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梁一夢 - 49.不明白

"原來......聞兄你是跟宇兄他們去血戰不死民了。"

利添萬唏噓般地嘆了口氣，他怎麼也沒想到，十八年前的真相竟是如此。

早在戰禍前夕，利添宇便暗地裡帶人鏖戰四方。

他之前就覺得不對勁，戰場上的敵手實力雖強，也不至於讓利家如此不堪。

當天利家展現出的實力，跟雄霸鎮內這句話根本完全不匹配。

原來在這之前，他們已經提前處理了其餘地方。

利添萬又嘆了口氣。

"難怪聞兄你會重傷至此。連被外界稱為至高韌性的宇兄，也殞落在那場戰禍中。"

一切疑惑全解開了，這問題困擾了他整整十八年。

利添萬想破頭也不明白，三家究竟哪來的底氣，敢對當時的利家開戰，原來是與不死民勾結在一塊了。

利添聞捏緊下巴，同時心頭又感到一陣輕鬆，似是放下了些什麼。

這件事在他心底埋了十八年，當時去的人不是死在瑪那溪源頭，就是死在後來那場戰禍中，只有他，苟且偷生到了現在。

他永遠不會忘記，在瀕死那瞬間，是利添宇隔空一劍救下他的。

也許......沒那一劍的負擔，宇兄是可以活下來的吧！

利添聞懊悔了十八年，是自己害死了宇兄，也斷送了利家曾經的輝煌。

利添宇不死，憑藉他的威望與實力，重現利家榮耀不過反掌間的事情，怎可能被黃苗兩家打壓了十八年之久......

利添萬突然一聲驚呼。

"等等，聞兄，若我方才沒有聽錯，宇兄帶去的人都是我們利家勢力的吧？"

不死民針對的是整個四利鎮，怎麼只有他們利家出力對抗。

過往梁家率全鎮之力都還一直失敗，為何到了他們利家手上，就是以一己之力對抗不死民？

利添聞無奈地搖搖頭，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其實我也不明白，回到鎮子的路上我曾問過宇兄，為何不拉著鎮內人一同決戰不死民。"

"那宇兄的回答是？"

利添聞望著窗外，露出一抹追憶之色。

......

回南哨所的路途上，生還者彼此攙扶著，傷勢輕者背起行囊包袱，重傷者互相支撐起回家的路。

利添聞扛著一大包麻布袋，裡頭裝著戰死者的甲冑兵器等，這些裝備將會傳承給下一代戰士。

跛著腳前行，利添聞望向前頭族兄，他內心充滿困惑。

"宇兄，這場戰鬥到底是為了什麼？"

原以為他們是要提前截下不死民進攻，可到達戰場後才發現，他們才是進攻侵略的那一方。

殺進不死民領地時，他們露出的驚懼面容，慢好幾拍的調兵節奏，在在告訴著自己：不死民，並沒有做好戰爭的準備。

再加上己方戰勝敵人後，沒有趁機追擊佔領更多土地資源，反而向後退回南哨所。

利添聞無法理解，耗費巨量人力物力，只為打一個有害無益的戰爭，難道宇兄也學會好大喜功了？

利添宇踏著緩慢步伐，走在整支隊伍前頭。

聽聞族弟疑惑，利添宇沉默了會。

聞弟並不在這次計畫內，是自己，臨時起意找過來的。

為何會拉他進來，其實自己也不太明白，這場戰鬥有沒有聞弟都無關大局。

所以......是為什麼呢？

"我們......只是要爭取時間，爭取鎮子發展的時間。"

沉肅的嗓音迴盪在利添聞耳邊。

爭取、鎮子、發展、時間？

聰明如他立刻聯想到那三家的計畫。

利添聞面上容光煥發。

遙想當年，三祖華嶽揮劍四方，斬卻無數敵手心驚膽寒，他內心便激動不已。

"宇兄你打算先處理了鎮內勢力，再如三祖一般往外擴張，是這樣吧！"

"是，也不是。"

背對著族弟，利添宇嘴角露出一抹無聲地笑。

利添聞抓了抓下巴。

"宇兄，你這是什麼意思？"

利添宇一陣沉默，眺望著青天盡頭。

諸羅城的人啊，你們，是否也曾經歷這一段過去呢？

見族兄不願解釋，利添聞也只能略過，但他仍舊好奇。

"宇兄，既然是為了鎮上發展，為何不拉上三家一起，而只有我們的人？"

除了祭師與一些高手，其他戰士都是自己曾見過的，或者與利家有些關聯的。

讓己方勢力做這種無所謂的消耗，只會白白便宜了另外三家。

他不明白，自己族兄究竟想要幹嘛？

利添宇忽地轉過身來，伸出了手，如同小時候一般，揉了揉利添聞頭髮。

利添聞呆愣原地，祭師一眾人等在後頭看了差點笑出聲來。

利添宇難得露出一絲微笑，壓抑近四十年，終於快能卸下這付擔子了。

"聞弟阿！所有的一切，總有天你會明白的。現在，就跟他們在這好好休息吧！利家，未來便交給你們了。"

利添聞瞪大眼，宇兄這是何意？正當他還想追問時，利添宇已是走的遠了。

權炆祭師笑了笑，向前拍了拍利添聞肩膀。

"宇兄有他自己一套想法，不用太在意，每個人想法都不太一樣的。"

"那祭師你呢？你不是立志醫遍鎮內所有病人，為什麼會選擇攙和進這場戰鬥中？"

利添聞臉上滿是疑惑，這與他過去認識的祭師截然不同，還是祭師他......其實一直以來都是以假面目示人？

權炆哈哈大笑。

"聞兄，我老了，已經沒幾年好活。正因為認同宇兄想法，所以才用餘生助他一臂之力阿！"

"不懂。"

利添聞完全被搞糊塗了。

要處理鎮內勢力，而不對外擴張，宇兄的意思是這樣嗎？

祭師也認同宇兄消滅三家的想法？還是私下有什麼交易？

等他想弄清楚一切時，祭師等人早已飄然遠去，徒留一陣綿長聲響傳遞到他耳裡。

"靜靜等待、慢慢看下去吧！時間會告訴你答案的。相信愛，一切便充滿希望！"

利添聞抓著下巴。這一刻的他感覺十分孤獨。

宇兄與祭師說話雲裡霧繞的，開了個頭卻又不講清楚。

他能感受到，他們內心裡有張宏偉藍圖在，不僅僅是利家的，還是整個四利鎮，或者更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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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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