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受了何定邦關於警方的催眠邀請,我和倩兒隨後也向他陳述了我們被綁架這幾天以來的恐怖經歷。因為警方不接納有關靈界的供詞,故此他們只能把案件歸類為邪教拐帶和綁架等罪行。由於我的內心一直否定有靈界的存在,我對出事之後關於眼睛瞳孔的變化,與及在醫院的所見所聞,也許那只是我夢境的一部份,都一律不敢向別人透露,當中包括倩兒在內。雖然為了拯救倩兒我可以承受更壞的命運安排,但我不想被標籤患上創傷後遺症,因我的確被人傷害過,亦只有弱者才會要求別人的同情。我要堅強,因真正的凶手現在還逍遙法外,而我有預感事件不會那麼快告一段落。
我於約定時間到達尖沙嘴警署的會客室,何定邦向我解釋大頭文是如何協助賈惺惺在同一場合下冒認他的身份,回想起那段時空的記憶,教人有點不寒而慄。
他向我訴說催眠的過程,說在催眠途中一旦聽到鈴聲,代表立即回歸現實,接著他把拍子機調校成兩秒一下節拍的模式,然後把燈光校暗,現場環境充滿心理學家治療室的氛圍。我躺在梳化上,並把目光集中在他的雙眼,這對眼睛比起賈惺惺那充滿變幻和迷離的眼睛截然不同,既蘊藏自信又帶點憂鬱,那是一對伸張正義的眼睛。
慢慢地,我聽到背後響起了悅耳的音樂,在旋律中,我跟一男子置身舞池內翩翩起舞,背景是一個悉心佈置的聖誕舞會。那名男子的雙眼既變幻又迷離。舞池中的聲浪隨著節拍逐漸放大:
Fly me to the moon
Let me play among the stars
And let me see what spring is like
On a, Jupiter and Mars
In other words, hold my hand
In other words, baby, kiss me
「妳好有節拍感,係個好好嘅舞伴。妳叫咩名?」男子一邊與我共舞一邊問。
「沈碧君,你可以叫我做菲比。」我說。
「菲比,十分獨特嘅名字。等我猜下妳份工做咩好嘛?」男子說。
「我嘅工作好複雜,好難估中嘅,要我俾你提示嗎?」我說。
「妳話我知妳嘅生辰八字,我就可以估到。」
「乜野係八字?」
「就係出生年、月、日及時間。」
「真係咁厲害?OK,俾你就俾你啦。」我告訴了他我的八字。
「女子,天機入命,八字全陰?咁樣嘅機會竟然俾我遇上?哈,真係神奇。」男子略為停頓了一下舞步,面上露出驚喜的表情。
「咩係八字全陰?有問題嗎?」
「冇問題,八字全陰代表妳嘅體質能夠通靈,亦即係話妳本身係一個完美嘅容器,能夠兼容不同嘅靈........我意思係指古靈精怪嘅朋友。天機入命代表聰明機智、多才多藝嘅人,所以妳嘅工作應該係要面對唔同嘅人,而且仲需要跟佢哋辯論,例如係律師又或者教師,啱嘛?」
「你猜啱咗一半,我嘅職業係刑事檢控專員,亦即係檢控官呢類職業。喺區域法院或以上嘅刑事法庭,絕大部份檢控工作都係由律政司轄下刑事檢控科嘅檢控官負責,主要係因為案件重要或者涉及複雜嘅法律觀點。案件審訊前,刑事檢控科嘅律師需要處理大量工作,包括整理同評估證據,並且進行所需嘅法律研究。我實際上係刑事檢控科嘅政府律師。」
「睇嚟我冇估錯。」伴隨舞步,男子扶著我的手從我的腰際向上伸延,無意間觸碰到我的胸部。
「其實我仲未知道你嘅姓名同職業。」我把他的手扶回原位,面上報以一笑。
「我叫賈亦真,真假嘅真。職業係收買人心。」
「真作假時假亦真,果然好名。講到收買人心,唔通你係保險經紀嚟?」
「我講笑咋,我係經營地產投資生意嘅。」
Fill my heart with song
And let me sing forevermore
You are all I long for
All I worship and adore
In other words, please be true
In other words, I love you
舞會於一片熱烈掌聲中結束,司儀出來宣告:「聖誕快樂!今年嘅平安夜SPEED DATING舞會正式完結,我宣佈今晚全場最合拍情侶為琥珀組情侶,有請佢哋出來領獎。」
我跟賈亦真上台領獎,舞會結束後,我們乘車前往蘭桂坊飲酒慶祝於平安夜得獎。
「話你知一個秘密。喺舞會上嗰首歌係我最喜歡嘅,因為我喜歡天文學,如果能夠睇到雙子座流星雨就好啦,到時我可以一次過許好多個願,可惜我一次都未見過。」我半帶醉意地說。
「我都話俾妳知一個秘密。我擁有一種天賦,能夠使任何人徹底忘記跟我扯上關係嘅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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