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之雙刃【超能力校園/青春喜劇】 - 7.3 學生會長的關照

碌咚！

哧溜……

永翎把課後不會用到的東西放進教室後那個類夾萬的個人儲物櫃內，同時用學生證及個人密碼作雙重防護。

確認座位沒有遺漏物品，他在教室內等待學生會長前來。

躊躇不前的永翎給文鋒發現。

「你不走嗎？」文鋒拿起斜背包，裡面沒放甚麼東西，空空如也的從表面陷下去。迷彩綠背包的布藝呈現軍事風的粗糙質感，卻不是破破爛爛的存在。

「我在等學生會長。」永翎如實作答。

「新生嚮導嗎？」

「相信是。」

「這就是轉學生的特別禮遇啊！」璟森在一旁說。「他是個很好的人。上次召開全人大會時，我就感受到，相信我。」

「看來你要忙上好陣子。」文鋒說道。

永翎比出「這也沒辦法」的手勢。

「我先走了。」文鋒轉身要走，永翎從後拉著他肩膀。

「可以交換彼此的房號嗎？」永翎提議。

「沒問題。我在505號房。」文鋒亮出他的房卡。

只要把505寫歪點就馬上變成求救信號。手指在掌心比劃的永翎想，他終究沒說出來，搞不好又是一個地雷。

他想著別的，此時璟森也拿出房卡。他房在三樓：313。

「結果我們都不同層。」永翎道出客觀事實，手上的「手牌」是「210」。

「你到過自己的房間嗎？」

「沒有啊！大概入黑後才回去。」

「啊……雖然有很多要注意的事情，學生會長會跟你說明一切。」

「對。很快就會習慣的。」

璟森的安慰話的確在永翎身上打下強心針。

「說曹操，曹操到。」文鋒不其然往外看，卻看見已經踏進一年Ｄ班教室一步的高挑少年。

「過去吧！」璟森領著內心尚有些微動搖的永翎來到少年面前。

少年的髮色偏淺，柔軟地分散在每邊。定義上依然屬於短髮，每根頭髮卻是相當長。這是相當中性的髮型，即使套在女性身上依然魅力十足。

偏瘦的體格配上稍圓的臉，不是近視雙眼反而偏小。細小的瞳孔卻閃出自信而且有能力統御一切的目光。

樣貌很像二十多年前風扉日本的某男性組合當中的一員啊。永翎心想，此時少年的頭稍微動了動。

「你好，請問你就是新生嗎？」他首先開口。

永翎點頭。

「歡迎。」少年伸出友誼之手，黝黑的皮膚底下略現肌肉的起伏，握手的時候他也感覺到對方的力度。

文鋒與璟森使出眼色就借機離開。

「我是白陵高中的學生會長：劉明傑。你是陳永翎同學嗎？」明傑自我介紹。

「你知道我的名字？」永翎有點驚訝。

「前陣子學校就通知我這件事，還叫我好好帶著你。」明傑直接了當說道，毫無轉彎抹角，也不顧忌會被說是自誇。

就是為了我，學校上下就花了這些心機準備。他們對我就如此重視。

這不是永翎在自作多情。明傑的話可以證明這點。

因此永翎就覺得受寵若驚，從空中俯瞰的自己彷彿縮得更小。

「我們到外面邊走邊談。」明傑說道。

兩人遂開始校園導覽。

腳踏出教學大樓，寬闊的方形廣場中央豎立一個鐘樓。除了標示現在的時間，下方也顯示天氣資訊、附近建物的指示。

明傑領著永翎到廣場後的後山。泥路稍微經過平整，再鋪上石板使它更加平坦。

「此地原名是Centre Island。整個島嶼唯有這座山是純天然的存在。」他講解。永翎深呼吸，潮濕的海水味撲臉而來，身邊有著少數長得奇形怪狀的樹木，只有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才能夠雕琢如此巧妙的藝術品。

山下忽然傳來聲音。大概是一團人腳步齊整地往這裡進發，伴隨「一、二、一、二」的節奏而來。

「讓他們先通過。」明傑按著永翎。不出十秒，那些人就經過他們面前，披上籃球隊的運動背心，一起進行長跑訓練。

他們通過之後，山上又回復寧靜。

永翎依稀感受到他看不見、聽不到的生氣。

後山沒有好看的事物，他們取此道到西側的綜合運動場地。除了今早見過的籃球場與煤渣跑道，更遠的室內體育場的外形瞰如格納庫。微微拱起的屋頂下，一對巨型活動閘門緊緊閉上，學生從兩側的小門進出。

參觀當然越接近實物越好，他們加快腳步，解說留待到達目的地才說。

在衛生間、更衣室的另一邊設置了跟教學大樓一模一樣的飲料販售機，奪目的紅藍紫三色燈光成串跳動，要是加上音樂就會變成繽紛嘉年華。

剛才的隊伍圍圈站在教練前聆聽指導，旁邊站著一個卷髮的導師。場外有其他同學在玩樂，也有個別在私下訓練的同學。

「他看見我了，不打個招呼不行。」明傑說罷，走到籃球隊員的後面。眾人見狀，都禮貌地問好。

「路過礙著各位練習很抱歉，我想跟徐教官談兩句。」

他們稍微站開，明傑主要都是交代甚麼訓練、比賽的事情。永翎不知道他們在談甚麼，注意力就到了觀察徐教官。與明傑留著一樣長的頭髮，不過他的就是卷髮，使用了髮泥讓髮尾不會落到耳下。五官也不是傳統的配置。

造型潮流同樣與認知的稍有出入。難道是……

永翎的疑問不待他親手觸及已經自然揭曉。

「這位是徐尚武老師。他是你班的體育老師和超能力教官，同時擔任學校所有體育隊伍的總監。」明傑每到介紹人物的時候就會很公式。

「你好（韓語）。」徐尚武的說話印證了永翎的猜測。

仔細想，這其實很平常。

盧卡斯．科瓦奇公開〈腦電波與超能力的互動關係〉論文後，關於超能力的實際應用研究旋即開始。

作為初始研究基地的香港，研究力度以及掌握相關技術的層面也一直處於世界的最頂端。吸引大量外國人員前來工作也是情理之內。

徐尚武是混血兒，更加並無不可。

「一年Ｄ班啊……明天有理論課喔。本來我還想著明天才會見到你……沒想到這麼有緣。」他說這裡的語言都是字正腔圓。

「我帶他參觀學校。」

「請隨便。」徐尚武簡單的一句結束話題，正在執行體育總監身分的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忙。

「既然到這裡，順道讓你看看綜合運動場的內部。」明傑朝著「格納庫」說道。

他們還未進去已經聽見裡面的聲音。

踏進室內步餘，面前的景象更是嘆為觀止。

東西自己會動會飛，四處響起碰撞聲。偶爾閃出一團強火光，呼吸的空氣都夾雜半分燒焦的氣味。室內就飄著靈異的煙霧，永翎不禁擔心裡面的人到底會不會缺氧。

這些都不是別的，正是超能力的效果。

永翎給它們吸引目光。

「是超能力總會，今天仍在訓練中。」

「這是甚麼？」永翎問道。

「由一群熱衷修練超能力的學生組成的社團。如果可以找到社團的幹部……啊！他來了。」

前來迎接的是個健碩的男生。他比永翎稍高，但是噸位卻完全不是這回事。

「很抱歉突然喚你過來。」

「我剛完成模擬戰，正好要休息。」換言之就是不要緊的意思。

「跟新生稍微介紹一下吧！」

「我是雷萬均，總會的幹部之一。」

「我是陳永翎，今天才來到白陵，還請多多指教。」一天以來見過數不清的人，永翎就漸漸習慣。

「有所屬社團了嗎？」萬均當頭就問。永翎一下子也看穿了他的來意。

一開始就想搶人嗎？永翎臉色不改，繼續與萬均的交談。

「沒有啊……學生會長？」永翎找尋幫助的轉過頭。

「啊……回到學生會室請提我整理一份至今仍然招募社員的社團列表。」

「要是下不了決定可以加入總會喔！我們擁有優先借用學校場地的特權。平時也有很多超能力考核，想要練習場地找我們就正好。只要交下會費，訓練設施就任意使用。」

永翎的雙目展現星光。

內心因為受到吸引有所動搖。

他想多接觸超能力。如今他們主動提供絕佳的機會。

「我此次回去就教他填寫入部申請書。」明傑擋在永翎身前，在彼此之間分出一點距離。

「真的，不彷認真考慮一下。」

「今天游泳池那邊都給你們租用？」

「對！部長在那邊，為了考核的地形熟練訓練。」

「水戰喔……」明傑此時露出很恐怖的笑臉。

「沒可能勝過會長。」萬均畏懼的目光盯著明傑。

「不比試可不知道結果。」明傑表示謙虛，同時在替甚麼留下伏線似的。

「啊！『小Ｊ』在叫我，我也繼續練了。永翎，真的要仔細想清楚。」萬均離開兩人的視線。

他們便沒有逗留的理由，沿體育場的外圍前往商店街。

來到西邊界的時候，永翎心裡的問題像瓶內香檳一樣的溢出。香檳到處亂灑，流到手上更狼狽，正如永翎不知道該先清理哪些問題。

「我只可以參加一個社團嗎？」

「兩個，不過很多人只會集中一個社團的活動吧。」

「萬均說的都對嗎？」

「是。總會的定位跟體育隊伍一樣，擁有優先借用場地的特權。」

「他說的考核又是怎樣回事？」

「這是超能力實戰課的考核。考核分為中期和期末兩種，也是小考和大考的概念。小考隔禮拜一次，學期裡有兩次大考。」

「那會主要考甚麼？」

「由界限測試到組隊殲滅戰到組隊任務戰。事前也無法知道會考哪項目。因為充滿隨機，更可以在臨場發揮分出實力高下。」

「他說沒可能勝過會長是甚麼意思？」

「這個……留待親眼見證吧。」明傑故弄玄虛地說。永翎就不太想放過這個話題。

「即是怎樣呢？關乎能力方面？」

「直接過問不合規矩喔。」明傑依舊一臉鬆容，語氣沒什麼殺意，周圍的體感溫度卻頓時下降。

永翎察覺氣氛的變化，就反思自己的問題。

與生俱來的超能力好比個人專屬標記，在武術的角度就是獨門秘技。這樣似乎不合禮儀。

「實在非常抱歉，會長。」永翎連忙道歉。

「我太認真嗎？你是新生，即使不知也不是罪過。」

經過一段小插曲，兩人來到三角旗幟飄揚的商店街。座落開揚的平地上，仿歐陸式小平房風格的步道熱鬧非常。前來都是為了學習與日常生活加添用具的學生，實不難看見他們手上拎著一個個可回收紙袋。

站在學生會長的光環（？）底下的永翎與環內的主角一同成為同學的談論對象。他們停留在竊竊私語的程度，沒人打算上前搭話。

明傑也不會愛出風頭的到處找人談話。

「商店街裡有文具店、超商、咖啡廳、便利商店等等。這些全是自費項目，餘額可以在前方的服務中心充值，學校也會提供小數值的津貼，剩餘的用餐券都會轉換成點數。不過其實只換很少。」

「晚上有甚麼要買的都可以來這裡吧？」

「對！不過最好在九點之前完成。」

學校的用意還是想學生培養健康作息時間。

商店街不到一百公尺長，他們轉眼間來到街道另一個盡頭。左邊有一棟建物，再遠一點就是小醫院。

明傑說那建物是女子宿舍，難怪這附近都是較多女生。

「我們進不了去，她們進不了來。」這是明傑對宿舍的評語。

作為男生，永翎不想在此「禁區」停留太久。

「這裡是醫院。傷風感冒、競賽創傷都在這裡處理。」

再往前走，清澈的湖面佔據過半的視野。十字石橋貫穿東西南北，永翎回到今早經過的地方。那時他繞道而行，從右邊的路過去。

廣場和教學大樓此刻成了高台，鐘塔依舊豎立得奪目。

「這裡是雙子湖，當然是人工性質。」橋上的明傑稍微停下，一邊憑欄而站。

真的有魚欸。永翎看著清澈的水底，各種觀賞用魚在湖裡悠然游曳。遠方的湖面更接近地平線，倒映著大片藍天。青草安睡的泥土在湖邊若隱若現，實在不像是刻意建造。

「新生們總會為了這裡的設施爭論一番。」明傑突然說。

「比如這個湖？」

「女生常說男生宿舍這邊的湖岸線比較長，因此認為不公平。」明傑苦笑地說。卻說，「湖岸線」是甚麼說法？永翎給這個名詞弄得有點好笑。

「如何定奪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

「就以此縱橋為界。」明傑走到中間的平台，活像軍師在分析戰場的比手劃腳。

「那麼她們都擁有餐廳和整條商店街，這也是不公平。」

「提到這點就會沒完沒了。」明傑鬆容以對。他沒深入話題，相信新生過了一段時間便因為熟悉校園而放棄爭論。

短暫的沉默引領兩人到達石橋的另一邊。

「這裡是男生宿舍，相信不用多介紹。」

「那道路通往哪裡？」永翎指著沿著入口往海岸線伸延的道路。

「雖然有點遠，不過那值得你去看看。」明傑應永翎的請求，到稍微外面的地方參觀。

轉到海濱大道上就有截然不同的感覺。

海潮的氣息比後山上的更濃厚，成群白白的海鳥站在海邊欄杆上，海濤聲層層疊加，沖擦著耳朵、沖擦著心靈。

至於大道的左邊種滿灌木群，一堵護土牆和樹叢遮蓋上面的地方。太陽正好西下，路上已經不見陽光的蹤跡，灰黑的陰影讓這邊更添暮色。實際時間可沒有視覺上的晚。

數百公尺的路上只有幾個人影，那個地方大概不是很常用。

周圍不見甚麼建築物，永翎相信他的猜測沒錯。

汽車在對岸的公路上飛馳，舊科學園區像前景一般裝飾著，它們的顏色、風格都與這邊的差不多。

一切就在眼前，伸手卻很遙遠。白陵高中與外面的文明彷彿是兩個世界。情感上的對立必然是那個狀況。

轉彎的小路後是一個方整的停車場，四周的行人步道直接連接建築前小廣場。

六角柱的建築是「Hexarena競技場」，地圖上如此標示。

「實戰課、期末考核和所有超能力競賽都在這裡進行。」明傑說著，建物的頂端插著旗幟。

不過今天競技場閉館，就是總會也同樣無法逾越校方的指令。

學校賦予學生高度的社團自治權，即使在絕多的情況不會干涉，卻無法否定當中的主屬關係。

永翎知道超能力競賽的事情。

雖然超能力很大方面朝著軍事方向發展。在沒有大型熱戰的時代，它以運動競技的方式呈現。

即使是競技，過程同樣除不掉「戰鬥」的色彩。

因此也具備相當危險。

「今年有甚麼比賽嗎？」永翎對此一無所知。

「一月將會舉行全校競技，暑假便與其他四所高中進行聯校競技大會，最終就是隔年暑假舉行的世界超能力天梯賽。這個就是每年的競技流程。」

明傑頓了頓，稍微回氣後繼續說。

「一月的競技就尤其重要吧。它將成為每個學生得到注視的機會。」

「嗯。」永翎食指按著下巴，甚是認同明傑的話。

參觀完競技場，兩人重新走上台階。另一個體育場區映入眼簾，這裡是其他球類的球場，游泳池坐落在海邊。永翎想像泳池後的玻璃幕牆，單是以海為背景暢泳就已經著人期待萬分。

「游泳池，當競技項目是水地形就會取用此場地。」

此時，一顆足球彈滾到永翎腳旁。

「永翎！」朝這邊跑來的是偉致。

「很多人……你們也在這裡。」永翎認出很多臉孔。班上的男生大多都在這裡，當然有幾位來自別班級。他們換上運動服，在踢丟球之後一起看過這邊。

「跟著學生會長導覽嗎？」他問。

不然還會幹甚麼？永翎感嘆每人都問著相同的問題，他回應的時候，以標準的傳球方式把球還給偉致。

「你懂踢球嗎？」

「當然，有機會可以加入嗎？」

「沒問題。你的加入讓One Devil聯合隊如虎……如白兔添翼。」

總覺得名字好像在影射甚麼，不過如白兔添翼又是甚麼了？

永翎給莫名其妙的說法弄笑。

「你想加入的話，這邊的導覽可以隨時結束。」明傑見狀，好心地建議。

導覽可以以後再做，可是不交朋友也許就沒第二次機會。明傑這樣認為，導覽甚麼的根本不重要，反正早晚都會熟悉。永翎在他們之中大概會學得比跟隨自己多。

所以，真的沒關係，明傑心說。

「我的球鞋跟行李箱一起呢！我還沒機會回去，也許等下次吧！」永翎禮貌地拒絕。

會長也是有很多事情要做，如此放下這邊就是糟蹋會長的心意。

「會長，我們繼續吧。」永翎忽然用上稱謂。

他們遠離一年Ｄ班男生的球場，從游泳池的海旁看，科學園第八期，也即是明日科技園建築群與這裡相隔狹窄的水道。

海濱大道也有一道連接橋直接通往對面。

「那裡是超能力相關科技的集中地，也包括個人專屬法機的研製。有些公司是學校的董事，我們委託訂製也會有優惠呢！」

「大概花費不少吧。」

「學校會為每人提供最基本的通用型手鐲，有特別需要訂製也會個別提供協助。我知道參加聯校競技大會的代表會有這種待遇。」

「真好呢！會長有參賽嗎？」永翎羨慕地說。

「有啊！而且還拿了冠軍。」

正當永翎想表達敬畏之意，明傑立刻謙虛地補充。

「去年的我是個新人啦！取勝多虧高年級的學兄學姐，他們真的很強。」

「唔。現在讀三年級那些？」

「對，他們比很多前輩還要強。如今我當會長，回望他們的成就，就自愧不如。」明傑自嘲一般的說。

「怎會呢？」永翎為他辯解。明明沒有親眼看過他的能力，這樣搭嘴儘管是好意，卻是多言。

「今後還是要時刻努力吧。」明傑呼了口氣，掃除身上的陰霾。

他們輾轉回到男生宿舍附近，鄰近宿舍有著一幢比較低矮的建築，入口處與別不同的充滿活力的色彩。

「交誼廳與活動中心，就是學生舉行派對的地方。這邊也有公共廚房、洗衣間和電腦室，使用方法跟外面的甚無分別。」

他們沒在此久留，遂右轉到達導覽的終點：學生會社團大樓。

學生會辦公室佔用地下全層，一旁的樓梯通往樓上，學生源源不斷經過樓梯穿梭在各社團之間。

「進來吧！說好了要給你社團的資料，順道跟各位打招呼。」

永翎將會直接跟學生的最高代表們見面。

不知道是不是疲累的關係，肩膀就覺得有點重量壓下。

踏入學生會室的一刻，寒意襲然而至。這裡的空調開得有點大。

「導覽完了嗎？」一副事不關己的聲音從裡面傳出。

女生在中間併湊出來的工作間埋頭苦幹。褐紅色的頭髮胡亂散在肩後，用誇張的滾邊髮帶束起。快從鼻尖滑下來的塑膠框眼鏡讓她充滿重重宅女氣息。

「是啊！妳在新生面前也不要不揪不採。」明傑提醒她。

「喔！哈囉！」女生很忙碌，仰頭看永翎卻精神奕奕。

「她是副會長兼書記彭曉曈。」明傑在旁介紹。

「其他人去了哪？」他看著只有三人在場（其中一人還不是學生會成員）的辦公室，不禁好奇。

「好像都去了社團的活動，要麼就外出去補習班。我想不到六點他們不會回來。」曉曈語氣依舊。

「即是日落前只有妳和我。」

語音剛落，房間剩下空調的悶呼。

此時，永翎感覺到某些觸鬚掃過腳根，癢癢的感覺讓他往後亂跳。

「哇！是甚麼？」

他叫著，一個十公升大的圓筒忽然出現在腳前，底下轉著毛絨絨的黑色圓環。白色機身的頂端是黑色的玻璃面板，上面浮現一對水滴形眼光。

「這孩子是掃除機械人。你試著別動，它會避開你。」

永翎站在原地，圓筒果然就往別處跑了。

「每天它就隨機跑，最後總能把地方打掃好。」

「真好。也不怕它連人都吸進去。」永翎蹲在機械人後，它就避開他的繼續往前移動。

我的人緣有這麼差吧？永翎盯著越跑越遠的機械人，內心就不是味兒。

「放心，它就吃不下這類大型垃圾。」

「妳剛才說甚麼？」明傑那不容小惹的語氣說。就算再多麼亂說話，怎可以把別人比做垃圾，而且對象還是轉學生。

「我才不是這個意思。」曉曈發覺剛才失言了，連忙向永翎道歉。

情感相當敏銳，同時欠缺深思熟慮，思考往往在行動後才到達意識表層。這樣的曉曈就讓身為拍檔的明傑有點頭痛。

「我可沒關係。」永翎客套地回應。

話題回到校園導覽上。

「你帶了他去哪？」曉曈興致勃勃地問。

「重要的地方都看了。」

「你們到過樓上嗎？」

「還沒有。」

「竟然這樣啊……」曉曈不太滿意地說。她的意思大概是想說「會長，這樣不合格。」

「我要先給他看資料。」明傑走去一旁的電腦前操作。

曉曈遂跟永翎談話。

她從椅子站起，永翎得以看見她的全身。

曉曈的骨架不大，上身儘管充滿肉感卻擁有細緻的少女線條，裙下的臀部依然豐滿圓潤。

她走過來，口袋裡朝外凸出的耳機在胸前晃了晃。

「有沒有想加入的社團啊？」

永翎用一切肢體語言表達「沒有」的意思。

「轉學生也要強制加入社團啊。不過當是我作為前輩給你的貼示，千萬不要加入超能力總會。」

「這個是副會長該說的話嗎？」背後的明傑可沒聽不見。

各大社團均直接負責與學生會。會長便是他們的領袖，同時對所有社團有著相同的責任。因此，也應該保持中立。

至於曉曈利用自己的經驗幫助新生同樣沒錯。

「哈！我在呼籲新生提防受騙。」

「受騙？」永翎不了解曉曈的意思。

「你去年也有加入總會喔！」

「就是去年加入才超不爽！」曉曈哮回去。

「到底是怎麼回事了？」永翎變得有點焦急。

「他們到今年還是利用優先使用場地作為搶人的招徠吧。我在此跟你說，這個是騙局、騙局、騙局。因為很重要，所以要說三次。總會的確有特權，但是真正受益的只有那群實力主義至上幹部和靠他們拉關係的人身上。總之，要是沒有足夠實力就注定任憑他們擺佈。」

「哼！最終還豈不是要靠自己的實力爭取訓練場。」曉曈不忿地說。

「會長，這是真的嗎？」永翎趕著確認。

明傑停下在機械式鍵盤輸入的手指。

「的確有這樣的事情。」

「所以……要是你敢送新生進虎穴，我就不饒了你！明白沒有？」曉曈握緊拳頭，指關節往明傑的肩膀插下去。

明傑馬上痛得跪在桌前。

「這不是已經修理了吧。」

「要是你真做出來，懲罰加倍。」

「世上竟然有主動教訓會長的副會長。」明傑揉著痛處說道，同時望向永翎，他正在看著自己偷笑。

永翎不會壞得嘲笑替自己解答疑問的會長。他單純認為這件事很有趣，前輩的你來我往讓這時刻充滿色彩。

「所以，你可以報名新聞社呢！我在那邊同時是幹部。」

「曉曈也在努力的搶人。」明傑吐糟著說。

「我再考慮一下吧。況且我也想認識其他社團。」

曉曈也不強逼。

「我帶你到樓上參觀一下吧！」她旋即建議，兩步快步跳到永翎面前。

永翎不得拒絕，就給曉曈帶走。

大約過了半小時，兩人回來，明傑也整理好一份名單交給永翎。

「有點頭緒沒有？」

「暫時篩選出幾個候選社團。」

「希望當中有你希望的社團。」明傑正式把文件交給他。

「就只有仍然開綠燈的社團可以選擇？」

「也不是不可，但我的看法就最好不要給人家添麻煩。」

永翎點點頭。

「請在下禮拜交回入部申請。」曉曈說道。

「今天的導覽至此結束，歡迎隨時過來。」明傑補上一句。

「謝謝，我先回去了。」

永翎關上門，外面的餘暉消失在明傑和曉曈眼前。

半晌，曉曈跟明傑說。

「轉學生喔……真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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