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下午,桃牧始終沒有想出什麼好法子,自己無聊的把宅院給逛了一大圈,連同鯉魚池也一併給觀光完畢,幾乎是摸熟這棟住宅的構造和地理位置。
此時此刻她正和在大廳裡遇到的楓,兩個人為了樹結果的問題而有各自不同的看法。
「我可是桃樹!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結果長怎樣!」桃牧不高興的對著一直拿著扇子遮住臉笑的楓生氣。
楓斜睨著眼看了一眼可以參加選妃大賽的桃牧,她生得亮麗卻帶著些許傻氣的臉,讓遮著臉的扇子始終沒放下的楓的表情饒富興味。
「我的意思是結果和結下種子到底哪裡有差別?」楓遮著嘴臉看向茶几對面滿臉通紅的桃牧。
桃牧的臉越來越紅,眼看辯不過楓,講話開始有點小聲:「就……我也不會講,這要問我們最年長的桃樹。」
「嘖!這和主花誕下種子是一樣的道理,身為女性之樹的你怎可能會不懂呢?」楓感到驚訝的驚呼。
「……」桃牧對於楓問這種沒頭沒腦的話感到無語。
而楓似乎對於自己問一些口無遮攔的私事好像沒什麼自覺,只是略帶感到好玩的笑了幾聲。
楓闔上扇子,手軸略為靠上茶几,傾身望著一臉尷尬的桃牧,露出魅惑般的笑容:「哎!我可不是故意要找你碴吶!」
「只是呢!既然鬼榆說你是主花,我當然要考考你基本常識阿!像這種子嗣問題……」楓的話還沒有講完。
楓那頭沒綁的修長長髮被人給拽了一戳起來,連帶著他慘叫一聲,趕忙伸出手去搶救他寶貝般的長髮。
桃牧這才注意到柜嶺比鬼榆更像無聲無息的鬼怪般,冷不防出現在楓的椅子身後,從他殺氣逼人的眼神猜得出來楓剛剛問的問題有多麼的不堪入耳。
柜嶺靜靜的以充滿威嚴的聲音喝斥他:「你有空在那邊騷擾主花,快給我滾去幫槐杉大人批改公文!」
「唉!你快放下我的頭髮!在扯我的頭髮就要掉光,我可要你想辦法賠!」楓轉過頭拿著扇子拍打他的手怒火中燒的抗議。
「這就是你開口淨是問一些不正經的問題的下場。」柜嶺無視他拿扇子拍打自己的手,趁機教訓他。
楓兩隻手往後護住被他扯的頭髮,求饒道:「好啦!好啦!我不說就是了!」
柜嶺聽他這樣說便放下對方的頭髮,另一方面還不忘轉向看呆的桃牧:「主花大人,要是楓下次再繼續問些不正經的事儘管來找我,我會想辦法讓他乖乖的閉上嘴。」
「呃……好……」桃牧露出一抹苦笑看著這對奇怪的搭檔。
比起獨來獨往的槐杉和鬼榆以及霧影他們,這兩個好像是天生互補般,楓所沒有的端正品行,柜嶺卻剛好擁有,兩個既相剋又是互補的微妙關係,少一個都不行,真是一對好搭檔。
桃牧正猶豫要不要辭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時,大廳正門那處此刻踏進來一位不認識的人。
那個人昨天和今天早上沒有出現過,一身比霧影素雅的衣服更為樸素,幾乎是以黑和白為基底構成,有著看似弱不禁風般的單薄身形,披著一件唯一有顏色的棕紅色外衣,腰間配著一把細劍和玉珮。
他的髮色是罕見的銀白色,有著異於常人的雙眼,擁有一黑一紅的顏色,面色蒼白,五官秀氣帶點書生氣息。
正在和楓爭執的柜嶺一看他出現,忍不住皺起眉頭來不解的問:「緋泊,你大白天的從西廂房走出來做什麼?」
被稱之為緋泊的人卻露出如冬日陽光般的笑容:「我聽槐杉大人說來了主花,在想如果來這不知道會不會遇的到她。」
被柜嶺抓住的楓此時斂了斂那不正經的臉,淡漠的回他:「你應該專心的養病,不是到處走動。」
緋泊走進來後腳踏在大廳的地毯上,仍然和他們保持距離,視線從楓和柜嶺的身上轉移到坐在後面的桃牧,他的表情此時露出開心的神色,好像看到桃牧就像看到多年的朋友般雀躍不已。
緋泊停下來,自己摀住胸口喘著氣,咳了起來:「主花大人來此,那麼我的病也可以暫緩惡化……咳咳……咳……」
「好啦!你看到主花大人了,要我們攙扶你回去嗎?」柜嶺打算走過去幫忙,卻猶豫的停下來看著緋泊。
緋泊連忙舉起手示意正要從椅子上站起來的楓和柜領不要靠近自己,忍住身體的不適挺起身子來:「不用你們幫忙,我只是想來這裡多待一會,等下會自己離去。」
他踏過大廳的上的華麗地毯,直直的朝坐在紅檜木上的桃牧走來,讓坐在椅子上的桃牧感到受寵若驚,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有人看到她會這樣雀躍不已。
她身邊的楓和柜嶺到是一臉感到狐疑的神色看著桃牧,在此同時也望向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緋泊。
緋泊走到她的面前,微微的伸出手拉起桃牧的手,桃牧正感到有點古怪的同時,大廳裡面原本非常清澈的空氣頓時間渾沌起來,讓桃牧一瞬間感到不太舒服。
她突然像被雷擊中般,身子往後退了退,馬上甩開緋泊的手,楓和柜嶺則是皺起眉頭,打算起身上前阻止亂來的緋泊。
緋泊卻立刻出手示意他們兩位不用過度的擔心,臉上的微笑露出些許的寒意:「想必主花大人可以感受的到我的疾苦吧!這就是我目前所處的狀況。」
桃牧驚恐的看著緋泊,她不是不知道樹一旦沒了主花,或者樹群裡面的沒有接替的候選人在的話,樹群的生命就如同曇花一現般,急遽的衰敗甚至死亡。
她縮在椅子上想不透緋泊對她透漏這樣的情況要表示什麼,看他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望著她,似乎在打什麼主意,比鬼榆和霧影還要來的老奸巨猾。
楓如秋天的陣風般出現,剛好擋住桃牧的視線,讓在廳裡的緋泊和柜嶺一陣措手不及。
楓不正經的臉上透露出薄薄的怒意,不在意自己的頭髮被扯掉了幾根,拿著扇子指著站在離桃牧有二個人距離遠的緋泊。
那隻看似普通的木製扇子上頭,有著銳利如荊棘般的針尖直逼緋泊的臉,另一手抓著一隻苦無備戰。
「緋泊,我整日不正經也就算了,是非對錯我還是分的出來,我不能無視你擅自奪取主花大人的精氣。」楓難得正經的說出這番話來。
站在楓原本的椅子後面的柜嶺忍不住露出讚許的眼神,隨後跟進:「你現在馬上離開這裡。」
緋泊聽到兩人這樣說,露出狠鷲的眼神看著他們:「我可沒有打算這樣做,你們想跟我單挑我樂意奉陪。」
桃牧則被嚇得一愣一愣的,她從來沒有想過一株快要死亡的樹,是如此希望能從她身上獲取能量,剛剛他這樣一接觸,差點被他殺掉。
她踉踉蹌蹌的站起來繞過楓,看了一眼站在楓對面的緋泊,對方剛巧也望著她,那狠鷲般的臉收斂了幾分,一副人畜無害的笑臉看著她,桃牧頓時感到一股寒意襲上身。
看來這座宅邸的危險人物是他,而不是她一個上午視那些人為惡人的槐樹群。
「主花大人這是要去哪呢?我還想跟你多聊聊……」緋泊絲毫不放過她,在挑釁楓和柜嶺的同時眼睛直盯著她一舉一動。
柜嶺躍過椅子站在楓旁,一手護住桃牧,以防緋泊有任何傷害她的舉動:「緋泊,我再警告你一次,回你的西廂房。」
大廳內所有人僵持不下,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互瞪而視,桃牧則被嚇的直往大門口逃,她可不想再次被捲入什麼奇怪的事件裡。
她剛要踏上門檻同時,剛巧見到槐杉領著道取出現在門邊,桃牧來不及出聲喊他時,屋內爆出一陣狂亂的陣風襲擊眾人。
槐杉當下把桃牧拉到自己身邊掩護這股暴風,待到這陣風過去後,眾人才把掩住自己的雙手放下來。
楓手上那把扇子上的利刃早已硬生生的插進大廳裡面所有的橫樑上,而緋泊的劍早已出鞘,劍身全部被利刃狠狠的掃過而因此壞損。
柜嶺和道取則是趁這陣爆發的當下,搶先一步衝到大門口,以自身攜帶的刀刃護住毫無防備的槐杉和桃牧。
槐杉等風暴過去後才放開懷中的桃牧,神色匆忙的踏上台階詢問:「柜嶺,楓和緋泊發生什麼事?」
桃牧站在旁邊看著柜嶺和道取所堵住大門內部的情況,眼前的情況簡直是一團混亂。
「緋泊一看到主花大人,便擅自上前想取主花大人的精氣。」柜嶺解釋給槐杉聽。
槐杉聽他這樣說忍不住皺起眉頭:「柜嶺和道取,你們兩個去把鬼榆和霧影給找來。」
「是!」兩人領命後,紛紛往後頭的大門跑去。
槐杉轉身看著驚魂未定的桃牧,語氣頗為無奈的跟她解釋:「桃牧,緋泊是一棵命在旦夕的樹,很有可能隨時會來要你的命,這陣子你待在東廂房那別過來主廳這。」
她見到對方一臉感到擔憂的神色,頓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槐杉一臉充滿愧疚的繼續講下去:「我沒想到他會聽到我說的話而擅自來找你,讓你遇到麻煩,真是感到抱歉。」
桃牧聽他這樣說,連忙慌亂的揮著手要對方不用為此自責:「沒關係啦!我沒怎樣就好了。」
對方看了她一眼,對她微微行了個禮才轉身走進去裡面,試圖阻止這一團混亂。
桃牧就這樣站在大門口外面,看著槐杉上前和緋泊進行談話,自己踉蹌的倒退一步,轉身跑離這個大宅院。
她跑過中庭時跟鬼榆和霧影他們剛好擦身而過,雖然只是短暫的一瞬間,跟在柜嶺和道取後面的鬼榆撇見桃牧一臉神色匆忙的樣子離開,以為她是因為害怕而出現這抹神色,卻沒發現她另有意圖,就這樣和她擦身而過。
桃牧越過石子鋪成的路面直接往大門的右方長廊方向跑去,她一心一意只想要出去外面。
對於剛剛發生的事既震撼又感到不可思議,卻讓她突然間想到離開這裡的方法,而且這個方法很簡單,她不下數十回看過人類做過,自己怎麼就是那麼笨沒早點想到這個方法。
那就是攀牆離開這裡。
她看了看周遭築比自己還高的牆,氣喘吁吁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著。
伸出手來擦了擦臉上的汗,看著頭頂上午後的陽光,春天和夏天的交替季節就是如此不穩定,時而涼爽時而炎熱,令人心情煩悶。
桃牧喘氣同時剛好看到旁邊有一棵樹,自己用手捲起袖子,決定爬樹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她努力半天終於攀爬到樹梢上,看了看這座府邸,卻發現自己繞了一個早上的宅院,有一塊地方她沒有到過,那塊地呈現陰暗的狀態,中央的建築物卻特別的高大,宛若寺廟裡面的聖殿般輝煌雄偉。
桃牧現在沒心情管這些,她一步一步小心的挪動自己的身子,自己攀附在樹枝上一手伸出來想要勾住前方的黑色瓦片。
她死命的勾,手就這樣伸了老半天,就在她快要勾到的同時,忽然一陣爆炸聲,震的桃牧差點從樹上掉下來。
一陣巨大的熱浪襲來,身後的主宅院那邊發生大爆炸,震的方圓十公里以外的建築物一陣震動,就連同鳥兒也驚的全數飛向天空。
桃牧嚇的緊緊抱住樹枝不敢放開,等到這陣熱浪過去後才膽敢睜開眼睛看一眼近在咫尺的主宅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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