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機關闔上,我看見的是整座囚牢像是被觸動一般,開始劇烈晃動隨時要坍塌。我不得已和若儀帶著大批妖族急忙逃出囚牢,在我們魚貫而出之後,那入口便被碎石填滿。即便擔心無殤,但眼下更為重要的卻是要趁嚴漯河得知消息趕回來之前,將蓮鏡壇掃空以避免額外生枝。
此時此刻這邊動靜必定已經引起其他弟子注意,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提早牽制他們,無殤此前的交待便是不得牽連其他人,是以他們並不打算將所有弟子殺光,而只是處理掉嚴漯河。這也是為什麼當初無殤要阻止樂王親自派兵過來的原因,因為他並不想傷及無辜。以樂王和妖后愛護他的程度,絕對殺得片甲不留且不留一絲餘地,但這不是無殤想看到的。
一出洞口,我連忙對所有妖族說道:「此處動靜必定已經讓門中弟子知曉,我要做的便是趁嚴漯河回來之前,將所有弟子活捉,大家有能力的就趕緊離開罷,我們人力少,不見得能保全所有人!沒有能力逃跑的也找個地方躲好,待事情完畢我們必定會拼勁全力讓你們得以歸家!」
近百名的妖族面面相覷,倒是鯪魚族如預期般,由族長陵澤為首紛紛單膝下跪喊道:「我等鯪魚族人,願為大人分憂!」
接下來約莫半刻鐘過去,留下的除了鯪魚族一眾,還有零星一些尚有能力進行戰鬥,自願留下的夔牛族四隻青年男妖、滅蒙鳥族難以逃跑被拋下的幼年女妖一隻、還有四個也被拋下的夫諸族人:一個尚有能力戰鬥的青年男妖、一個老年女妖以及兩個幼年小妖一男一女,想必同是一家。
做了短暫的認識,我讓鯪魚族長帶領尚有一戰之力的兩個青年男妖,把滅蒙鳥族小女妖以及夫諸族四妖、還有其他無力戰鬥的鯪魚族人帶去躲在山石群後。接著讓若儀領著鯪魚族六人、夔牛族四人一同埋伏暗處,而我則是吞了顆弱化靈力氣息的丹藥在洞口附近當誘餌。
約莫一刻鐘,我便看見六個弟子紛紛跑了過來。我抄起罔萊置於身前,咬破唇角讓鮮血沿著嘴邊流下,緩緩運氣靈力,手指緩慢翻轉刷過琴弦,一道不疾不徐的樂曲隨之而出。那五人迅速朝我襲來,下一刻便被若儀持著燁華劍轉瞬挑飛,其他人則迅速上前與他們纏鬥。和我預估的差不多,他們水平相當,隨著我的音殺術逐漸奏效,若儀便帶領其他人將他們拿下。
我緩緩走向帶頭的男弟子,那弟子看了看顯出原形的夔牛略為不解,開口問道:「你們是誰?為何有妖修在此?」
他的問題引起我們的好奇,印象中此人便是嚴漯河他們離開前囑咐事項的弟子,應當在蓮鏡壇有些地位,怎麼好似不知情?我面不改色地開口問道:「你不知道為什麼會有妖修?不可笑嗎?」
他皺眉說道:「難道該要有嗎?你們毀了壇主的煉藥重地,還有理了?」
若儀:「你是說那裡?煉藥重地?關了滿滿的妖修所以是煉藥重地?倒底是何人可笑!」
弟子:「姑娘妳胡說什麼呢?師傅他就是取了妖丹便會放走他們,怎麼可能都是妖修?」
我與若儀對視一眼,心中萬分疑惑,莫非他們並不知情?
我又接著問道:「我們救出了上百名的妖修,裡面關著的,除了活著的,其他全是被凌虐至死或者被強行取丹的小妖。你們都不知情?」
看著他們茫然的表情,我也不再廢話,直接把他們帶到了受傷妖族躲避的地點,對著陵澤說道:「陵澤,看好他們,他們不知情,我們便不要傷及無辜。」隨後我轉頭看向已然震驚地回不過神的弟子說道:「門內現在還有多少人?我們並非要抄了你們宗門,只是要阻止嚴壇主為非作歹。若你們不知情,待此事事畢,定會讓你們離開。」
這領頭弟子雖有些難以置信,但事已至此他卻不得不信,思慮了半晌後開口說道:「門中現下還有13名弟子,3位在外遊歷,加方才出去的弟子就已經是所有人了。」
旁邊一人卻開口說道:「師齊湘你這是要把蓮鏡壇賣了嗎?!」
師齊湘不答,另一名弟子則開口道:「吳師兄,都已經如此了,難道眼前這些妖的狀況還不明顯嗎?你看壇主以前說了什麼?如今我們看到的又是什麼?難道看到的就不作數嗎?」
吳師兄嘲諷一笑:「壇主說什麼?對,壇主說過妖丹取了就放他們走。你記得壇主放走的幻妖嗎,他不也好好的?壇主可有至他於死地?他沒有!如今我們看到什麼?是,他們是受傷了,可那又如何?你又怎麼知道不是他們作了惡才被抓起來懲治的?難道就憑他們一面之詞就得以推翻這幾年壇主對我們的好、對世人的貢獻嗎?說的什麼渾話!白戚茨我真他媽看錯你了!」
白戚茨被罵地臉色一青一白,不再答話。我開口說道:「無論如何我們都會等嚴壇主親自解釋,若事情不只這麼簡單而是另有緣由,我們也不可能糾纏不清。陵族長,這裡麻煩你。若儀、凜遠、逵沐,走。」我嘆了口氣。他利用麒麟獸並要一舉滅掉磯女族的事已然板上釘釘,而他也確實戕害諸多妖族,此事不可能善了。若以無殤個性,受害的假如只他一人,他定不會因耳翼受損而害死一條人命,即便耳翼在他們一族有如此意義。可他千不該萬不該以如此手段殘害無辜生命,造成如今這般局面。
於是我們捕獲了其餘尚在門中的弟子,將他們一同帶到了門中大廳等待壇主歸來。
──
回到另一頭剛抵達河山塢的楊織這。他將燃靈符燃去,入了河山村便看見七、八隻鴆妖在圍攻一個村民老婦,老婦的周身已然中毒腐爛,虛弱地躺在地上哀嚎,那些妖不斷地啄食婦人全身,將婦人皮肉扯下吞食。其中幾名散修大喊道:「妖孽!膽敢殘害村民?!」隨著話語落下,紛紛上前靠著事前拿到的縛靈網捉妖,原以為會纏鬥頗久,畢竟他們本就是靈巧非凡的妖族。但捕捉卻意外容易?
我與寒冰對視片刻便一同上去查看,這不對勁。
而這不對勁在下一秒得到了驗證,當他們上前查看時,才發現那些鴆妖的神情有些異常,一般來說鴆妖以低階靈獸為食,且是成群獵食,擁有合作意識且智商不低。可這群被捕獲的鴆妖看起來卻意識渙散,且沒有該要有的掙扎舉動,雖說一樣成群,但卻似乎也沒有了該有的狡猾,更又多了份暴戾。可這應當是十分明顯的異乎尋常,卻好似沒有被人發現一般?
我傳音給寒冰說道:「這鴆妖有古怪。」片刻後寒冰回覆道:「方才酒菜興許有問題,我們沒喝酒,其他修士有異。」心下了然,可他又如何能確保大家都喝了酒水?若有修士不喝,那不是很容易發現異常?讓我更加疑惑的是這鴆妖與他對修士動的手腳,是否又有關聯?我再次傳音吩咐道:「靜觀其變。」
接著的鴆妖與先前看到的大同小異,見到時也都是在撕咬村民,修士們無一不是照常執行獵補動作。村中的鴆妖很快便被抓光,壇主便讓大家分出五個群體往石群捕捉其他鴆妖,與我們分到一起的,是一個叫洛九熙的散修,還有兩個天竹門弟子,分別是玉戚和胡海楠。我們五人往東北的岩石群而去,路途中也僅有玉戚與胡海楠很聒噪地聊著天,倒是洛九熙除了自我介紹以外不發一語,甚至能看見他若有似無地往我們這邊瞧。
寒冰對我傳音說道:「那個洛九熙幹嘛一直看我們?」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竟然瞇著眼睹也在打量著我們。洛九熙的眼瞳是暗紅色的,眉宇極細,年紀約莫12、13歲而已,卻有著金丹大圓滿的修為。他的臉蛋也很精緻,若不細看甚至不會發現是名男子,倒像是一名女娃。我趁著另外兩人往前走時到他身側說道:「洛道友莫非也覺得有異樣?」
從他微微吃驚的眼神似乎能看出了一些端倪,他瞥了一眼前方兩人,又轉頭對我說道:「兩位道友也沒事?」我朝他點點頭,接著說道:「洛道友剛剛有碰酒水嗎?」他搖搖頭,又接著說道:「在下認為應當是縛靈網有問題,兩位方才有碰過嗎?」
我也搖搖頭。看來極有可能是縛靈網的問題,畢竟前面幾次手持縛靈網的修者都是如此,他看了看前方又接著說道:「不瞞你說,我覺得那些鴆妖們八成受了甚麼東西的操控,我總覺得與蓮鏡壇脫不了關係。」
寒冰略感疑惑地問道:「此話怎講?」
他強作鎮定地看了看寒冰說道:「其實我的......鼻子很靈。這些鴆妖我以前是見過的,我曾經來過這附近,他們身上的氣息改變了,那氣味我在蓮鏡壇聞到過。」
鼻子很靈?我挑眉看向他不置一詞,他似乎也發現我的懷疑,有些慌忙地說道:「我、我說的是真的!其實我根本不是為了報酬來的,我、我、我是為了鴆妖族來的......」他的聲音隨著話末而逐漸小聲。
他看我們似乎沒有要回覆的模樣有些挫敗地接著說:「其實我......」他語氣頓了頓,隨後才有些害怕地看向我:「我其實有一半的血統是鴆妖......」
我有些吃驚地看他,有一半血統?他又接著說道:「我的母親是鴆妖,很久之前因為愛上了我的父親,父親是騰蛇一族,所以離開了此處,之後才生下我。我會回來此處也是因為母親最近心慌得很,她如今的親人只剩下舅舅了,可舅舅平常是會與母親書信來往的,這都兩個月沒了音訊,所以覺得舅舅可能會有危險,便讓我回來看看出了甚麼事。我回來便看到族群中的大家變成這般模樣,可我只認得舅舅,其他族人甚至沒看過我,我循著氣息查到了蓮鏡壇,才發現他們要來此處,這才來參加了這個活動。」
那就可以說明他為何會嗅覺靈敏了。騰蛇族人首蛇身、具翼,嗅覺靈敏,且全族為雄性,因此為了繁衍後代會找其他妖族女性或者同族男性進行繁衍。在這個世界兩男或兩女結合並非少見,而這騰蛇族更是常見。
他們族中也有一個很特殊的地方,若是騰蛇族人娶了其他妖族進行繁衍,生出的男性會基本承襲騰蛇特徵與能力,只有少部分無關僅要的特徵遺傳來自母方,好比洛九熙的紅色眼瞳。可若是女生,則會僅有母方的特性。而他們一族還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那便是娶進去的外族女性至死不得離開,可若是生了女兒則至成年便不可再入族中。
至於若是兩個騰蛇族人結合,便會衍伸出一人為陽、一人為陰,陰者具有繁衍能力,且僅會生出男嬰。
洛九熙有些膽怯地看著我們的反應,我明白他的顧慮,便淺淺一笑對著他說:「你別緊張,我也是妖。」
他瞪大雙眼有些難以置信的表情實在很有趣,我接著說道:「我們也是為了調查蓮鏡壇而來,之後小心點便是,你跟著我們別亂跑,也算有個照應。」他開心地點了點頭。
既然嚴漯河要活捉鴆妖,那麼肯定有他們的目的在,所以應當短時間內不會對他們造成致命的危害才對。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鴆妖族也被抓獲了上百隻。整群人匯合之時嚴漯河才剛準備發話,我就發現聯繫燕琴那頭的燃靈符已毀!
在我們分開行動之時,我留下了兩張燃靈符,一張是交與燕琴的,也就是剛剛才毀掉用已通知無殤出事或者他們遭難,另一張則在若儀身上用已通知事畢。
而無殤留給我的便是一張代表我已抵達,另一張則代表嚴漯河發現異樣或要趕回了。
我確認了一下,所以無殤出事了?我急忙與寒冰交換了眼色,沒多久後嚴漯河好像也發現了異常,我便也燃起燃靈符,跟著隊伍浩浩蕩蕩返回蓮鏡壇。
§作者落花有話想說§
弟子們被蒙在鼓裡,
看到妖群一臉矇。
蓮鏡壇的副本會有幾個關鍵配角,
總覺得落花到哪都有關鍵配角似的。 (X
總怕大家覺得人物太多啊哈哈哈。
紅眼睛的洛九熙出現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特別喜歡這個名字(〃∀〃)
下一章要來講嚴漯河的故事了 ((敲桌
#下篇文產出時間:8/24(一)#
#預告:◎第五十三章.你們誰也別想離開這#
「嚴壇主,久仰大名,手段不簡單啊。」
「若非嚴壇主實在厲害,我恐怕還得懷疑是有人靠了某種外力而得來的成就呢……像是高人指點,又或者是神獸相助?」
「我爹娘又做錯了甚麼!若不是磯女族,他們也不該落此下場!我爹娘何辜?他們憑甚麼!」
當年這麼一件事情上,你能說得清他們孰是孰非嗎?
孰是孰非,孰黑孰白,又有誰能說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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