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不要乘往堅尼地城的137號死亡電車 - 第20話：《孤不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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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離棄於孤雨裏既人，係咪應該都好孤獨？」

詭異如此的問題，跟「紅紙、藍紙」這駭人聽聞的日本都市傳說類近。

據說某晚，一名男生如廁後找不到廁紙，這時卻聽到來歷不明的聲線：「想要紅色的紙、抑或藍色的紙？」男生戰兢回應「紅紙」，結果渾身出血而死。同樣事情再次發生於另一人身上，他回答「藍紙」，結果全身血液被抽走，剩下一句藍色的死屍。

事實就是，提供的兩個選擇都是逃不過死亡的下場。

若果回答「不孤獨」，不知是否同樣導向死亡？不知道。

女孩再次站直，雙腿黏貼在血泊上，染血的頭往右邊歪。

我不敢回答，手提的電筒依然照亮了手持電鋸的她。心裏絕對清楚逃走的必要，然而我更怕一拔腿疾跑，她便會在黑暗之中施以伏擊。

「條問題，好難答？」白髮女孩再次把食指戳進嘴裏，品嚐著滿手血腥，「噁心」不足以形容當下畫面。

我的嘴巴如被針縫上似的，脊背沾滿恐懼。

「咁，」女孩再次露出沾血的髒齒，「等我幫下你。」

逃。

才那麼一刻感到死神的動靜，我便迅速轉身，躍出了女廁的範圍！

「Game starts。」背後是淡然的女聲，還有電鋸的暴吼。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我懷著不可承受的恐懼，奔至走廊盡頭，右拐躍至櫃檯旁的通道，前方大堂一片死寂，不見半個同伴的人影。

這裏根本就是嗜血地獄。先不顧同伴去向的問題，逃到醫院外很可能遇到持刀的瘋子，可待在廢棄醫院亦無法逃出她的魔爪。

我氣急敗壞的撲到櫃檯對開的位置，終究鎖定了逃跑路線。

先趕至後樓梯，逃往更高層數，待擺脫這名恐怖女孩後才想辦法與James等人會合。

「孤獨？唔孤獨？孤獨？唔孤獨？」身後傳來女孩薄弱的詢問，天真純情的聲線伴隨殺戮的鋸齒聲，讓我寒毛卓豎。

轉眼間，前方數米便是防煙門，背後藏著救贖的喜悅──

「啊！」痛楚使我慘叫一聲，使我失足倒在地上，雙手觸碰滿地黑髮和血漬。

右臉頰被什麼鋒利之物猛然劃過，我禁不住用手撫臉，摸到至少兩公分的裂口。

驀然，我感覺到身後的一陣風，此時白髮女孩已經直堵防煙門前。

她拔出防煙門旁牆壁上的短刃，將之放在嘴邊舔著。是她剛才從後投射那把小刃，刀鋒割破了我的臉頰，然後直插到牆壁之中？

這種電影情節才出現的畫面，讓我訝異非常。

白髮女孩從容不迫地將刀刃擱回連身裙的袋子裏，僵硬的臉容朝著我，剛才跑動如此之快，卻竟沒喘過一口氣。

她……怎可能是普通小女孩……不過，我從不該將她當作少女的……從她空洞無神的雙眸，我只是看到一名過百老者的麻木。

最可怕的是，她竟然猜中了我的逃跑路線，秒速作出封鎖。

「你……到底想點……」我撫摸著刺痛的右臉。

「我？」白髮女孩關上電鋸的電源，詭異的笑聲在大堂迴響著。

「我、要、殺、曬、你、地。」

儘管那並非意料之外的事，親耳聽到卻是渾身的雞皮疙瘩。我驚懼的彈起，卻手足無措──根本無法逃走。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白髮女孩高舉震耳欲聾的電鋸，疾速往我飛奔過來！

「哇！」我往右邊一靠，左側是劈向地板的電鋸，以及獰笑著的白髮少女。若非我有打羽毛球的根底，培養了迅速左飛右撲的反應，此際已被斬碎為血漿。

我好不容易奔到一排排整齊的椅子旁，女孩毫無猶疑的再次奔向我，雙眸瞪大，語氣卻是萬般冷淡：「留係安和既人，全部都要死。」

椅子被黑色電鋸粗暴摧殘，我則不斷往後方的牆壁後退，思緒尋覓著出路……

「既然已經被離棄，點解仲要黎呢？」女孩對我微笑，電鋸向我打斜掃過來，如揮劍的動作般輕盈。

我往牆壁撲倒，再次躲開了致命一擊──

「啊……」

儘管避開要害受創，右腳小腿卻被電鋸刀鋒劃破，地上瞬間染滿驚懼的紅。

我失去平衡的躺倒磚地，手提電筒的手顫抖不已。完……了？

女孩徐徐步往我的身前，聲線再次恢復噁心的天真無邪：「Game ends。」

「你到底係邊個。」我喘息不已，當下已經束手無策，剩下崩潰邊緣的悚然。

女孩蹲下來，手指在地上掃並塞往嘴裏，在品嚐我的鮮血……

「我？」她伸出舌頭，似乎下秒要將我絞碎，「被離棄既，天使。」

被離棄的天使？

白髮女孩津津有味地用舌頭舔著尖下巴的污血，「Lonely blood，Bloody loneliness。」

一想起那是自己小腿淌出的血，便感到極度噁心。

白髮女孩扯下左肩膀的裙帶，揉著白皙的肩膀，露出更多交叉血痕。

或許因為自知命不久矣，我冷冷地道：「你錯喇。你唔係被離棄，係自甘墮落。」

她是撒旦，我早該知悉，早該從那啡紅的眼眸知悉。

無疑，這裏就是地獄。

「喔？自甘墮落。」白髮女孩把右肩的裙帶也扯下。

「你……想點……」我的內心夾雜著疑惑和悚然。

「我想？」她對我柔柔一笑，臉容是不合理的平靜。

「自、甘、墮、落。」

一把利刃倏然往我雙眸刺來！

「啊！」本能反應驅使下，我往左側滾動，淌血的腿猛地用力，整個人重新站起。

「嘻嘻嘻嘻……」少女遺下電鋸，雙手提著兩把利刃，相信是從口袋拔出的。她任由裙帶從手臂滑下，露出白如紙的胸前肌膚，卻是更多觸目驚心的血痕。

我靠在櫃檯旁的鐵櫃邊，目睹一把灰色鐵掃把，靈機一觸。

白髮少女手持雙刃奔向我，不花一秒便會到達我的位置──

「啪！」

我手執鐵掃把，及時擋住女孩的疾擊。我進入打羽毛球的狀態，將一米多長的鐵掃把當成球拍，忖測著對手的進擊方向……

可是，女孩的步伐怪異不已，出刀果斷迅速，即使我反應快亦難以招架……

我狼狽的往櫃檯走廊後退，沿途拼命掃跌桌面的文件、雜物，卻無阻女孩步步進逼。

「And if I'm gonna talk…… I just wanna talk……」她哼唱著，天使般的悅耳歌聲竟來自撒旦喉嚨。

我被迫至走廊盡頭，後方便是滿佈噁心血漿的廁所。

「Please don't interrupt……」她猛然一刀砍向我橫舉的鐵掃把──

「啪！」

我驚懼絕望地貼近牆邊，地上多了斷裂的空心鐵管。單憑那短小的刀刃，竟然能劈斷金屬製掃把……女孩的力勁太驚人了……

白髮少女目睹手足無措的我，笑道，「Only 320 Left。」

Only 320 Left？這是什麼──

「啊！」

我在絕望深淵中淒厲一喊，胸口旁是冰冷的致命觸感。濃烈的血腥竄進鼻孔，腦海是遽然襲來的暈眩。

我低頭目睹戳穿襯衫的短刃，一切……都將結束了嗎。

女孩如純真少女瞧著糖果般，端詳著我身上的刀柄，道：「到最後，都係要Turn Scarlet。」

腦海驟然如夢初醒般，將泛濫的謎題組織成網狀。

是我，在輪迴隧道裏選擇了「Turn Scarlet」，而非「Stay」。

當下的，就是我面對的下場。滿身血紅，果然是這個意思。

「小琴，對唔住……」我喘息不已，兩行哀淚往下淌，不甘，無力。

白髮女孩猝然湊過來，伸出舌頭舔著我臉頰上的淚……

「Only 319 Left。」她啡紅的雙眸空洞依舊，尖臉不沾活人的情緒，「所有留係安和既人都要死。」

「呼哧……呼哧……」我的臉染滿詫異，胸口傳來切膚般的劇痛──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白髮女孩驀然提著短刀，往遠處的防煙門奔去，沿途提起電鋸，扯開防煙門，竄了進去。

消失得無影無蹤，大堂恢復死氣沉沉。

「呼哧……呼哧……」我按著淌出血水的右胸，承受著無盡的痛，暈眩之中想到了她。

在電車上寫下「Turn Scarlet」的是我，而非夏舒穎。所以，逃出隧道後，「Turn Scarlet」的是我，而非那個傻妹。

幸好是這樣……因為，不許再讓她受半點傷害了。

思緒模糊不已，視線驟然發黑，直到前方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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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話：《孤不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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