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之雙刃【超能力校園/青春喜劇】 - 14.8 場地保衛戰

日子到了星期三，永翎今天原定課後要進行額外訓練。

前晚的聚會感覺就來得更合時。

今天也去不了美術部，永翎就預先留下一條訊息，秋月的回應都是「沒關係」、「放心去吧」之類的說話。

前往六角競技場時可經過社團大樓。永翎在剛好面對美術部室下面時抬頭仰望，室內的燈光亮著，但是視角太低所以無法看到裡面的情形。

秋月部長，對不起了。永翎隔空表達歉意之後火速趕回團隊裡頭，此時以發起人璟森為首的團隊從課後開始就孜孜不倦地談著期末考核的事情。只是幾天的時間，態度卻起了如此大的轉變。

知道無法逃避，所以決意積極面對？

想深一層，有此覺醒的就是這裡的五人。

弘澤和偉致推掉了。連理由也懶得想，不顧遭人背後話的代價直接拒絕。

偉致不在，團隊就安靜許多。

少了話題製造者，談話變得有建設性，卻是要在雞蛋裡挑骨頭就是稍嫌有點太正經了。

競技場置身在林木茂盛的平地上，兩側面向大海和分隔校園和科技園區的水道……倘若這樣說，所謂的大海面向大陸地，也只是一道很寬的水道。

遠離教學區此點使它形是要給學生遺忘。

他們在海旁大道左轉進競技場道，沁進心的寒風終於不在吹拂。

廣闊的停車場分散泊著幾輛銀、白色的轎車和維護用工程作業車，周圍卻空無一人。林間自是開闢了小路往回教學區與公園。屬於天然山丘的山林佔地比地圖看到的感覺更大，山坡恍如鍋釜朝低處延伸，忽然又會弄出一個斷崖直落海平面。

那裡就不是他們的目標，而且公園的作用比較多是在生態上，培植各類樹種和平衡島上的溫度濕度。

掩著的閘門沒上鎖，給璟森用力一推後發出「吱呀」的聲音就開了。

進去之後就迎來一堵牆壁，他們循著指示來到通往比賽場區的更衣室裡。

「很宏偉，我們的全校競技賽就在這裡舉行嗎？」

「對啊！部分期末考核都會在這裡進行。聽說三年級的學生還可以到這裡上實戰課。」晨亮說道，社團裡的學兄就跟自己透露過這則情報。

「你們都沒有帶戰鬥服吧。」

「沒有啊！不是練習而已？」

「那麼走吧。我們不是來參觀的。」璟森展開雙臂，在後面一把推所有人往前走。

嘴裡這樣說，踏入比賽場的一刻心裡還是難掩興奮。

六角形的場館給觀眾席包圍，場內的一舉一動給全角度捕捉。密集的座位讓人眼花瞭亂，高處還有玻璃包箱與特大顯示屏。

在這裡大聲呼喊也會帶來回音。

晨亮立刻一試印證永翎猜想。

「你們看，此地質很特別，踩下去很軟，還會變形。」永翎深入地踩，地上像土一樣的軟軟物質竟然給翻起。

「那是類似紅土的岩石粉末，為了在高損耗的環境下迅速還原而採用的材料。」文鋒解釋背後因由，眾人感覺好像馬上就習得新知識。

「真的耶！」永翎把「泥土」踢回原位，看起來有補丁的痕跡。

「不過還得要靠機器維護才行。」

這時，晨亮推來一輛大推車，裡面的物資跟實戰課上使用的消耗品是一樣的。

「呵！璟森你手上的是甚麼？」晨亮指著璟森掏出來的金屬問道。

那是中空的立方體長管，一端往上突起一個已經開孔的管道，延伸出的手把顯得格外短小。

「那是新弄來的法機。」璟森興奮地說，而且在一旁整理用作發射用的子彈：鋼珠。

「可惡，萬偉沒有的東西你怎麼可能會有？」

「其實是我沒興趣，要買我一定會買到。」萬偉覺得自己被看輕了。但是此言一出，馬上讓其他人很不爽。

「不過很適合你的說。」

「廢話！法機就是度身訂造。」

「耳聞不如見識，請示範一次。」

既然你們這樣說……當然我也是為了展示給各位才把法機帶回來吧。

他們還在談的時候，射擊用標靶已經設置好。

「首先是填裝。」璟森的拇指把子彈推進去，無名指和尾指在槍管下。

「請退後。」他背向眾人說道。雖然是虛張聲勢，但是卻有點帥氣的感覺。

璟森的手腕一震，甚麼東西從槍管前飛出。

五公尺外的薄樹脂箭靶上面穿了一個破洞，子彈的本體卻繼續在地上滾動。

「Rosen the gunner（槍手羅森）。」握槍的手收到左肩前，璟森擺了一個事後也覺得丟臉的姿勢。

但是事後的事就以後在說。

效果一級棒。

可以馬上就為自己訂製和運送，姊姊果然了不起。

璟森的目光如同是對姊姊的致敬。

「命中可會流血吧。」晨亮借了璟森一顆鋼珠看。

「競賽時會提供護目鏡，但是我相信會被要求撤換子彈的材質。」

「同時彈速會更高，也要適應失去下墜力。」

「增幅器位於哪裡？」文鋒看見機器，又是一副忍不住要研究一番的樣子。

增幅器，也即是把活躍在意識次元的Ｋ電波能量增大到超越GATE從而影響現實次元的裝置，是任何種類法機的大腦。

「在發射管和把手之間。」

「唔……狹管效應讓發射的能量更高。」文鋒摸摸下巴說道。

「比起這點，法機最主要是幫助我描繪發射的軌道，空出的想像力可以專注在發射一刻的程序。」

「如何得來的？」萬偉反而把問題回歸本身。

因為璟森就不像會刻意買，這樣會懷疑也很正常。

「目前只有SDT、Ｓ組風紀和天梯賽代表選手可以由學校代理訂製。但是你只是普通風紀。難道他們邀請你？」晨亮加一點補充資料。

「甚麼普通風紀？別少看風紀的工作。」璟森就有種心寒的感覺。

「我有個親人與研究所有點關係，我委託了她。」他隱晦地矇混過去，所幸往後沒有追擊。

這個不是公開姊姊身分的機會。

兩姊弟的關係越少人知道越好。

心裡的糾結只有他知道。

即使心裡很想在所有人面前讚頌姊姊，但是也請抱歉。

「果然有關係就是好。」文鋒冷淡地說。

儘管沒瞧不起的意思，璟森的心裡還是不是味兒。

法機熱潮冷卻之後，先前磋跎不少時間的眾人終於開始練習。練習模式與實戰課的時候相若，各自站在不會與其他人相碰撞的地方，利用著目標物和發射器反覆練習。

「十五秒八零一。」

璟森趁著休息的時候替文鋒計時。他圍繞六邊形的場區高速跑動，以念動力作為大類的「加速」元術式。

「還是不夠快。」

「我看到，在後段的觸地好像站不穩的。」

「最好的方法是直接不觸地吧，也就是類近竹崎教官的『飛天』。但是我不是操控重力，要用念動力把這副身體跟萬有引力對抗實在太費勁。」

「要持續掌握到準確的落點還要多加努力。」文鋒說完就馬上練習再開。

另一邊箱就是火光熊熊。那是真的包含了火與光，晨亮操控著手上的一團小火，萬偉身前偶爾會閃出光。但因為是白天，所以這光看來不明顯。

永翎則砍著木樁，斷開而不能再用的部分直接交由晨亮點燃。

彼此訓練時的交流僅此而已。

與其是真正的共同訓練，在一個場所裡一起努力著，在說不上有趣的訓練過程找到彼此的存在才是一起到來的意義。

當場地租用期將到一半的時候，有五個人從更衣室的出口，競賽場區的入口出現。

「璟森，我們不是有預約嗎？」晨亮手肘擊了璟森的腰間。

「是的。」璟森回望問他的晨亮。

「他們是甚麼人？」萬偉也發覺事情不對勁。

「不用說，準是來『踩場』。」文鋒冷靜地判斷。

「要趕他們走嗎？」永翎描了對面的一群人一眼。

「璟森有帶來吧。」萬偉問。

「場地租用證明？在我衣袋裡。」

「給我，現在就過去請他們走。」萬偉毫不客氣直接抽出璟森衣袋裡的文件，畢直地走到那些人面前。

總覺得事情一定不會進行得如此順利，對方很可能賴著不走。

有不祥預感的永翎跑在萬偉後頭，文鋒、璟森和晨亮都跟去。

走近一看的時候才發現，在校園導覽見過面的雷萬鈞也在。既然同是來自超能力總會，應當比我們這些新生更加清楚規矩吧。

「你們好。咦？是上次跟學生會長一起的轉學生呢！竟然能夠再遇，有幸有幸。」萬鈞看見永翎。

永翎此時眉頭一動，事情看來朝著自己所想的方向發展。

「我們借用了場地，你們到底有甚麼事情？」萬偉一開始就擺出強硬姿態。

「最近場地就有點不夠分了。剛巧我們要進行期末考核，所以可以先把場地讓給前輩嗎？」

「讓給你們？你是指分享來用嗎？」

「我們還有三隊在途中，所以沒辦法，只好請你們讓出，頂多考核之後我們還給你們。」

「但是場地是我們先預約的，我們可有證明書。」萬偉如同古時下王法的官吏一樣把文件展示在人們面前。

萬鈞從萬偉手上接過證明書。

然後從中間撕成兩半，疊在一起再撕，均等的碎片宛如雪花一樣飄落。

「在總會裡頭，學長就是規矩。」萬鈞陰險地笑著。

「這是甚麼道理？」永翎不禁也生氣起來。

「不懂嗎？就是以能力高低決定地位的道理。」

總會的確有特權，但是真正受益的只有那群實力主義至上幹部和靠他們拉關係的人身上。

沒有足夠實力就注定任憑他們擺佈。

的確有這樣的事情。

新生導覽聽見的話在耳邊響起。永翎的心反而是平靜了一點：原來當時曉曈說的騙局是這樣一會事。

超能力總會表面上有著一套機制，實際上卻在機制外運行另一種潛規則。

而且通常是無理的野蠻規則。

「反正你們這些一年級生甚麼也不懂，練習都是白費心機。不如就讓我們這些前輩拿好成績再教教你們吧。」萬鈞輕浮調侃的語氣說道。

事情發展至今，一切事緣此時都不再重要，就可以當作資訊一般聽聽就算。

唯獨這句可不能當作沒聽見。

「甚麼一年級生甚麼的？就算是新生也有鍛鍊自身的權利。還有啊！你們也做過新生，難道對這個不公平的規則沒任何意見嗎？」永翎忽然踏出一大步，站在萬偉面前。

「我覺得沒問題喔！弱肉強食向來就是自然之理。」

「但是我們是文明社會，應當是講求規則，除非你把你當作禽獸看待。」

「我管你。總之你們不離開，只能怪學長們給你們上一課。」

對方都往永翎他們靠近。

「這裡是學校，看你們能對我們怎麼樣。」永翎縱然有所動搖，思緒依然保持正常。

「要跟老師說嗎？」萬偉問道。

「不要這樣，沒用的。校方很少干預社團的事務。」晨亮也走前一步，萬偉於是變成在兩人背後。

「啊哈哈哈哈！跟老師說？你還是小學生嗎？哇哇哇……老師，有人欺負我……別傻了！這個是章則容許的決鬥。」萬鈞擺完哭喪臉後，面容變得更猙獰。

「這意思是要比試嗎？」

「這點事情就要找老師也太沒臉子了，果然是要一戰。」

晨亮和文鋒分別說。

「喔哈哈哈！果然把話都聽進去了。沒錯，是男人就該用拳頭來對話。我們就用總會的規則：對戰來決定場地使用權吧！」

用拳頭來對話，總覺得在哪裡聽過的。

「喂！這也太……」萬偉想要制止跟隨學長風向的兩人。

「怎麼了？你害怕？當然現在要反悔也可以，反正最後得到場地的都是我們。」

「我們當然要戰！」永翎搶著答。

「永翎……」

「本來就可以強行武力解決，現在可以比試也是給了我們機會了。」文鋒一臉輕鬆地說。

整件事其實是我們給強行捲入場地的爭鬥，我就看不到兩者之間的區別。

永翎沒空檔吐糟文鋒。

決定（被逼？）決戰的一年Ｄ班圍在一塊。

「讓高年級的人們知道新生的實力。」璟森握著法機的手放在中間。

「對喔！」

「守護我們的練習場吧！」

彼此的手掌交疊，集氣完成便一口氣喊出。

「戲也要演得差不多了。我來說說對抗戰的規則。」萬鈞的表情稍微沒這麼討人厭，也許是目的達成，所以心裡在高興吧。

「對戰採用車輪戰形式進行，雙方每次只可各有一人同時戰鬥，當一方代表不能戰鬥或投降就由下一順位的代表頂上，每個代表只可以連勝一次。使用能力的限制根據天梯賽的準則，不可使用會造成生命危險、造成永久身體及精神傷害的超能力。一般格鬥的規則也根據此項原則解釋。」

「對規則沒問題的話請填寫出戰順序，然後互相確認。」

萬鈞交給一年Ｄ班一張便條紙。

「準備真充足，看來很熟練的樣子。」

「現在說甚麼都沒用，當是期末考核的練習賽來打吧。」

他們跑得老遠商討策略，生怕會被對方偷聽到的。

他們還給對方名單，對方也遵守約定讓永翎他們看出戰順序。縱然沒能得悉彼此的能力，就算知道順序也沒有任何價值。

雷萬鈞在第三順位。

永翎只留意到他的名字，反正都不認識其他人。

「槍手羅森加油！」晨亮對著準備上場的璟森喊道。

「笨蛋！幹嘛這麼大聲！」璟森一臉焦急地說，心想晨亮逞一時之快公開了自己的外號，無疑讓對手洞悉先機。

可是學長在留意別的事情。

「對抗戰只可以使用樺木棒作為輔助。」

「隨他們吧！反正都是我們輕鬆解決。」

萬鈞的用意在於為局勢火上加油。

但是站在他身旁，同是第一順位的學長就不是這樣想。

「不，請讓我戴護目鏡。」

他盯著璟森拿著的短身金屬手槍。

法機就讓對方顧忌。就算未到害怕，也未敢完全不設防備。

擁有法機的人都不是普通的背景。

作為高年級學生，他們對這點有更深的體會。

這時，更多的團伙到達競技場。

「進行對抗戰嗎？我就來替各位做裁判，記住堅持不了就不要勉強，知道嗎？」他們之中來了一個胖子。

切！少在那邊神氣。

璟森握緊法機，把它藏在大腿後，在他們看不見的時候預先裝填彈藥。

非戰鬥人員接著離開場區，在板凳上安坐。

「到底會如何呢？」

「如何要戰過方知，只是氣勢一定不可以輸。」

永翎鎖緊眉頭，金睛火眼地注視場地上的事情。

「戰鬥開始！」胖子大叫一聲，年級之間的決鬥正式開始。

以及是一年級生守護尊嚴的一戰。

戰鬥一開，璟森立刻提手舉槍，相反對手一號尚未有任何舉動，仍然以一般步速作試探的跑位。

璟森注入念動力，子彈在切變力之下給強行彈射到槍管外，金屬摩擦出低沉的吟聲，在薄薄的耳膜引起共鳴，內槍管此時也有著肉眼看不到的震動。

子彈高速飛往對手一號的上身。

人不見了。

原本站著人的地方，後方的保護壁與看台座位顯而易見。子彈越過那道空間，沒命中任何人。

「瞬間移動？」永翎大吃一驚，他感覺到背後一陣寒意。

「還是只是隱形？」晨亮側頭一問。

「不會，因為隱形只是調整物件反射到眼球的光影，說到底還是在相同的座標，也即是會照樣命中。所以，是直接牽涉到座標的移動術沒錯。」

「有應對方法嗎？」永翎問了最關心的問題。

他認為比起空洞的理論，直接找出解決方案也許最實際。

相信璟森此事的心境是同樣的想法吧。

對手一號在消失後的一秒重現在璟森面前，璟森旋即瞄準，對方又在槍擊的一刻前消失。

而且每次進逼。

「不過瞬間轉移本來就不可能辦到吧。對手一號在移動的時候就有很明顯的延遲，那是在經過第四次元內的空間和選擇新座標期間必然用掉的時間。」

「你指對方進入了意識次元？」

「對！利用第四次元作為肉身與靈魂的暫時收容所。」

「原來可以直接進入那個次元？」

「所以才會有次元理論啊！這理論相信與『瞬移』的超能力者有很大的淵源。」

文鋒自個兒進入了接觸科學才有的興奮狀態。

相反競技場上的狀況就不太妙。

陷入混亂的璟森雙腿就是給灌了鉛一樣動彈不得。

他的雙腿抖個不停，雙眼渙散地環視場地找尋敵跡。

「有辦法嗎？」永翎急性子地再問。

「如果可以預判到對手選擇的座標，再給個迎頭痛擊也許能行。」

「說得真輕鬆……也要做到才行啊！」萬偉想咆哮過去，最終還是把想法吞下去。

看來也只有他說的方法。

萬偉遂向著場裡，照文鋒的策略叫著，得到了「覺得煩死了」的回應。

我也知道，但是到底要如何做才好？

璟森抱著賭一把的心態地向著無人的空間射擊。

對手一號卻沒落在那個座標，攻擊作廢。

第一輪戰情可謂是一面倒，擅長遠程射擊的璟森一旦遭受近身戰鬥就變得格外脆弱。

在樺木棒的瘋狂棍擊下，璟森宣布投降。

同時自信陷入低谷。

對戰暫時停止，讓落敗的一方離場。

璟森的頭低得不能再低，坐下板凳後就彎腰栽在雙臂裡。

「謝謝你的貢獻，我大約知道如何應對。」第二順位的文鋒鼓勵一般打了璟森的頭，啟動增幅器就踏入對戰區的界線內。

受到鼓勵的璟森終於可以再抬起頭。

他與身邊的同學一起把希望寄託在得到竹崎教官私人指導的文鋒上。對戰在文鋒進入場區後自動重開。

一開始他便發動加速能力，往對角飛馳而去。

他看來真是在飛一樣橫越幾十公尺的場區。

對手一號近在眼前，文鋒遂抽出肩膀後的樺木棒，往對方揮斬。

打空了，但是文鋒對此不以為然。

剛才一擊本來就不是為了命中，只是他用來逼使對手為了躲避而活動的工具。

只要拿下節奏的主導權，對方早晚會犯錯吧。

同時可以摸清楚對方的規律。

打空之後，文鋒沒停下，反而做著看似盲目的搜索一般走遍全場。

雖然暫時仍沒命中，但是對手一號的精神面貌截然不同。

文鋒的高速移動讓他沒辦法很快就找到能確保安全落腳的座標。

在空間外的停留時間越長，腦容量的消耗便越大。

而且承受著無法回歸現實次元的風險的恐懼。

對手一號有幾次的回避只是勉強做到的程度。

文鋒的氣勢把他剛才的勝利完全壓下去，終有一次把握到他選擇座標失誤成功命中。

「唯快不破！」

樺木棒重重打在對手一號的軀幹，硬硬的感覺傳到手上，確認落在骨頭前就收手。

勉強堅持下來的對手一號再次消失在眾人眼前。

障眼法可騙不過文鋒。

目前對方的狀態別說要攻擊，單是避免文鋒的攻勢已經很吃力。

木棒前沿的光影是發動加速能力的跡象，透過加速揮擊速度從而達到與強化肉體相同的效果。

然而單憑感覺不可得知這是第一類與第二類的分別。

旁觀文鋒佔壓倒性的單打的同學們，心裡都有一種「超能力戰鬥真是一種藝術」的想法。

文鋒在戰場上疾走、沖刺的型態甚是壯觀。

勝利的天秤已經傾向他的一邊。

兩秒過去，對手一號不得不回歸現實次元，文鋒立刻往左後方急轉，提起手上的木棒。

筋疲力竭的對手重重吃下連續棍擊，很快就決定投降了。

對手二號在一號離場之後上場。

連休息的時間也沒有，文鋒採取相同的策略，以絕對的速度制壓。

對手二號錯開角度，想在拉開與文鋒的距離的同時不失去觀察他的視角。

但是文鋒輕易就追上，此刻兩人只相距五公尺內。

對手二號斜身以對，仍不放棄拉開距離的希望。

一下衝擊打在文鋒的腰盤附近。

接著是比較高的右上臂。

對手二號一直揮動木棒，攻擊確實在那裡來吧。

文鋒的雙眉稍微往中間收進去，眼神帶出的意志形是清晰。

是旨在縮短與目標座標的距離，俗稱「無影手」的空間類能力？

判斷出答案的文鋒遂放下僅有的保留，速度有增無減。

對手二號的「遙刃」的效用恍如隔靴搔癢，馬上就要迎來勝利的文鋒忍受棒擊的輕微痛楚，終於接觸到對方。

然後高速旋轉，棍擊無可防備地從四方八面而至，對手二號甚至有個文鋒懂得分身的錯覺。

第二場對決比第一場更有壓倒性。

二連勝的文鋒遵循規則退場，坐下的一刻終於意識到疲勞一般按壓太陽穴。

時間雖短，體力在如此高強度的連續突刺也該差不多了。

目前的情況是一年級組反先二比一。

第四場對決將會是永翎對萬鈞。

「導覽那天我們見過面，但是此刻便是對手。」

永翎架著樺木棒，眼前的身影就打斜分開兩塊。嘴唇微開，咬牙切齒的散發著一種不可退讓的示威訊息。

萬鈞臉上是抹不走的輕浮。

「新生嘛……我定會把你們打到落花流水。」

先前的戰鬥多少影響著永翎的取向。他匍開戰就渴望像文鋒一樣採取主動，率先衝向萬鈞。

走到萬鈞前方三公尺的時候，腳下像踏空一樣，膝蓋一軟便整個人向左邊躺下去。

是他的把戲。永翎看見萬鈞面露凶光、也是要看低人的目光，以及只揚起一邊的嘴臉。

木棒要在正中間劈下。

嘎啪！

擺出十字的雙臂承托呼喚出的水晶劍，與木棒正面交鋒。水晶劍的邊緣如冰雪一般不平整，以優美的斜度往頂端收結，「水晶」包覆樺木棒，長度超過一公尺。

木棒作為媒介的存在，想像和聚合的過程一下子輕鬆許多。

永翎那撐地的左腳一用力，把木棒連同萬鈞的手一下彈出去。

再往沒有武裝的一邊補上一劍。

斬擊打中了，萬鈞一下狼蹌，調整拿木棒的右手，然後指向紅土地面。

永翎腳下感覺到地震般的搖動，連忙後跳。

萬鈞此時稍微推進，永翎在避開震動的時候凌空朝他斬下一劍。萬鈞也是本能一般用木棒抵擋。

如同告訴不會有好事發生的陰險笑容再現。

犯下失誤了嗎？

永翎沒空去想這檔事，對此的反應也只有納悶地皺眉。

攻勢點到即止，水晶劍就馬上彈回身前切換為防守狀態。

什麼事也沒發生。

永翎認為那是萬鈞的心理戰，不服氣地加強揮劍的力度與速度。

因為沒加速能力的加乘，所以不可以做到像文鋒一樣的速率。

不可以再加快……

看著自己的攻擊給萬鈞格擋（說不上是鬆容以對），永翎心想著，繃緊精神、堅持意志握著劍往萬鈞身上劈斬。

一直都彈開的斬擊，有次卻可以推進去防線幾公分。

萬鈞依舊鬆容不逼。

近戰兵器的對抗彷似停下來一樣，兩人在這三秒保持著相同的態勢。

「很不錯，但是也到此為止。」萬鈞像看破一點甚麼的，聲調平靜地說。

永翎不清楚是否錯覺，他感覺到當中有著真心。

他的意識重歸對決，水晶劍的體積又增大了一點。

然而……

水晶劍在下一刻解體，在這之前劍身出現浮動。

永翎打算再次發動聚合能力，才要聚合的空氣化為一縷細長的煙飄走。

他不覺得累，因此可以排除是體力問題。

水晶劍解體的原因呼之欲出。

萬鈞使用念動力系屬下的「振動」，根本上破壞聚合物的結構。

這也證明，萬鈞的超能力強度永翎。

這與可觀察事象是兩碼子的事情。

兩種超能力正面相對，撇除任何其他因素，佔主導的一方必然是超能力較強的一方。

一方的超能力遭瓦解之後，餘下的反而較多是肉搏戰的部分。

萬鈞拋下木棒雙手抓住永翎的運動裝，永翎冷不防的鬆下手。

沒空理會木棒了。

永翎出於反制的也抓住萬鈞的衣領。

寬橫的肩膀除了告訴別人自己的肌肉很發達，力量尤是充滿勁。

永翎的手心聚滿力量，聚合又釋放的過程製造出一個小爆炸。彼此抓住對方不放，最終這股排斥的力量讓他們一起跌落地，背後沾上稍微潮濕的紅土。連日來受到太陽照射卻沒出現龜裂的乾燥狀況，地下應該設置了保溼系統。

兩人抓回木棒，稍有對峙後就衝突再起。

斬擊打在對手的木棒上。

萬鈞塊頭雖大，操控武器的靈活度卻十分高，永翎找不到破綻。

水晶劍再次解體。

萬鈞跨前一大步，要強搶永翎的木棒。

永翎死命抓住，無奈萬鈞的力量太大，永翎循著半圓給甩出去。

也許是整個人趴在地上的關係，感覺這次紅土的活動更加強烈。完全沒辦法站穩……永翎四肢並用，彷彿是在學步的嬰兒一樣。

一陣羞恥感從心裡浮現。

從低處仰望的萬鈞的身影變得更巨大。

永翎給萬鈞抬起（雙腳離地），到了肩膀以上的高度再用摔跤的方式把他拋下地。

這刻，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

臉頰重重貼著地面，嘴巴成了可笑的「ㄟ」字型。

「ＴＫＯ（Technical Knock-out技術擊倒）。」萬鈞的胸口沉穩地起伏。

可惡，可是也不得不服輸。

永翎揉著重要的關節，確認沒受傷就離場了。

他瞪了萬鈞的側面。

「很了不起了。」璟森看來完全沒問題地說，拍拍身旁板凳的空位。

「我忽略了體格。」永翎回想被完全體格壓制的場面。

「不過找到實戰的感覺不是嗎？」

「也對……受了一年訓練，就會來到的程度。」永翎漸漸從剛才的失敗放開懷抱。

後半句彷彿是他自言自語。

第四順位的晨亮一開始便點燃木棒，使它成為一枝火把。

然而對戰情沒有甚麼幫助下便被萬鈞再次以體格優勢取勝，與文鋒一樣分享「連勝離場」的榮譽。

就算以「不堪一擊」來形容也不會有異議。

最後一戰，萬偉面對的對手四號擁有控制光色子的「隱形」能力。

這時，場區突然多了一些閃光。

時間即將踏入傍晚，陽光的角度就更低更斜，約莫三分之一的場區沉浸在黑影裡。

比夕陽稍微亮一點的白光不時閃爍著，好比照相機的閃光燈。

萬偉正是這些光的源頭。

他憑這些光捕捉到對手四號的輪廓。

周圍的光色子配置因為萬偉的光而改變了，根據原本環境而設定的「隱形」與新環境下就會失效。

即使只有一瞬間，對手的行蹤已經暴露了。

「果然跟我想的一樣……」文鋒的眼鏡玻璃反射以藍色為主的虹光。

這個是順著「破解隱形」的話題談論下去的成果。

萬偉誤打誤撞竟然可以找到能力相剋的對手。

但是因為屬於輔助型超能力，萬偉在一對一戰鬥裡完全看不到有絲毫優勢。

結果他在肉搏戰的部分苦戰數分鐘後敗北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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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結束，勝方是超能力總會。」

給人遺忘的胖子裁判宣布結果後，萬鈞就走到一年Ｄ班的隊員前。

「比試結果是我們贏了，請你們遵守約定。」

他可沒說出「離開這裡」之類的話，氣焰比戰鬥前還要小，不像是個勝利者的表現。

「明明場地本來就是我們的。」萬偉不甘心地握緊拳頭。

「萬偉，算了。」晨亮掣著萬偉的肩膀。

「這是個很好的實戰經驗。各位也累吧。」他的目光平均在眾人身上看了一眼。

「喂！」萬偉叫著，這兩人不知何時開始就跟對方唱和讓他甚是納悶。

但是他不打算責難朋友，追究罪過責任一致對外，狠狠怒視萬鈞一眼。

「真的很累。」

「擦損些許，得要到醫院塗塗藥水。」

在戰鬥裡消耗較多的文鋒和永翎分別說。

「所以，看來今天之內也不能訓練了。」晨亮再次說服萬偉。

「我們走了。」晨亮與萬鈞的視界水平相對，相互對上目光之後就分開。

紛爭在熱愛和平以及擅於交際的晨亮主理下順利落幕。

步出紅土場時，落敗的酸溜感覺不如想像中強烈。

「如果沒有二連勝就要退場的規定，文鋒認為可以一直連勝到底嗎？」

永翎提出的話題讓同學之間的氣氛進一步緩和。

「未必，我的體力也差不多了。」文鋒回答。

「不過，今次真是有很多得著。」永翎想要輕鬆一點，雙手枕頭而走，卻拉扯到傷處疼痛不已。

各方面的得著……

除了確切見識不同超能力，他對這裡的文化也有更深的了解。

「學長們所說的是指這件事」，永翎在得到解答後反而有點撥開雲霧的感覺。

即使不盡同意那些事情，他也是發現了學校一個全新的面目。

「喂……」

萬鈞的叫聲和回音從後而來。

一行五人在更衣室通道前回頭，確定沒有聽錯。

萬鈞有一刻陷入沉默。

接著一臉冷峻地喊道。

「以後想要場地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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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 場地保衛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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