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4月上旬。
隨著九龍灣淘大花園有大量居民受感染,社區爆發成為了香港人人自危的心理陰影。我們並不知道、也沒跡可尋,明天究竟會有哪一區因為一個感染源頭而成了「疫區」。
但是,你也不能不佩服這個年代的香港人,縱然是這麼艱難,我們 還是懷著迎難而上的堅毅去活每一天。
我們不是不知死活,也不是在認真的時候裝著豁達,只是作為香港人,我們天生有著一種很特別的進化特質:面對困難,我們選擇笑住面對。
某個閒日的早上,在會所的天台,我和啫喱在籃球場上「射鎖匙」。整個戶外的天台只有我和他,所以也沒有戴上口罩了。
「你不用實習,那可以畢業嗎?」啫喱問我。
「這個時代,也顧不了能不能畢業了。」我苦笑,「以前的我或許對於GPA很 上心,現在卻彷彿大徹大悟似的,人生嘛,成世流流長的,GPA或者一科半科的成績,真的渺小得很。金錢或者學業可能也不是太重要,染到SARS,一個唔該死埋的話,一切都可以變得沒意義。」
「你說得對,那麼剛才十八蚊早餐前我就不還啦。」啫喱接過了籃球,假裝做幾個假動作便Shoot波。
可能是年輕不知個死字怎樣寫吧,又或許是待在家裡會變得抑鬱,那時候我們竟然將停課的日子視作「額外的假期」,每天就相約出去吃早餐、做Gym、打籃球。
「還好你還是在學堂,如果是正式出班了,不知會否要接觸到SARS的感染者。」我說道。
「我剛好相反,我反而悔恨為何自己沒有早幾個月去申請紀律部隊,」啫喱答我:「如果早一期出班的話,或許現在我也可以幫社會出一分力了。我和好幾個師兄弟已經向院校申請,希望可以以後備隊員身份去醫院幫手。畢竟,力量多一分是一分嘛。」
在面對戰爭的時候,有人會選擇移民、沉默甚至想法子離開國家,也有人選擇請纓上前線,回國赴國難。在人性面前,我們或許很難說哪一種是對哪一種是錯,但自告奮勇上前線的,卻毫無疑問是值得世上所有人尊敬。
「也是的,如果每個人都只顧自己,而沒有人挺身而出,這個世界就沒救了。」我同意道。
在太平盛世,你要當一個所謂「英雄」太容易了。在你可以控制的環境下,或是在你有優良裝備,恃強凌弱的時候,一切幾乎都是劇本寫好,或是當權者要捧起你的樣板戲罷了。這種「英雄」我向來很不屑。
但當面對一場危難,萬分兇險而沒有人敢寫包單會平安無事的戰場,你又敢不敢挺身而出?還是會默不作聲,甘願做被人保護的一群呢?
「我也想幫手,卻不知自己可以為這場仗做點甚麼。」我又再苦笑,以前的我覺得自己識的東西很多,懂的玩意很廣,但到想為社會做一點事情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甚麼也做不了。
「不會的,你一定會搵到屬於你的戰線。」啫喱安慰我,說道:「我記得小學時你總是會替我們班上的同學善後,而且每次都像『補師』般替我們前線作戰的人作為強大的後盾。」
我和啫喱由小學相識到現在,也很喜歡一起玩電玩,性格關係,他總是喜歡做騎士在前面殺敵,而我則多數是當魔法師或是補給法師,在後面替他們加血。
「說起來,如果你不嫌遠,可能有件事你會幫得上忙。」啫喱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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