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數年前,一個幼小的天翼族女孩在地上某個茂盛的森林中哭泣,而在她面前的是不懷好意的大人們。
孩子的翅膀因為大人們虐待而顯得殘破。面對著這群糅合了魔人及亞人特徵的大人們,孩子只能不停啜泣並等待救援。
夜裡,在宿舍三樓樓梯附近的房間,黛西亞驚醒了。她抹乾眼淚後就悄悄的離開房間,到天台冷靜一下。卻沒想到菲莉婭正在這裡泡月光浴,在湛藍的月光照耀下她的頭髮彷彿在散發銀光一樣。
黛西亞看到她正在發呆的樣子,就打算悄悄的回到房間,豈料關門時門所發出的聲響出賣她,並嚇到菲莉婭從天台的長椅上跌下來。
「很痛啊……」菲莉婭摸摸摔得疼痛的屁股說道。並發現想要前來察看但又覺得沒事就打算回去的黛西亞。
但還是被菲莉婭叫住:「這個……你是魔法研究學會的亞爾黛西亞對吧?這個……學會時發生的意外真的抱歉。」
「啊,當時的事嘛。我根本沒有放在心上,應該說在意料之內吧!吊兒郎當的根本無法好好控制魔力。」黛西亞撥弄她那又長又蓬鬆的白金髮,期間不經意的露出了隱藏於袖口內的傷痕。注意到的菲莉婭立即抓住黛西亞的手,仔細察看傷口,發現似乎長得嚇人,決定不過問黛西亞直接拉開衣袖,才發現手上不止一道傷痕,還有無數條長短不一、形狀不同的傷痕。這些傷痕全都癒合了,但依然嚇人。
「這些傷痕是什麼回事?」菲莉婭問道,卻被甩開:「這還不是那群沒有教養的混血幹的嘛!尤其是魔人與亞人的混血,不但身體強健,魔力還要十分強力。但就是不會控制才被族人趕出來,做盡一切低下的勾當。」
「對……不…起……」菲莉婭道歉,反而激起黛西亞的怒火:「你道歉什麼?這根本不是你的錯!總是在道歉的,彷彿全世界都在欺負你的,到底有什麼好道歉?」
面對突然罵人的黛西亞,菲莉婭怔了一會兒,就低頭說:「就因為曾經傷害過重要的朋友,所以我希望在學會找到使魔力安定下來的方法。所以……」
「行了行了,總之別再道歉,因為錯不在你,知道嗎?」黛西亞趕緊拉下衣袖後就走到天台門旁:「若你想要找人練習,我倒不是不行。只是……」
「只是?」
黛西亞搖搖頭:「沒事了,我先回房間休息了。」
然後走到門口仍不忘提醒:「你呀,不要留在這裡太久,會著涼啊!」
然後她就離開了,留下菲莉婭為她身上的傷痕擔心。那些傷痕雖然已經全部癒合,但看見都會覺得痛,更何況天翼族一旦受傷是無法完全恢復得沒有傷痕,連翅膀都是一旦受了傷就會一直維持這種狀態,不會再長出新的羽毛,亦不會有所謂的換羽期。
因此與其他種族相比,天翼族是非常脆弱的種族。再加上本身就異常高傲的民族個性,使他們只有少數的種族能成為朋友,那些重視力量而且身體強健的例如魔人族、狼人、人馬等即使對天翼族採取友好態度,都不敢太接近他們,免得弄傷他們。
不過黛西亞可能因為身上的傷痕及殘破的羽翼,使她在族中無法認識一兩個朋友。就算有,都可能被視為低下階層,不可能與同族有對等關係。
翌日,菲莉婭如常上課。這次的課堂是關於音樂文化,音樂有多種功用,從一般娛樂,到驅動魔素施展都可以。傳說人類仍能使用魔法時,就是有部份人以音樂作驅動,並引發奇蹟。
鳥人種——跟天翼族一樣擁有羽翼外,手腳跟平日看見的飛鳥猛禽的腳步相似、頭部都是鳥類的種族,他們有些驍勇善戰,有些擁有美麗歌喉。在這首個接納人外種族的亞爾多斯中,他們多數成為歌姫、跑腿、傭兵等職業。而這課堂的老師亦是個鳥人種。
雖然同樣擁有羽翼,鳥人種因為外表關係而被天翼族歧視。縱使如此,這個腦袋與白頭鷹一樣俊俏的鳥人卻頗受歡迎,長得俊俏就是其中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就是他的歌喉的確美妙。
鳥人老師亞奎拉一上課就展現歌喉,充滿磁性又雄亮的男高音充斥整個演講廳,一眾亞人族助教以各自種族的特產樂器進行伴奏。為學生們進行一場華麗演奏。
在一場樂曲演奏完畢後,亞奎拉開始授課。
「音樂是各個種族共有的文化,不論是在天上飛的、在地上奔馳的、還是在海中生活的,總會有音樂的存在⋯⋯」亞奎拉一直講授,但是仍有天翼族對他抱有偏見,那是因為他們鄙視大多數的種族——尚武的、外表近似的亞人、無法使用魔法的他們都會鄙視。
因此在部份種族眼中,他們是非常挑惕又難以相處的傢伙。
儘管亞奎拉敬業地為學生講課,坐在後排的天翼族們則在玩。有部份則在討論化妝品的使用心得等,絲毫不給他臉子。
以鳥類的雙眼當然不難看見學生們如此不尊重,但是為了加深各族共融,亞奎拉只好硬著頭皮上。
這所學校雖在人類國境內,但該國是少數公開主張人類與非人異族一同生活的國家。這對於厭倦戰爭的人來說是福音,於是短短幾年內人口大增,最終使週邊敵視非人異族的人類國家因為人口不斷流失以支撐戰爭而選擇停戰。畢竟毋須流血就能住進人類夢寐以求的南方沃土,幹嘛還要留在原本的國家跟其他種族打個你死我活?
這對於長年因為戰爭而人口遞減的鳥人種而言是個福音。鳥人種除了是獵人、戰士,就是吟遊詩人。縱使如此,不能使用魔法這點讓他們在戰爭中吃虧,在空中除了身上所穿的護甲外,從沒有任何東西能保他們一命,他們在戰爭中作為所屬國家——草原及森林部落聯合中是作為空中部隊向人類發起抵抗,只是沒想到人類的科技力量發展出除了箭矢外,利用魔晶石制造出風刃把鳥人們的翅膀給折斷,不少鳥人因此從高空跌死,有些更是被風刃切裂而死。死後屍體更是被人類用來作研究,讓科技繼續進化。
當然亞奎拉沒有原諒人類這種殘害同胞,甚至污辱屍首的行為。只是他已經厭倦戰爭了。為部族爭戰數十年、獻出自己大部份青春,從昔日在江湖闖蕩的鳥人傭兵、到為國家爭戰的士兵軍官、到親手訓練士兵並把這群原本前途無可限量的年青人一個接一個推上戰場,他已經不願再送任何一個孩子到戰場。為此只要有望能夠達成和平,他願意忍受跟可能曾經殘害過同胞的人類共事。而他亦把對於死去同胞們的哀想寫成一首又一首歌,一遍又一遍的向學生們頌唱,為的除了是灌輸反戰思想,更是為抒發對那些死於戰爭的無數青年的愧疚。
黛西亞或者是聽得出這些,才淚滿盈眶的,但她忍住不哭。畢竟身邊正被好幾個天翼族朋友所包圍,要是自己被發現在認真聽一個朋友們所認定的「低等生物」講課,搞不好不是拿昔日傷口來開玩笑就可以完事。
儘管同為天翼族,他們是極端完美主義兼潔癖怪胎。他們相當鄙視那些外表不甚完好的同胞,不論是先天就色澤暗淡兼視力比同儕更弱的塞巴爾,還是因為兒時事故而受傷的黛西亞,都是他們欺侮的對象。
既然是欺侮對象,那麼怎會放過任何一個作弄對方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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