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空無一人的太子站B出口外出,然後沿太子道西往荔枝角道方向行,此時剛好一陣濃霧飄過,整條行人路隨即彌漫著詭異的氣氛。我們再往前走一段路,沿途見到一批人在械鬥。其中身穿白衫的一方多人手持利刀,刺向另一批聚集起來的群眾,鮮血從他們身上不同的位置溢出,有人傷重倒地,當中包括一名少女。混亂中,附近突然響起警號,刀手們立即四散逃脫。我欲前往為傷者施救,豈料陸無窮立即將我拉到一旁,並與我躲藏在大型掩護物背後。
「小心!我哋正身處地府內最危險嘅地方 - 修羅道。嚮呢度所有鬼都以殺戮為目標!」陸無窮說。
話畢,一批頭戴高帽,身穿黑色或白色長袍的人從對面馬路衝出,並以手上短棍毆打正在逃走或倒地的群眾。我的目光放在剛才倒地的少女身上,她被短棍打至血流披面,場面相當震撼和血腥。我的思想開始起伏不定,內心感到無比恐懼,難道這個地方是我熟識的香港嗎?
「佢哋人稱黑白無常,其實係地府獄卒,專門負責監管呢區所有鬼。」陸無窮說。
「如果呢個世界係屬於地府嘅話,咁眼見所有嘅人莫非都係鬼?」我問。
「妳講得啱,嚮呢度所有人都係鬼,佢哋係唔會死,就算被刺傷又或者被打到全身骨折,過一日就會自動復原,可以再次受刑,所以地府獄卒落手先咁重,目的係懲罰佢哋。」
「佢哋到底做錯乜野?」
「唔知,因為地府法律一向都係由閻羅王一人制定嘅,妳搵到佢時可以順便問下,反正到最後結果都係一樣。」
我們邊走邊躲避鎮壓,另一方面又要遠離那些持刀和其他各種武器的兇徒,在煙霧迷漫的黑夜中好不容易才來到荔枝角道。
「閻羅王住嚮邊?仲有幾耐到?」由於周遭的環境觸目驚心,現實世界的我開始抵受不住。
「就快到。前面整幢雷生春就係閻羅王嘅大殿。」
語音方落,一隻手突然從行人路一旁的窄巷內伸出,並牢牢捉住我腳跟不放,那是剛才的少女。少女身上被刀斬至不似人形,頭顱更被硬物打穿,鮮血不斷湧出,嘴巴張大但卻說不出半句話來。那虛弱無助的眼神彷彿在求我幫助她脫離這個輪迴不息的地獄。
我跪下來捉著她的手,並且以另一隻手把她的眼簾合上,令她能安詳地睡覺。一想到她明日醒過來會自動復原,與及繼續受到殘酷虐打的時候,不禁悲從中來。如果她能以死的方式永久脫離這個修羅地獄,對她來說不失為一個較好的結局。
我們走過馬路,在毫無預警之下突然遇上一群持械兇徒攔截,帶頭的首領以日本刀向我劈過來,陸無窮反應奇快,後發先至的他先擋隔後還擊,一路上遇神殺神,見佛殺佛,以六壬神功的制惡人掌將兇徒逐一擊破。
激戰過後,眼前兇徒悉數倒下,寂靜的黑夜重臨街道。就在終點的路上,此刻迎接著我和陸無窮的,是前方兩個高大的身影,他們各人身上均披著黑色斗蓬,從遠方逐漸飄近,好比不需用腳走路一般。奇怪的是,即使他們如何靠近我們,我都無法看清楚他們的面容輪廓。
「沈碧君嗎?閻羅王有請.......」二人幾乎以同一語調說話。
「你哋......係......咩人?」我的恐懼指數早已超出個人極限。
「佢哋係牛頭馬面。」陸無窮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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