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望計程車》 - Chap.24 - 空頭支票

芷瑤捧着姚文信送她的那瓶幸運 jelly bean，按約定準時回到宿舍。

她應該高興吧？姚文信為了替她辦驚喜派對特地推掉所有工作，還花了那麼多心思時間來準備一瓶香橙雪芭 jelly bean 的幸運。

她沒有不高興的理由吧？

她不是一直渴望有個疼她的哥哥嗎？那為何當姚文信一而再、再而三地強調她是他的小妹時，她卻只感到一陣揪心？

難道戀上一個人，窩心和揪心就會變得一體兩面，不可分割？

猜心遊戲本是芷瑤最享受的戀愛階段，可是對象一旦換成姚文信，這遊戲便彷彿變成一場噩夢。

因為在這場遊戲裏，只有她一個真正在乎，所以她註定要輸，而且會輸得很慘。

明明自我催眠，說不要再對姚文信抱有兄妹以外的感情，偏他卻立心跟她過不去似的，處處以溫柔體貼來瓦解她脆弱的感情防衛。

紫藤輕推芷瑤，「你最近發呆的次數也太頻密了吧？」

「沒法子。」芷瑤裝出一臉無奈，「我媽的事實在……」

「夠了。」紫藤揮手打斷她的回應，「你總不能每次都拿你媽來當擋箭牌吧。」

芷瑤一怔。

「假如我連你甚麼時候在敷衍也看不出來，豈不枉費我跟你認識了半輩子？」紫藤沒好氣，「暑假期間我可以放任不管，可現在都已經開課了，你卻仍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且今天還是你的生日，我若繼續視若無睹算甚麼朋友？」

芷瑤一陣窩心，二話不說，上前給紫藤一個熊抱。

「好喇好喇，別鬧了。」紫藤笑着掙脫芷瑤的擁抱，「文禮剛來電說他的車子已停在附近，我們快下樓吧。」

「他的車子？」

「對，車子。」紫藤嗤笑，「你好像很意外似的。」

「不，只是感覺怪怪的。」芷瑤挽起手袋，「可能因為身邊的同學都還在擠巴士地鐵……總覺得私家車是大人的玩意，離我們很遠似的。」

「別忘了文禮比我們高兩年級，再過一年便要畢業了。」紫藤耍壞地笑，「放心吧，文禮駕車很穩當，尤其有你當座上客，他一定會加倍謹慎。」

「你說到哪兒去了！」芷瑤白她一眼。

「還裝傻！他的心意盲的也看得出來，別告訴我你感受不到。」紫藤正容道：「本來這種雞婆的說客我最不屑當，文禮要是知道我多嘴也肯定會大發雷霆，不過我實在看不過眼……算了，話我只會講一遍：我跟文禮一起長大，從未見他對女生如此認真過，你就考慮考慮吧。」

為甚麼不？余文禮這人永不按章出牌，跟他在一起總是驚喜不斷。而且他聽得懂她的心，他在乎。

或者她該向 Marco 學習一下捨難取易的訣竅。

再過些時候吧，這一刻，她最需要學會的是如何放手。

芷瑤甩甩頭，暫時揮開這些煩憂，「今天先別說這個。我們再不下樓，余文禮恐怕要變化石了。」

紫藤聳聳肩，「今天你才是主角，一切都聽你的。」

於是一行三人先到會所晚飯，然後轉戰下層的保齡球場。

紫藤向余文禮投以挑釁的眼神，「才兩回全中便得意忘形，當心後勁不繼！」

余文禮嘴角泛起勝利的微笑，上前抓起保齡球，雙眼全神貫注地望着前方的瞄準點，手臂拉後，然後熟練地投出一個漂亮的側旋球。

又一次全中。

余文禮得意地回頭，「事實勝於雄辯。」

紫藤也不甘示弱，接下來連續打出三次全中，對保齡球一知半解的芷瑤只有陪跑的份兒。

競技結束，線道盡頭的電子標板顯示的卻非戰果，而是余文禮預先安排好的祝福「芷瑤，生日快樂！」。

「Happy Birthday！」余文禮上前輕吻芷瑤臉頰並送上禮物。

其他線道上的客人即時起鬨，掌聲、祝福聲與口哨聲此起彼落，氣氛異常高漲。

身旁的紫藤慫恿，「打開來看看吧。」

「現在？」芷瑤望向余文禮。

余文禮點頭示意沒關係。

芷瑤仔細地拆開包裝，見平放盒內的只是一部手機，意外之情形諸眉頭。

芷瑤原以為像余文禮這種鬼主意最多的追求者，定必會花心思為她準備一份獨一無二的生日禮物，沒想到不過是部手機。

「你一定在奇怪為甚麼我會送手機吧。」余文禮似看透芷瑤所想，自口袋裏掏出一部同款手機：「這手機不是最貴最新款的，也並非甚麼限量珍藏版，但卻設有我倆的獨立連線。」

「連線？」芷瑤眉頭聚攏，堆積起一個個問號。

「我知道我不可能成為你手機裏唯一的號碼，但希望這手機的對講機功能可以成為僅屬於我們兩人的連線。」余文禮以溫柔的視線包裹着芷瑤，「當你遇到甚麼不愉快，想訴苦，又或是想找個人捶兩拳來發洩的時候，連線另一端的我隨時樂意效勞。」

「別亂開空頭支票了。」芷瑤迎着余文禮的視線，似要從中探索他有幾分認真，「難道你不曉得對講機功能會受距離所限嗎？」

余文禮胸有成竹地回道：「所以當你難過的時候，我一定會守在你身邊。只要你回頭，一定可以看到我就站在那兒。」

這番話本來十分動人，可是自余文禮口中吐出，芷瑤就不敢百分百當真。

「好吧，既然你如此渴望當出氣袋，這手機我就先收下。」芷瑤恫嚇：「不過假如我哪天心情不爽，而這連線又找不到你的話，當心會有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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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24 - 空頭支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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