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區局長的辦公室裡,鄭郁坐在黑色辦公桌前的沙發椅上,局長則坐在自己的坐位上,表情凝重。
「鄭郁,妳確定妳看到的是路小楓的手下-陳昱依?」
「是的,局長。從她拿回『神兒』跟『天』的舉動,確實是來收回這些毒品的。」
「『路天』已經很久沒有出沒在國內,這件事情國際刑警恐怕也沒預料的,不然早就派人來加強戒備了,不過他們現在應該是在查證路小楓已經死了的消息。」局長默默的將茶倒滿陶瓷茶杯。
鄭郁放在雙腿上的手逐漸握緊,說不上來的情緒不斷敲擊她的太陽穴。
「鄭郁,妳還好嗎?」喝下第一口茶之前,局長突然關心問道。
「還不錯,多謝局長關心。」鄭郁慢慢放鬆臉部肌肉。
「鄭郁,我知道妳是這個世界上最想殺路小楓的人之一,我也知道妳看心理醫生很多年了。但是,有些事情妳還是得捫心自問,放過自己才是真正的堅強。」局長語重心長。
點點頭,鄭郁無法應答,因為她早已明白捫心自問的結果就是發現自己的原則已經不存在了。那晚昱依對她說的話,她沒有說;昱依當年故意留給她的藥,她也沒有說。為什麼不坦白?為什麼不舉發?鄭郁的私心終究無法被公開審理,就像當年她跟一個女人談感情,連最親近的家人朋友都不敢告知。去他媽的原則,去他媽的堅強,去他媽的醫生,鄭郁心裡罵道,在走出局長辦公室的時候,在感覺到杜安娜跟吳以風的擔憂之色的時候,在了解到原來自己早就不再是原來的鄭郁的時候。
原來夏天的烈陽會曬傷的不止是人的皮膚,還有人的記憶。
從那一年之後的每一次夏天,都是鄭郁的酷刑。每一次入夏,感受到炙熱如火的天氣,她都恨不得世界不要再有夏季,也其實她心裡早已沒有夏天了。但不論她如何在心中祈禱,也無法改變其他人對於每一次春夏秋冬四季變換的期待,而這個夏末也許是鄭郁的腦子終於被熱壞了,也或許是她想要再測試看看自己的酒量是不是變好了,竟然出乎意料的答應參加組長的生日聚餐。在戶外烤肉的晚餐上,除了幫大家顧著烤肉架上的肉,鄭郁也在不知不覺間喝了好幾罐酒,但也不見她失態或醉倒,只是一直默默的一個人邊烤肉邊喝下那苦澀難入口的啤酒。
「學姊,看妳烤很久了,要不要休息一下,我來接手。」
其實以風整晚都在注意鄭郁,這時總算下定決心來跟鄭郁說話。
「我……」
「吳以風!想偷跑啊!不行!給我過來!」
此時的杜安娜,嗓門不但變大,一手還勾在以風的脖子上,看她臉紅迷茫的神態,確實醉得很厲害。
「杜安娜別發酒瘋了,放開我。」
見以風跟安娜在一旁糾纏,鄭郁本想調侃他們兩個說他們很相配,但最後她還是選擇閉嘴,隨後摸了摸自己有點燙的臉,她覺得也差不多快要到極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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