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有時候也是一種失去。5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YMgBHBPPX
就是因為擁有得如此理所當然，我們漸漸變得盲目、善忘。忘記自己曾多麼珍惜，忘記所擁有的有多重要 ── 直至真真正正地失去。5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D06WHi4Ce
「抱歉，這個願望恕我無法替你達成。」Marco 歉意地粉碎了芷瑤最後的希望。
「算吧，我就知道不可能。」芷瑤淒然地牽牽嘴角，「況且給我早些知道又如何？就算給我一輩子的時間，被背叛的感覺還是預備不來。」
Marco 細細咀嚼那句話，不禁對眼前這個紅髮少女另眼相看。
「凡被挑選的研究對象，均可獲得三個願望。」Marco 十指交握，只有拇指隨着他說話時輕輕擺動，「在符合許願守則的情況下，許願者可自由規畫願望的內容，附帶條件是：一、不能破壞大自然規律；二、不能直接牽涉到金錢；三、不能影響到第三方利益。你剛才許願要求時光倒流，無論十分鐘還是一分鐘，即使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改寫歷史，也會嚴重破壞這個空間的平衡，因此不被接納。」
其實 Marco 不必如此認真的解釋甚麼，反正芷瑤從沒把許願這回事當真。
即使讓她回到過去，人的本質和價值觀也不會有所改變，她跟母親還是照樣的水火不容，父親仍舊會離棄她……既然如此，又何必再經歷多一次刺痛的背叛？剛才不過因卸下了堅強的偽裝，一時軟弱才會透露心底渴望。
那終究是不切實際的冀望。這些年來，芷瑤早就學會面對現實。
她把頭靠在車窗上，靜靜享受建築物消失於眼角的快感，良久，才問：「攝影機呢？」
「嗄？」Marco 對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完全摸不着頭腦。
「這不是整人的綜藝節目嗎？」芷瑤轉過頭來直視 Marco，「還沒玩夠？我自問已經相當配合了。」
Marco 急急趨前解釋，「你誤會了，願望計程車並不是……」
芷瑤捧腹大笑，「對不起，你實在太好騙了。每次看到你那十二分認真的表情我就忍不住想尋你開心。」
Marco 怔怔地不懂反應，完全被芷瑤弄糊塗了。
他當然知道女性的腦袋是地球上最難懂的謎題，沒想到少女的心思更要複雜一百倍。
芷瑤看似野性反叛，卻也有單純脆弱的一面；行為幼稚得可以，卻也有成熟懂事的時候；不是壞心眼，卻又喜歡惡作劇……挑這樣的一個問題少女作為研究對象，是否太冒險了一點？
無論如何，既然他已選定丁芷瑤作為研究對象，冒險與否也總得繼續下去。
Marco 清清喉嚨，「許願守則你都清楚了？」
芷瑤滿不在乎地聳聳肩，「一、不能違反自然；二、不能直接問你要錢；三、不能損害他人利益嘛。」
Marco 立時更正，「正確而言，是不能『影響』到第三方利益 ── 無論那是正面抑或負面的影響。」
「清楚。明白。Loud and clear！」芷瑤高舉雙手作投降狀，「告訴我，是否從事學術研究的人都那樣喜歡咬文嚼字？」
Marco 從容不迫地回道：「倒不如換你來答：病人若要動一個生死攸關的手術，外科醫生在陳述療程選項與手術內容時可否含糊不清？」
「這怎麼一樣？」芷瑤不服反詰。
「怎麼不一樣？許願者的選擇層出不窮，內容往往在你我估算之外。若守則解釋得不夠清楚，給許願者找到漏洞加以利用，這跟外科醫生沒解釋清楚手術內容便將患者推進手術室一樣不負責任，影響同樣深遠。」
芷瑤不置可否，「那你大可像剛才拒絕我那樣，不接納他們許的願呀！」
「我們一向按規章辦事，不喜歡出爾反爾。」在某些事情上，Marco 其實跟芷瑤同樣固執。
芷瑤別轉臉，聲音漸漸低下去，「很可惜，我身邊的人都太習慣出爾反爾。所以我沒想過有人會如此看重原則……」
Marco 可以想像芷瑤其實是個需要很多很多關愛，卻又非常寂寞的少女，不禁對她寄予同情。
「我相信，每個人總有他想要堅持的原則，只是我們的選擇不一樣。」Marco 不自覺地放軟了聲音，「你呢？假如給你三個願望，你會選擇甚麼？」
「在符合許願守則的大前提下？」芷瑤半忍真地打趣說：「選擇太少了，我既不能成為大富翁，又不能長生不老，那許願又有何用？」
「明顯其他許願者並不這麼想。」Marco 在腦海搜索曾處理過的個案，「過去就曾有不少人要求獲取各個寶藏的正確位置、得到創作天分、擁有過目不忘或其他能力。雖然他們並沒有直接要求得到財富、成就或榮譽，但因懂得巧妙運用那三個願望，最終也得償所願取得心目中的財富地位。」
「那麼……給我快樂吧。」芷瑤漫不經心地憑窗看人，「很多很多的快樂，足夠我幸福一輩子的快樂。」
Marco 意外於芷瑤的睿智，「你知道嘛，許多人要到最後一刻方發現『快樂』有多重要。他們有太多太多的慾望想要滿足，可是當他們得到一切，卻發現原來自己並不快樂。」
芷瑤不置可否，「那是因為他們並不曉得自己最需要的是甚麼。」
「你呢？你肯定自己最想得到快樂？」
「因為我是個不快樂的人呀！」芷瑤的眉梢眼角盡是自嘲，「你以為這是因為我比他們聰明？不，我想得到快樂，只是因為我比他們更不快樂，跟窮人想要錢，胖子想變瘦同一道理。」
Marco 頓時語塞。他壓根兒沒想過自己會被一個問題少女教訓，偏她的話卻是那樣的無從置喙。
芷瑤步步進逼，「如何？我這願望可會被接納？」
| IG：@琉璃異色貓 | Fb專頁：琉璃異色貓 | TG：@storytellingcat | Discord：琉璃室所 |
ns 15.158.61.20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