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探頭去看木盒內的到底是什麼禮物,門口被打開,一陣冷風吹入暖和的餐廳,一位年紀比Clarice稍大的女生走了進來。一頭栗色的秀髮,灰黑色的七分袖連身短裙,金色的圓形耳環和手錶,白色的尖頭鞋,走向領班的侍應生。
J雖然事先警告了我,但我從未想象過有人的樣貌會如此平凡普通。雖說人不可以貌相,海水不可以斗量,但從事見外人比見親人還多的飲食業,我們多多少少可以從人的打扮和動作,分辨到其行業、性格、甚至近來經歷了什麼、最珍視什麼等,這被稱為冷讀術。這聽起來有點誇張,當然亦不是每個行內人都能做到,我只領略到箇中的皮毛,我上司,也就是這所餐廳的老闆卻是我認識的人裏,鮮有能把冷讀術用得出神入化的人。
很多時候,平凡低調是件好事,能避免很多麻煩。但她外貌之平凡,實在難以形容,像是把所有路人的特徵聚於一身,大概就是這種感覺。我向Clarice示意先收起木盒,領班的侍應生把她帶到我面前。我實在不知道如何形容她的外貌,但令我更煩惱的,是她把她那有魔力的鎖骨藏了起來。領班侍應生詢問我和她的餐前飲品,她卻伸手示意要我為她選擇。
「請給女士一杯Aviation,我則要Manhattan,謝謝。」
領班侍應生微笑並點頭,為我們鋪好餐巾,便迅速敏捷地退開。我正想打開話題,卻忽地發現自己並不知道她的名字,連發短訊時也只是用電話號碼。
她看穿了我的思緒,把身體輕輕地靠前,說道「我叫Isabella,你在電話裏沒有問,我想你應該想知道。」
「你好,Isabella。」「你好,小丑先生。」我有點不知所措,太久沒有主動去認識女生,連基本的譗訕也忘了。「對…對了,我…」我不知道我想說什麼,那只是一個個字從口中跌出來。在這尷尬的時刻,Clarice恰好帶着餐前飲品走到我們旁邊,小心翼翼地放下Isabella的Aviation和我的Manhattan,並遞上餐牌和酒單。我們各自呷了一口飲料,並同時打開餐牌。
「這有嚐起來有點春天。」她摸着酒杯說道。「你常來嗎?」
「並沒有,朋友介紹而已。」我把酒單翻到另一頁。
「所以,你找我是因為工作?」Isabella問道。
「不是,正如電話上所說的,工作已經結束了。只是…」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在猶豫應否把話說下去,抑或在選擇更合適的用詞。
「不妨直說。」她合上了餐牌,凝視着我。
我亦合上餐牌,直視她的雙眸,並說道「你的鎖骨令我有種複雜的感覺,令我安心之餘又令我渴求刺激。我不清楚是你抑或只是你的鎖骨令我有這樣的感覺,所以我想知道,吸引我的,是你,還是你的鎖骨。」
領班的侍應走來,我說道「一瓶Jean Ginglinger Sylvaner Reserve ,2015或2017都可以,謝謝。」「是的,小丑先生。」他理解到我們未準備好點餐,便立刻退開。
「所以,無論如何我也想親眼看看你那副鎖骨。」我翻開餐牌,故作鎮定地說道。現實是,我害羞得面紅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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