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難不成就是傳說中中腐太深的超級腐女……」
慧晴二指緊捏已被外科手術口罩密蓋的鼻樑、且懼怕且好奇的斜睨搜索電筒所投射的光圈中心,那橫躺於沙發上的「人」——開始發黑的肥胖屍身上,零星白點緩緩蠕動著;五官的部份滲出不知道是唾液還是其他體液的物質,呈絲狀的一直延伸到地板;從仍能辨識的面部表情與四肢動作推測,死者的死亡過程似乎相當痛苦,像被勒斃一樣。
「能夠當著自己害怕的東西面邊怕邊吐槽,我也不得不配服……」與慧晴相反,偉恆似是早已見怪不怪的面對眼前的這片凌亂與腐敗——躺著屍體的沙發床前,是一張寬三呎餘、高約兩呎的橢圓形玻璃桌,桌上堆滿各式各樣處於不同進食階段的微波爐食品容器,早已成為一眾蚊蠅跟蟑螂位於沙發上那團肥肉以外的選擇;飲食容器旁除了一部屏幕已經鎖定而一片漆黑的銀色筆記本電腦,還有一小疊紙質發黃、看來已有多年歷史的漫畫書,其中一本翻開掉到地上的正泡著五官滲出的體液;還有就是連接著筆電的一組儀器,除了一雙手掌,還有一根棒狀物——
「雖說你的描述應該是事實。」
雖然對於慧晴與偉恆而言,這種事並非頭一遭遇上,可是每次遇上這類事故都是令人頭痛——辦公時間被迫到警察局錄取口供;無法交予客人的郵件只能於公司貨倉暫存,然後再嘗試物色代收者或退貨予賣家;然後就是每次目睹這些本質相同但風格各異的畫面之後數天,每次登門派件都會不期然提心吊膽,連敲門按門鈴也會猶豫(慧晴),大概唯一的好處就是這段期間一定記得派件前逐戶致電確認收件人是否仍在人世。
此外還有一個小問題,「白推一場相當討厭,尤其是這種貨比人還要高的。」,雖然「客人」生前訂的貨品似乎數量不菲,可是都並非太重的東西,大都是糧油食品,只是有一些盒子體積很大卻沒甚麼重量的物品。
二人一直蠟像般呆在原地邊回答禿頭大肚子警察的初步問題(如身份、在場原因、發現死者過程),一邊心不在焉兩人四眼追逐另外兩道於房子內四處掃瞄的搜索電筒燈光,直至屋子內傳出一聲「收隊」的吆喝聲,早已在外等候、身穿全副白色保護衣的仵工立即跑進單位內熟練的處理屍體,結論是似乎並無發現甚麼可疑之處,跟他們以往遇上的個案相若。
「上次是你負責,今次就由我去應付警察局吧,但你一個人能把這高度的貨推回去?」偉恆跟眼前的胖子警察交涉確認後,「就這樣吧,這輛手推車是好物,把腐女丟上車推也推得動呢,還有別小看我。」為免阻塞門口通道,慧晴於是先行離開單位把那比自己還要高的一疊疊紙箱推回升降機大堂。
「我們又成功幫恩弗洛物流虧掉一宗單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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