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唷?這不是我們尊敬的西亞殿下嗎?」克里斯轉身,對著來者說。
裔晨不自覺打了一個冷震,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平時總是嬉皮笑臉的克里斯用這種七分嘲諷、三分惡意的態度跟人說話。裔晨僵硬地向同是一臉尷尬的驪歌打了打眼色,再偷偷端詳著這位不知什麼時候刺激到克里斯的人物。
那是一位看樣子應該跟克里斯差不多年紀的青年。即管錫安山的歐洲臉孔一抓一大把,裔晨卻從來沒有看過如此「俊美」的人,跟有東方混血的驪歌不一樣,他的輪廓更深,五官卻帶著如女性一般的陰柔。當裔晨對上他銀灰色的眼眸時,那是一種莫名令人安心的感覺。
披散在一身淡黃紋路的袍子上是長及腰的豔麗紅髮,看似比秋日的楓葉鮮紅、比流淌的血液沉澱。那是錫安山聖殿的十二名大祭司之一、驪歌的導師 —— 西亞。
西亞的俊臉有一瞬間扭曲了一下,但很快恢復了如沐春風般的笑容:「克里斯上將,在這遇見您真意外。希望您這回的任務一如概往的圓滿結束。」
克里斯毫不含糊:「意外?聖殿的人跑來神殿幹什麼?這裡可不是養尊處優的祭司該來的地方啊。」他還特意的加重了「祭司」兩個字,看來克里斯真的對祭司...不,應該是西亞本人不一般的感冒。
儘管早在自己搭檔口中得知西亞的脾氣很好,但當裔晨親眼見識到一位聖殿的高位者在別人屢次幾乎是挑釁的話語下還是那樣的雲淡風輕時,他還是驚訝了一下。
兩人繼續在一來一回的爭執,克里斯尖銳不減,西亞則是笑容越來越冷。不想被颱風尾捲到,裔晨自己在一旁胡思亂想了起來。
其實錫安山留長髮的人不多,尤其是男性的軍官,大多也是一頭短髮。可是不知為何裔晨身邊的人總是留著長髮,像克里斯那樣留長髮編起的軍官可是錫安山絕無僅有。不過他還是能理解,西方人的血統大多有著特別的髮色,像西亞和克里斯這樣的,怎麼弄都很好看。
不過他不能理解的是,為什麼克里斯總不讓他剪短自己的一頭黑髮!又不是什麼特別的髮色,留長很熱很麻煩好不好!
擔心著起哄的兩位,驪歌不安地扯了扯西亞的手袖。西亞微怔,輕咳了一下。安撫地拍拍驪歌的肩膀,他溫聲地說:「驪歌的靈脈兵器貌似出了點狀況,我們來這邊調節一下而已。」
驪歌和克里斯不可以說是不熟,不說大家已經認識了四年,裔晨和驪歌還是糖黏豆般的搭檔。看到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克里斯還是收斂了不少,找台階般拉過裔晨說:「這是我的學生,你應該沒有見過。」被突然推上台的裔晨慌忙地對西亞一禮。
笑容回覆了正常的溫度,西亞說:「裔晨同修嗎?驪歌有跟我介紹過的,都是很有魄力的年輕人。」「同修」是所有人從學院畢業前的稱呼,所以裔晨和驪歌暫時也是在學院寒窗苦讀的同修。
克里斯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的說:「聽說他們這屆過幾天要分流了,沒意外的話他們兩見面的機會會更少吧?」
「什麼?」「我們會進不同班?」反應過來的兩個少年表示錯愕,他們從來到錫安園便形影不離,跟本沒有想過要分開。
「你修的劍法武術,他修的治癒和祝福,穩定下來了便要分開精進了。以你瞎練的習慣,現在還沒傷到驪歌我真覺得是天主保佑了。」其實不是沒傷過,有好幾次在宿舍範圍練劍裔晨的劍鋒掃到驪歌,不敢跟人說便自己半吊子的療傷然後弄的一塌糊塗,裔晨甚至覺得驪歌決意要修治癒術的原因可能跟這有關......
「可是......」
克里斯戳了戳裔晨委屈得鼓起的小臉,呵呵的說:「沒有可是,你別這樣看著我...放學了不也會見到了嗎,在學校也有很多機會見面的。」
「殿下.....能不能讓我們別換宿舍,我不想跟其他人住在一起。」驪歌拉了拉西亞的衣袖,水藍色的眼眸一眨一眨。
西亞無奈的笑了,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克里斯,對方沒什麼表示,便說:「可以。但是你們也該跟其他人做做朋友吧,聽說你們這屆還有二十個同修呢。」
其實不是他們性格內向,只是班上的孩子都是在錫安山上長大的,沒經歷過逃亡追殺之類的,自然養出了一身嬌生慣養的大少爺大小姐氣質,雖然不到排擠的地步,但小孩還是會本能的與自己不同的人和事物。就像是前些日子交談過一會的賽特,裔晨和驪歌壓根不太習慣跟他們相處,只知道保持距離。
過沒多久,西亞和克里斯便各有各忙的去了,留著裔晨和驪歌在校場上繼續修練。
「我怎麼不知道老師和西亞殿下有什麼過節.......」裔晨一臉茫然的對驪歌說,後者也不比他狀況內。
「......我也是第一次看見殿下這麼...算了,幸好他們平常也沒有特別交雜,不然一見面就吵起來也很麻煩。」
不再去想自家老師的八卦,裔晨那起他的長劍比了幾下,說:「驪歌,你說我什麼時候可以領我的靈脈兵器呢......話說回來,你的兵器長什麼樣子的?我還沒見過呢。」
「應該快了吧,你天賦那麼好別擔心啦。我的兵器隔天再給你看吧,它剛剛不知咋了吵得很,給殿下封回去了。」其實一般在錫安園的人也不會這麼早領兵器,大多是在畢業前後一兩年。只不過是驪歌天賦異澟,在西亞的指導下又頗有成就,他便早了同輩這麼多拿到他的兵器。
「封回去了?是他拿走了麼,沒見著你拿著啊。」驪歌現在就還是那套校服,收空空無一物。
「......裔晨,你是不是又沒專心上課,靈脈兵器是收進身體裡、我們的靈魂裡面培養的。」去年教的東西!
「啊......好像是這樣」但克里斯明明是一直拿著他的「降旭」,他才完全給忘了這東西其實是可以收起來的。
驪歌正色的道:「我看你還是去溫習一下吧,都快期末考試了,如果你今年還在掛科便要推遲畢業,你懂嗎?」
毫無意外,一叫他讀書裔晨的臉立刻便垮了。但想起剛剛對著克里斯的承諾.....罷了罷了,就看一會吧,不掛科還難的到我不成?「我試試吧......不行還有你嗎,合格總沒有問題啦!」
「別總是要我跟你講......唉算了,傍晚的崇拜我要去祭台那邊,你要自己去了。」錫安山維持了一定程度的宗教色彩,雖然不是強制性讓所有人受洗入教,但每星期都會在聖殿裡舉行一場崇拜彌撒,順便由聖殿和神殿的高位者匯報一下錫安一週內的走向和狀況。
「不是吧?!你不跟我坐在一起,我自己一個呆幾個小時豈不是要悶死?」不管是崇拜還是匯報,最多的除了口水還是口水,一個個表情肅穆的用平板的聲線滔滔不絕的說著一大堆東西,裔晨都分不清那是讚美還是要宣戰。
「今晚匯報的是克里斯將軍,你最好別睡著然後被他扒皮,到時誰都救不了你。」
「啊,那我可以安心睡了,將軍才不會在意我睡還是醒,他平時崇拜的時候也睡得很香。」
「......」驪歌有種無力的感覺,果然名師出高徒,他要期待一下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嗎?
不過裔晨這種大咧咧的性格也不是第一天了,這傢伙上下就是一個武癡,除了舞刀弄槍其他一概沒有興趣,他現在還肯安安靜靜的坐著聽學已經謝天謝地,反正驪歌是這樣安慰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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