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所謂的『牢人』身邊有這種垃圾,那人不會怎,反正他在混戰和S級戰也都就是像那個理查德一樣,靠作弊來贏的。那樣只要把紅髮的也都解決掉,剩下的問題就只有『騎士』而已。」
「嗯…但就算是那個『騎士』亦不會敵得過『猛獅』呢。」
「伊藤,他是親手打敗S級的…不是靠作弊,他不似你們一樣隨便地去打人來賺取優越感。」聽著傳來的話語,這一眾武偵的目光也落到倒在牆腳邊的麥克身上。雖然麥克面上滿是傷痕而且衣服上亦沾滿泥濘,但其中一人一腳就踏在他的面上,嘲笑說:「哈哈!你看你自己,還敢說這些話。優越感什麼,我們打倒你也不會有任何優越感吧,你才只是一團垃圾而已。」
「我才不是…!啊…」麥克一手甩開踏在面上的腳,奮力站起來,但肚子上迎來的一拳又把他打倒,接下來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來吧!再來說些什麼吧!」
「剛才不是也說了什麼漂亮的話嗎?」
「以前你不是挺得意的嗎?」
「把你那團人說得那麼了不起,現在他們又在哪!說呀!」
重重的拳腳又如雨般密集的落到頭上,就算架起手來擋,也被生生的拉開來,麥克亦漸漸被淹沒其中。
隨著已遠去看腳步聲,面脥流下的血絲乾涸只剩下血痕,地上的泥濘也都已沾滿身上,攤在地上從巷底下抬頭看那狹窄天空,掛在窗外的衣服隨風而晃動,飄進放空的目光,漸漸透入眼簾的斜陽不再刺眼,瞳中所映照出夜色亦只剩下透黑一片。
巷外的吵鬧聲漸漸傳入耳邊,一陣警笛聲亦隨著傳來,巷上也染上藍紅的燈光,當紅色映照在目光中那搖晃的衣服上,刻印於瞳上的畫面一閃而過,麥克跟著也一顫,放空的腦袋慢慢運轉過來。麥克默默靠著顫抖的腳步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走離那後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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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絲絲淡藍的月色透過障子,空蕩的房屋中每處亦隨著染上一層淡藍,這淡藍卻是止步於廳中的燈光下,桌上雙雙的碗中仍是盛載著空蕩,升起的白煙仍只困於鍋中扭轉,而女子就坐燈火下的在桌子前。抬起頭來,她清澈的瞳映照出指針緩緩走出的每一腳步,底下頭看,她手邊的屏幕顯示出只是重複的號碼,她面上隨著露出點點擔心的愁色。
突然耳邊傳來,大門滑開來的聲響來,隨著被推開的家門,和緩緩步入家門的腳步,女子立即就走出來說:「哥哥,為什麼這樣…晚…才…」
妹妹出來迎接,看到的卻是面上毫無生氣的麥克和他身上的破爛不已衣服,她停頓就被嚇住,嘴邊的話也止於唇邊。
靜默的兩人耳邊只聽到麥克關上大門和踏上走廊而傳來的木響聲。眼見著哥哥搖搖晃晃的腳步,女子立即衝上前扶著他,纖弱的女子在麥克之下差點被壓住,而這時走近了的她,也看到麥克身上的沾上血痕的衣服、泛起淡紫瘀傷的勃子,纖指撥開的亂髮下那若現於面上的鞋印,帶著淚痕放空的目光亦顯示於眼前。
「哥…到底…等等…」
驚恐的面色無法止在女子的面上,她回頭就想給麥克拿點什麼,但看到她剛才表情的麥克,他頓時醒過來,一手就抓著了她的手,女子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麥克拉前進懷中。
在這緊緊的抱擁中,點點的淚水落下女子的肩上,陣陣的顫抖傳到女子的身上,帶著絲絲抽泣聲的話語傳入耳邊,說:「對不起…是這樣沒用的哥哥…對不起。」
相互抱著的兩人,麥克身上點點血痕和泥濘也沾到女子身上,但聽著麥克的話,女子只提起手來抱著麥克,說:「不是的…沒有這回事…」
雖然女子就在麥克耳邊輕輕搖頭說,但腳步搖搖欲墜、昏昏沉沉的麥克嘴邊只是口中念念有詞地說著話,對於女子說的話也似是沒有聽進耳朵裏般,然後麥克就在女子的懷中漸漸昏睡了。
女子把軟軟攤倒的麥克放下在地板,然後摸摸他的額頭和檢查他身上的傷,就抬頭從樓梯間看上去,又看看麥克。
女子想了一下,先從麥克房間拿了些替換的衣服,然後就拉他進浴室,脫下他身上的衣服並用濕布把身上的血跡和污漬抹走,眼見著手上的水把血痕和泥沙也帶走,顯出的是一度度傷口和瘀青,手腕間那上亦堆積不少滲血和泛紅的傷痕,女子本已沉著的面色上亦漸漸露出痛心的神色。
替麥克穿回衣服,傷口亦都包紮好,女子把他放到早已鋪好的床鋪上,並蓋上被子。
這時女子才默默把早已冷掉的晚餐吃下,並把麥克的份收進冰箱。但即使如此,女子吃飯時,麥克還是不時傳來陣陣夢話,令女子還是默默地來來回回走了幾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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夾雜著寒風的月色漸漸照在面上,睜開眼,麥克緩緩的醒來,而當他坐起來時,才發現妹妹就拖著自己的手,在月下的淡光下見著她閉起眼的樣子,並坐在自己身旁搖搖晃晃的睡著。
麥克輕輕拉走自己的手,但她五指卻是一縮把麥克抓著,已閉上眼的面上也露出緊張的神色。麥克輕撫她的手,她才緩緩放鬆過來。麥克輕輕的把她安置在床鋪上,就走離了大廳。
隨著走廊傳來陣陣木響聲時,這時門外也透著一個身影也敲響著大門,一把女子的聲音輕聲地說道:「請問?」
聽著這熟悉的聲線,麥克卻是微微地皺起眉頭來,並輕輕伸手去,關上走廊和大廳相連的門,走到門前,但他伸出的手卻沒有拉開門來就說道:「雨宮,都已經這樣晚了,你不應該在這裏的。」
「那個…很抱歉呢。伊藤說話時我沒有叫住他。」
「為什麼你要道歉,你沒有錯,伊藤沒有,作為一個武偵這把槍是保護其它人,甚至是保護自己的武器。所以…伊藤沒有說錯…他沒有說錯。」麥克一邊說著,但嘴邊的話卻是漸漸顫抖起來。
「你想的話,我可以來幫你的,所以…」
「不了,查理德前輩也是這樣說過,但我現在也不是一樣嗎?所以請不要再這樣說了。」
千雪摸著眼前這透切著寒意的門板,說:「要去傷害其它人,這從來不是任誰都能輕易接受的事,即使對方是壞人也一樣,所以…」
「所以我現在就要去接受,我根本不適合去當武偵這事。抱歉呢,要你刻意走一趟聽這種洩氣話,你也是時候回走了。再見。」
「麥克…」
「再見。」
麥克回過頭,掉下門外的千雪一人,自己獨自踏上樓梯走上房間。
一推開門,充斥於眼前的卻是一片凌亂,而麥克只是輕皺眉頭一面淡然,但在這亂糟糟的房間中,卻有著幾件整整齊齊地壘起來的衣服,就是麥克昨天所穿的制服。而當他看到就放在那制服旁的那把槍時,他立時就皺起眉來。
他只默默的看著槍,一副裝若有所思的樣子,腦海中也隨著憶起眾人所說的話,泛起的話語不斷在腦中回響著,等了良久的他才終於伸手起眼前拿起槍來,但槍卻隨著在手中顫抖起來。麥克默默盯著手中的槍,他拉起擊鎚,接著就架起槍來,推開保險掣,指頭也放到板機上,但麥克那顫抖的手卻按不下去。
定住了一會兒後,麥克就把彈匣推出來,並拉起滑套,槍中把已上膛的子彈也跟著吐出來,麥克再次架起槍來,但那顫抖的手卻仍然按不下板機。
漸漸於手臂、手背上也都泛起絲絲青根,汗珠亦從頭上落下,咬牙切齒的他猛力提手把槍往櫃邊打下去,隨著每下的敲打早已泛白的櫃邊也掉出木屑來,腕上滲出血痕也都沾到櫃子的邊上。一陣痺痛從腕上傳來,麥克亦又再架起槍來。眼看著槍上的準星顫抖,落下的汗珠卻沾到眼框中,麥克一下子抹去汗珠,猛力搖頭,把頭上的汗水也都甩走,他亦又再架起槍來。
槍口卻也只是再度發顫起來,麥克亦再次提手敲打到櫃子邊,即使那痺痛已充滿手腕,即使麥克再咬牙切齒,手指還是沒能按下板機,槍上架起的擊鎚還是未能扣下去。漸漸眼框再次沾落下的水珠,透著水珠視野中,一切都變得如些彎彎曲曲。
抹去水珠,架起槍來,眨眼間水珠又再充斥於眼框,再抹去水珠,轉眼水珠又充斥到眼框中,再抹去水珠,轉眼水珠又充斥到眼框中,再抹去水珠,轉眼水珠又充斥到眼框中,再抹亦是如此,因為這時流進眼簾的不再是汗水,而是從眼中流出的淚水。
再沒法舉起槍來,就算準星也看不到的麥克,猛力就向掉下手中的槍,隨著槍枝落下的響聲,從房間中也傳來歇斯底理的謾罵和怒吼,亂發的憤怒如暴風般把盡量數的東西都翻倒,但這時的麥克卻只是感到從喉嚨深重和兩手臂傳來的痛楚。
聽著這鼓怒氣的妹妹也從大廳中的床鋪上醒過來,她悄悄走到樓梯邊,眼看著兩樓的那扇門,當話語已走到嘴邊時,面上只滿載著擔心的她卻只是敢輕摸著樓梯間的扶手,卻無法沒有推開眼前的這扇門,而閉在門另一邊的他也沒有推開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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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照到房間中,但麥克只是蹲坐在房間的一角中,再沒有歇斯底理的謾罵,再沒有怒不可遏的吼叫。 剩下的只是纏繞著喉嚨的刺痛、雙手的痛楚、刻在面額邊的淚痕。
麥克一言不發的倒在牆角邊,目光已放空的他,但手腕上的一陣刺痛卻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側眼看看手腕上那帶子也都滲出血來,本是純白如雪般的帶子現在卻是如些,沾著一點點的木屑,滲出絲絲的血花來,帶子亦漸漸掉落下來。
看著這,麥克卻是似是想到什麼的漸漸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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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過去,夜色之下,跟著這個飄揚的紅絲穿著武偵制服的女子身影走,來的是一間蓋著深藍色瓦片、淺米白色牆身並且有著木制窗框、獨自小園子和小樹子的獨立雙層和式房子,女子繞過圍著這房子的小石牆,來到大門前,女子大力敲響大門,似是把門都給弄壞一樣,
聽到女子呼喚,大門也傳來一把似是相當年輕而且顫顫驚驚的呼叫,說:「是。」
隨著這走近的呼叫聲,大門亦跟著輕輕的拉開來,而就在這門後的是一名穿著便服的女子,高挑的身材,帶著黑秀亮麗的短髮,微微顯尖的眼角,帶著淡藍的雙瞳又如月般皎潔明亮,女子全身也給人一種成熟且穩重的感覺。
但紅髮的女子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女子,就問道:「你是誰?」
「我是…五樾。請問你是哥哥的朋友嗎?」
「不是。」
千櫻隨便回答後就把五樾拉開,衝進房屋中大喊說道:「麥克,沒膽鬼!給我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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