呪穢雙子 - 十二章:針對

　　清晨時分，臨床三人離去之後，零默默起身。她嘗試著麗香姊的話，將注意轉移到其他事物上。

　　廚房內擺設著清洗過後的器具，鍋具都有兩套，一套上面貼著｢公用｣、一套上面寫著｢私有｣，兩套鍋具都有使用過的痕跡，沖洗過後的水珠還未蒸發。

　　拉開冰箱，昨天採購的食材，分散在下面兩層，食材不多，位置還很充足。天野零有意無意的看向上面兩層，上頭的食材非常密集，擁擠的貼著彼此，看起來有點雜亂，可是還是看得出來，這兩層的食材上，有一小區塊被一個透明板隔開，似乎作出某種意義上的隔絕。

　　想起三個人，她們的友誼讓零羨慕，她不懂為什麼會有這層隔閡。。

　　零在神社也曾經下廚，不過在這是第一次，她替自己準備了簡單的壽司，放進小餐盒中，並退出寢室。

※

　　教室內的變化不大，傳來的談笑聲，同學彼此分享喜悅，一如既往的活潑輕快，就像之前一樣……

　　這些都不是她擁有的，她無法融入他們，推開門時撇來嫌惡的目光，低聲議論的私語聲……

　　第一堂課過去，餘音還旋繞在耳邊，猶如鎮魂曲般讓她渾渾噩噩的，這時一道身影出現在她身旁。

　　｢天野零妳起來——｣

　　一聲喝叱，尖銳的嗓音讓本來鬧哄哄的教室瞬間安靜下來，同學們一個個投以好奇的眼光。

　　零從渾噩中驚醒，腦海中浮現麗香姊的話:和人交談記得直視對方的眼睛，這樣會讓別人覺得受到重視。

　　知道是一回事，真正做到又是一回事。起身的她還是本能的將視野壓低，不過她盡量壓抑內心的不安，慢慢迎上對方。

　　站在面前的是一位女學生，披散的長髮如今束了起來，前幾天也有和她交談過，如過沒記錯應該叫做吉原恭子。

　　｢妳、妳好……｣零怯懦的開口。

　　這時—－眼前忽然閃過殘影，｢啪｣的一聲，零只覺臉頰發燙隱隱泛疼，什麼想法都在這瞬間消失了，腦袋徒留空白。

　　｢中午跟我到廁所來！｣吉原恭子說。

　　掩著泛疼的臉頰，熱度迅速擴散彷彿侵蝕她的手掌。零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麼，為什麼對方要打她。周圍投來的目光，是冷漠嘲諷看戲的態度，她下意識地搖頭：｢不要，我不要去！｣

　　吉原恭子似乎不意外她的態度，嘴角得意的勾了起來：｢給妳一上午的時間考慮，不來後果只會更嚴重。｣

　　說完並不待她反應，吉原恭子轉身而去。

　　空氣間泛起一道裂痕，將零和眾人區隔開來，頹喪的坐回座位，周圍的目光依舊環繞著她。

　　她一次又一次的詢問自己，是哪裡做錯了，為什麼對方要打她……

　　鐘聲敲響了思緒，當教師站上講桌，一切彷彿又回到一開始，像是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過。

　　零取出這堂課的教科書，翻開教師所指定的頁面，突然——

　　｢呀——｣

　　尖叫脫口而出，她慌亂的將教科書丟到地面。

　　這讓她又一次成為眾人的焦點，有人疑惑的看來，有人低頭竊笑。教師皺著眉頭走向她，看著掉到地上的書本，以及一旁的道具蟑螂，目光掃過眾人：｢是誰這樣惡作劇？｣

　　同學們沉默取代了回答，教師又將課本撿起來放回零桌上，當她翻開指定的頁面之後臉色一變。對她告誡：｢導師不在意妳在課堂上睡覺，那是我教學方式不好，讓妳沒有興趣聽，這件事導師該檢討。但是……妳不應該把課本圖成這樣，這不只是不尊重我，也不尊重這堂課。｣

　　｢我……｣零牽動嘴角想要解釋，迎合上導師的目光後，又將解釋吞回了肚子裡。｢對、對不起。｣

　　｢坐下吧！我希望不要有下次。｣導師這麼說，她轉身掃過眾人：｢這樣的惡作劇，我也不希望有下一次！｣

　　坐回位置，零看過眾人，看過那些在底下竊笑的人，還有那側吉田恭子得意的笑容，暗示意味濃厚的表情。

　　有人起了頭，接連而來的災難就更多了。

　　本來只是藏在抽屜的小紙團，如今在課堂上飛舞，一個個落在她的臉上，當紙彈擊中零，出手的人會掛起勝利的笑容。

　　教學用的課本無一例外的黑筆塗滿整個頁面，有些被撕的破爛。那不是她做的，她根本沒有這樣對待自己的書籍。

　　三堂課過去，吉原恭子又一次來到她的座位前，並沒有交談，也沒有告訴零為什麼這麼做，她只將一張摺好的紙張放到她的桌上，之後離開。

　　紙上寫著:中午到走廊盡頭的廁所來。

　　那隻道具蟑螂還躺在走道間，不知哪一節下課，它被某一位同學踢到離她更近的位置。在零的抽屜還有其他東西，那些不是假的，而是真正被分屍的昆蟲屍體。

　　緊握著戴在手腕上的手環，零期望手環能替她帶來轉機，如今在這個教室內，也只有手環陪著她，其他人無視就算了，大多的同學都參與在內。

※

　　走廊上經過談笑的學生，她的無助並未被察覺。甚至隱約覺得不論是誰都在注視著她，朝笑著她。

　　零並不想去，但是她不敢不去。她怕會像吉原恭子說的那樣，自己如果不遵從，將換來更大的折磨。

　　沉重的步伐前緩緩前進，前腳剛才踏入廁所裡面，隨即有兩個女學生將她拉了進去，恭子從一旁走上前來，愜意的看著她。

　　雙手被兩人制衡反折到身後，零低著頭，不知道自己將會遭遇到什麼。

　　｢很無辜嗎？很可憐嗎？妳這種女人看了就討厭！｣

　　恭子瞪著她，一巴掌賞在她臉上。

　　｢看著我——我叫妳看著我！｣她又說，強迫零抬頭。

　　畏縮的她迎合上對方愜意的笑容，不安與害怕在零心中蔓延：｢對、對不起。｣

　　｢呵呵，好可憐喔！這裡又沒有別人，妳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恭子又一巴掌落在她另一側臉頰，這時制衡零的其中一人鬆開了她，站到廁所門口，像是看守外頭來往的學生。

　　｢妳不用看了，不會有人來這裡！｣恭子彷彿猜到她的心思，一腳的往零的肚子踹了過去。

　　她只覺得肚子翻騰的厲害，整個人跌坐在地上，白色的制服上印上了骯髒的腳印。

　　恭子又命令她：｢站起來！｣

　　她不敢抵抗，只能乖乖的遵從對方的指示。恭子繞著她轉了一圈，當她轉回正面又是一巴掌落在她的臉上:｢妳這個賤貨！｣

　　｢我不……我是賤貨。｣零想反駁，只是對方高舉的手掌，讓她不得不妥協，就怕自己辯解會再吃上一巴掌。

　　｢很好很好，看來妳還有點自知。｣吉原恭子很滿意：｢誰是賤貨？｣

　　｢我……｣零怯懦的回答，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門口，那是唯一的出路，如今被擋住了，僅剩的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妳是誰？｣

　　｢天野、天野零，我是天野零，天野零是賤貨。｣

　　為了避免對方的攻擊落到自己身上，她只能順著對方的意，說出對方滿意的答案。

　　｢對！妳就是個賤貨！狐狸精！婊子！｣

　　恭子聲音陡然高了一倍，一旁的女學生一把將她推倒，隨即而來的就是一陣拳腳落。

　　鞋履踏過她裸露的皮膚，更多的是落在雪白的制服上，零蜷曲著身體，無聲得承受著這一切。

　　｢恭子妳看她全身髒兮兮的，不如我們幫她沖乾淨？｣

　　不知道是誰的聲音，零已經分不清了。強烈的水柱沖刷打在她的身上，淋濕了她的頭髮，更浸溼她的衣裳，更多的是往她臉上沖來，水柱灌入口鼻讓她連咳不止。

　　身上的每吋肌膚傳來疼痛，緊握著手腕的銀飾，期待自己的遭遇能夠就此了結。

　　這時她又被拉了起來，廁所前的女學生退了開，一個人影走了進來。然而天野零看不到曙光，進來的人來到恭子身旁，她手中拎著一個布裹的盒子，那是零替自己準備的午餐。

　　恭子將它拿了過來，解開包裹的布條隨手丟到地上，打開飯盒做出一個驚喜的表情，轉身走到一間廁所中，就在零的眼前，將它們全都倒進了馬桶裡。

　　當恭子退開，兩個女學生扯著零來到廁所裡面，一個人壓著她的肩膀，另一人扯著她的頭髮，逼迫她將臉龐浸入馬桶中。

　　｢妳這隻臭母狗，母狗就該吃廚餘！吃啊，快吃！這不是妳的午餐！｣

　　恭子的聲音響在身後，牽制零的兩個人用力的將她的頭塞進馬桶裡面，她拼命的抵抗，卻抵不過對方的力氣，臉龐正慢慢逼近水面。

　　就在臉旁即將浸入水面時，壓制她的力量忽然減輕了一些，感覺手腕上的銀飾品被誰拉扯著。

　　那是麗香姊給她的，她答應過要好好戴著，但是她如今雙手都在馬桶上抵抗，根本沒辦法制止對方。

　　很快的手環被取了下來，一股後沖力將零拉開，重重的撞上身後的塑膠門，撞擊瞬間，視野變得模糊，隱約看見對方的手騰在馬桶上方，五指一鬆。

　　｢不要——｣

　　零脫口而出，回應她的是手環沉入水中的聲音。恭子一腳踩下沖水的握把，隆隆的水聲淹沒一切。

　　｢今天只是給妳一點教訓！看妳還敢不敢繼續裝可憐！哼，我們走。｣

　　恭子大義凜然的說，兩手一拍不再理會她，四個人滿意的離開廁所。

　　徒然的呆滯在當下的零，陡然回神，爬到馬桶前，如經馬桶內空無一物，不管是被倒進去的食物還是那副手鍊都不復在了。她將手腕伸入排水的橫溝裡面，但是都是徒勞。

　　頹喪的蹲在廁所裡面，她還是不懂對方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濕透的身子讓她感到寒冷，然而真正寒冷的是她的內心。

　　一滴滴的水珠順著頭髮、衣裳低落，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衣裳已經乾了一部分，頭髮也不再低下水珠了。

　　零一個人走出廁所，這時的走廊空無一人，她所經過的每一間教室都坐滿學生，不時有人看向窗外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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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章:針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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