呪穢雙子 - 二章:婆婆的拜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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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艷陽照著街道，刺眼的讓人張不開眼睛，清晰的街景隨著高溫而扭曲

　　下午時分，正是太陽最毒辣的時候，馬路上不時有往來的車輛，人行道卻只有她一人。

　　少女伸起手來遮擋眼前的陽光，齊平的劉海被汗水沾濕貼在額頭。

　　她雙眼瞇成一線，臉色有些蒼白，舔了舔嘴，潤濕乾燥的雙唇。本身衣服不多，這身打扮對她來說很新鮮，不過實在太熱了。

　　｢早知道就晚點出來……｣

　　她嘀咕一聲，看向一旁，牆面映出的倒影。陽光與陰影搶道，左腳在陰暗處，右腳在陽光下，剛好將她一分為二，想了想，少女直接躲到陰涼處。

　　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涼上許多，似乎不覺的那麼熱了。

　　看著眼前的斜坡，她又默默地低下頭，拖著沉重的步伐緩慢的前進。

　　坡道很像神社前的那段路，爬坡很辛苦，下坡像隨時會滾下去。為什麼要上學呢？明明在神社過的很好啊！

　　十六年來，她都寄宿在神社，對她來說神社就是整個世界，她認識的人不多，就樂彌老師和麗香姊兩人罷了。

　　少女叫天野零，開學已經一段時間了，今天是她第一次報到。這身水手服不合季節，雖然覺得好看，不過真的太悶熱了。只是先行送到神社的衣裳只有冬季的衣裳，並沒有夏季的制服。

　　為什麼人要上學？又為什麼要面對自己恐懼的事情呢？零不懂。

　　待在神社不好嗎？月彌老師說世界上有因果，神社不能庇護自己一輩子，要零入學，並融入世界，更重要的是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學校是個怎麼樣的地方？腦袋胡亂思考著，不覺之間，那棟碩大的建築出現在眼前，黑鐵伸縮門緊閉著，一旁有扇打開的銀色小門。

　　這就是學校啊？總覺得這棟建築像是牢籠。不知道裡面的人好不好，要是和麗香姐姐一樣就好了，和月彌老師也好，不過不要是生氣的老師……

　　想到她們，零心底的陰霾驅散許多，她抬頭向前，目光隨即落到那處。

　　這棟房屋很糟糕，外牆爬滿藤蔓，從此圍牆門口看去，屋前的空地積滿雜物，像個垃圾山。損毀的東西已經看不出原狀，鐵門鏽跡斑斑，正門台階上有數包黑鼓脹的垃圾袋。米白色兩層的樓房，外圍被樹藤包覆起來，不知道多久沒清理了。

　　｢這樣對裡面的人不好。｣零收回了目光，她的認知告訴她這種屋子會聚集『穢氣』，住在裡面的人容易生病。

　　走過馬路，距離名叫學校的建築又更近了，零低著頭，看著黑色皮鞋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默默前進。

　　｢小妹妹……｣蒼老而微弱的聲音傳入耳中。

　　零抬起的右腳騰空，片刻才又落下，似乎又沒有聲音了，正準備再次起步，又傳來那聲：｢小妹妹……｣

　　她定了定神，畏懼的張望。

　　鄰近馬路一側沒人，轉向另一側……

　　｢婆、婆婆，你叫我？｣

　　牆面這一側，一個蒼老的身影依靠著牆壁，滿頭白髮，臉上有些髒汙，給她一種凌亂又疲憊的感覺，對方的衣服看起來很破舊，時間洗刷下好幾處破損。

　　｢是啊，妳是景荷高校的學生嗎？｣對方問她。

　　｢嗯……｣零看著自己的制服，又朝學校撇了一眼：｢應該是吧。｣

　　這是她第一次和陌生人交談。

　　｢能、能不能請妳幫幫婆婆，我那娃兒這些天都不回家，說什麼文化祭表演，每天都在學校練習，妳能幫婆婆個忙，請她今天早點回家嗎？｣

　　老婆婆的狀態讓零想起了神社參拜的人。

　　｢好、好啊。｣

　　這聲回答讓老婆婆露出希冀的目光，昏花的老眼像是想看清楚她似的張大:｢小妹妹你真好，那娃兒和妳一樣剛進去……｣

　　話到途中忽然停頓，她用佈滿皺紋的手敲著自己的腦袋，嘆了口氣:｢老了，真的是老了，連她幾年級都給忘了。這娃兒整天都膩在演奏廳練習，麻煩妳告訴她，婆婆很想她，讓她早些回家，她叫小泉琳。｣

　　｢好的，小泉琳……｣零轉動腦袋瓜子，記下了這個名子。

　　零思想片刻，正準備發問，哪知道這一恍神，空蕩蕩的街道除了她，根本沒有其他人。

　　｢奇怪了……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了。｣

　　她揪著小臉。這條路是一直線的，怎麼片刻時間就找不到對方了?

※

　　從學校側邊的小門走進去，一旁小屋裡，有個人雙腳跨在桌子上，深色的帽子貼在臉龐，像是在打嗑睡，在零走近的時候，對方提了提帽子看了她一眼，又繼續休息。

　　不確定是看見了她那身制服，還是根本沒想理對方。

　　校門內那顆盛開的櫻花樹，一下就吸引了零的目光。

　　好不容易將目光移開，櫻花樹旁是條寬敞的道路，直直延伸似乎沒有盡頭，較遠處有一片黃澄澄的楓樹，些許建築錯雜在下方，太過遙遠，看不出到底是什麼建築。

　　感覺那裡一點都不像校長室，零又轉身過來，看著正對大門這棟高大的建築。

　　踏入大門內，室外與室內的溫度不同，內部涼爽許多。牆面上的路線圖，讓她找到了三樓校長室、四樓演奏室的位置。

※

　　檜木材質的門輕輕扣上，天野零深深的嘆了口氣。

　　那個叫校長的女士給她難以喘息的感覺，就是月彌老師生氣也沒她那麼兇，對方說的每個字她都聽得懂，偏偏合在一起就不懂了。

　　考試、準時上課、還有別耍特權……一堆奇奇怪怪的詞，還有莫名其妙的規定，學校難道是地獄嗎？

　　零不知道自己進去的時間，透著窗子看去，夕陽沉了一半。

　　｢好煩……｣

　　她低聲的埋怨了一句走過走廊，空蕩蕩的走廊沒有半個人影，教室內一張張座椅空無一人，柔和的夕陽打照著，讓周遭有些奇怪。

　　｢十三、十四……十七、十八？欸？｣

　　踏著樓梯，她習慣性的數著，踏上最後一階時，天野零忍不住呼出聲來，四樓的階梯比其他樓多了一階。

　　空曠的走廊上，腳步踏過格外響亮，寂靜的讓人心慌，她繞過轉角，路的盡頭是一面皮革製成酒紅色大門，牆上的板子寫著演奏廳。

　　憂傷的旋律從空氣間傳遞過來，似乎從剛剛就配合她的腳步打著拍子……

　　站在門口，這扇革質的門很柔軟，它沒有門把，又不像側推門，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打開，零只好將耳朵貼了上去。

　　聲音確實從裡面傳來，有些模糊，像是浸泡在水中聽到外部的聲音一樣，音色很沉重，感覺彈奏者心事重重，她沒聽到有人在歌唱，這讓她更好奇了，索性將身子貼了上去，哪知道這麼一推，大門忽然打了開來，措手不及下整個人直直跌了進去。

　　一陣天旋地轉，就像是從神社鳥居處那道石階上跌回平地一般。

　　｢痛痛痛……｣

　　撞擊下，身體多處傳來抗議，零吃力的撐起身子，上方那扇被開啟的大門，吱呀一聲關了起來。

　　四周顯得幽暗，微弱的光芒落在她的背後，讓周圍不至於無法辨識。

　　她站在樓梯間抬頭望去，剛剛那大門在遙遠的上方，方才她正是從這道狹長的階梯跌下來的。沿著階梯左右各是一排橫向紅色座椅，順著弧度圍成圓。

　　哀傷的旋律依舊在耳邊迴盪，完全沒有因為她的闖入停歇。

　　轉過身子，零位在中心的舞台前一段的階梯間，昏黃的燈光打照在中央舞台上，黑色鋼琴落在其中，鋼琴前端坐著一個女子，她和零穿的很像，不過是短袖的。

　　她的指尖飛快滑過每一個琴鍵，身子順著旋律擺盪，距離太遠，零看不見她的表情，只覺得對方臉色十分蒼白。像是承受什麼小巧的肩膀畏縮的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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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章:婆婆的拜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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