了，他偏頭看著。
「嗯？」維持依靠在欄杆上的姿勢，尼克撐著頭。巧妙地遮掩住有些發熱的耳朵，他慶幸自己不是個容易臉紅的人，還有哨兵讀不到他的內心。
──他想吻他。
這個想法忽然竄上來，強烈到讓尼克差點要真的付諸行動，狡猾地悄悄調整薩巴卡的感官，避免他聽見自己加速的心跳。
「你怪怪的。」薩巴卡藍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尼克，這差點又讓嚮導亂了陣腳。4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6nvhekBcj
「畢竟我好不容易，讓一個從沒對我發火過的人原諒我了。」尼克故意摸亂薩巴卡頭頂的髮，笑了笑。4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gaExc33Li
「我又沒說要原諒你，而且你知道我為什麼生氣的。」薩巴卡微微鼓起臉，然後他伸手蓋上頭頂的那隻手，「不過我還是很抱歉對你大吼......」他感覺到對方的手僵了下，只是他沒察覺是為了什麼。
「我知道，所以我不怪你。」尼克的口氣一貫的溫柔，他收回手在哨兵的額頭上輕點了下，「不原諒我？嗯？」他知道薩巴卡不生氣了。
「……我原諒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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