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接升降機的殺戮 - 第五章

　　何夕琛的腦袋中只是迴響著三個字﹕神經病。　

　　接二連三的衝擊，令何夕琛站不住腳，一個踉蹌倒在地上。

　　看到何夕琛的失態，阿源馬上把他扶起，問﹕「冇事呀嘛﹖」

　　「殺……殺人犯……」何夕琛結巴地說。

　　原來，除了上次映像的殺人外，連陳伯也是她下的毒手嗎﹖是她的話絕不奇怪。她是殺了人之後，還可以展露笑顏的人啊。

　　阿源先是一愕，然後馬上為少女辯解﹕「唔係，你誤會啦。如我之前所說，陳伯其實一早死咗，我哋發現佢果時，佢已經搞成咁喇。」

　　何夕琛，卻突然變得歇斯底里，喊道﹕「咩話﹖我唔信……一定係佢殺㗎﹗一定係咁㗎﹗」

　　對。一定是她殺的。

　　如果她是一般人的話，怎麼會願意待在死狀恐怖的屍體旁呢。

　　如果她是一般人的話，為什麼會說出那句意味不明的話語呢。

　　如果她是一般人的話，為什麼在看到她殺人的一幕後，世界便完全改變呢。

　　在一連串的衝擊下，他的精神瞬間崩潰。

　　為了不被她殺死，他要先發制人。正待何夕琛發難之時，阿源和另一名男士當機立斷鎖住何夕琛的雙臂。

　　「冷靜呀﹗真係唔係佢﹗佢同我哋一樣係被害者，呢樣我可以保證﹗我係最早落嚟果個，佢係第二個……而陳伯條屍係我發現嘅，所以，根本冇機會落手﹗」阿源叫道。

　　「嗚呀呀﹗」孱弱的何夕琛怎樣掙扎也不可能擺脫二人，很快就放棄了。兩人確認他不再失控，便緩緩把手鬆開。

　　「我頭先所講嘅係千真萬確，佢真係唔係兇手。希望你可以信我。」阿源說。

　　既然他也這樣說了，只好先暫時相信他吧。可是，他這番話又隱含著另一個意思，一念及此，何夕琛便對阿源投以狐疑的目光。

　　阿源看穿了其想法，心裡暗忖何夕琛似乎是一個多疑的人。於是，他以平淡的語氣道﹕「我的確係第一個見到條屍嘅人，所以死無對證。不過，我同佢無冤無仇，我點都唔會想佢死。」

　　費了一番唇舌後，何夕琛才不再對陳伯的死因尋根究底。畢竟，當務之急是從這座大廈中逃脫。

　　然而，少女的存在，令他如坐針氈。

　　「咁點解佢會喺管理處入面﹖既然有人死咗，正常人都應該有啲避忌掛。」何夕琛結巴地道，因為害怕，最後幾個字走音了。

　　「我知……其實，佢都係迫於無奈先咁做。」

　　「吓﹖我唔係好明。」

　　「我哋依家咁嘅處境，任何情報都可以係我哋逃出嘅關鍵。所以，我哋一定要有一個人打醒十二分精神睇住閉路電視，佢自告奮勇擔此重任，我覺得已經好大犧牲。」

　　「但係，佢個樣明明一啲都唔驚……你唔覺得奇㗎咩﹖明明有人死喺隔籬，係正常人都嚇到賴屎啦。」

　　雞蟲似乎有點看不過眼，突然插嘴道﹕「屌……你理得人地驚唔驚丫。你唔俾人地因為坐得耐而麻木咗﹖」

　　身為女性公敵的雞蟲說得不無道理，何夕琛不免感到理屈。

　　她，是一個殺人魔。

　　有一個視人命如草芥的傢伙混在他們之中，處境可謂極為兇險。他真的想不通，為什麼其他人可以容忍她的存在﹖

　　「就算陳伯唔係佢殺，佢之前都有殺過人喎﹗」

　　「吓﹖點會呀。你係唔係驚嚇過度，痴咗線呀……」剛才幫忙制服何夕琛的男人說。　

　　「冇理由㗎﹗你哋之前睇唔到咩﹖係強光一閃之前，佢明明響架𨋢度殺咗人㗎﹗我好肯定﹗果個死者個樣同我好似，都係一樣著住件『初音』tee……」

　　此刻，所有人都是一臉茫然。

　　「吓……冇喎。你哋有冇人見到﹖」阿源跟在場其他人問。

　　「真係冇喎。」「都唔知佢噏乜。」「咁正嘅姐姐仔，點會殺人呀﹖」「如果佢係架𨋢入面，咁佢冇理由會睇到閃光，同我哋一齊困喺呢度。」

　　所有人的答案，都是清一色否定。

　　現在看來，就像何夕琛的堅持，是精神錯亂的反常。

　　「冷靜啲先啦，阿琛。其實，會唔會係閃光所帶嚟嘅副作用﹖可能……呢個只係一個假象嚟。橫掂目前所發生嘅事都係咁匪夷所思，多一件怪事都唔出奇丫。」阿源說。

　　「冇可能㗎……佢殺人，係閃光之前嘅事﹗我記得好清楚﹗如果我講大話，我不得好死呀﹗」

　　那一幕歷歷在目，絕不可能從他的記憶中磨滅。　　

　　對於何夕琛的歇斯底里，所有人心中的陰霾不斷擴散。就算他們沒有親眼看到那個殺人畫面，同樣也不認為何夕琛會開惡意的玩笑。

　　何夕琛對著少女怒目而視，而少女仍是一臉平淡。何夕琛顫抖地指著少女，怒不可遏地說﹕「係啦……一切嘅唔正常，都係由你殺咗人之後開始﹗殺人魔﹗」

　　因為過於激動，何夕琛臉紅耳赤，呼吸，也變得異常急促。

　　「喂……夠啦。你咁樣對佢太過份喇。」阿源抓著他的肩膀。「可能你真係見到啲奇怪嘅畫面，但我哋真係冇人可以證實到你講嘅嘢。始終佢同我哋一樣，都係被迫困住喺呢個地方嘅受害者，而且人地話哂都係女仔嚟，你咁樣開口埋口叫人殺人犯，好hurt人㗎嘛。」

　　所有人點頭稱是。始終，在偏激的何夕琛與一臉無辜的少女之中，任何人也會傾向相信少女。

　　少女，對於何夕琛的指控不為所動，冰冷的目光看穿了何夕琛的恐懼。

　　何夕琛轉過頭，看了一眼阿源，發現他正對著少女點頭微笑。　　

　　始終，少女是一個樣貌出眾的女性，何夕琛心想，阿源這樣維護少女，是為了博取她的好感吧。

　　好討厭。

　　「你哋唔對佢加以提防，一定會後悔。」何夕琛以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量說。

　　阿源以溫柔的語氣跟少女說﹕「我諗佢都係受到太大打擊先會咁，希望妳唔好介意。今晚真係辛苦哂妳啦，(消音)」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尖銳的聲音傳進了何夕琛的耳膜。毫無警兆的頭痛使何夕琛跪下，抱頭大叫。

　　「呀﹗」

　　不安的情緒再次彌漫。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有一個疑惑，就是為何何夕琛下來後，就引發起這麼多的事端。於是，他們交頭接耳，道出內心的恐懼。

　　「死啦……佢會唔會好似陳伯咁爆頭㗎……」「唔係再搵啲咁嘅嘢嚟搞呀嘛……」

　　阿源也不知所措起來，似乎猶豫著要不要觸碰何夕琛。他只好問﹕「喂……你冇事丫嘛﹖」

　　何夕琛沒有回應，只是抱著頭。大約過了數秒後，何夕琛的頭痛症狀開始減輕，才緩緩站起。

　　他不明白，為什麼其他人安好無事，只有他一個人頭痛欲裂呢﹖

　　回想起頭痛前的那一刻，阿源，正在道出少女的名字。因為突然的耳鳴和頭痛，他根本沒法聽清楚。

　　何夕琛，戰戰兢兢地步向少女的面前。

　　「妳叫咩嘢名﹖」

　　少女的雙唇，微微抖動。何夕琛非常確定少女正在說出自己的名字，可是，他卻無法接收少女的訊息。

　　「 (消音)」

　　只有嗡嗡聲的耳鳴和天旋地轉的世界。

　　剛才的劇痛再次襲擊何夕琛，令其不勝負荷，再次抱頭大叫。在痛苦中掙扎時，他抬起頭，看了少女一眼。

　　她仍是平淡地笑著，是喜是怒，他如何也看不透。

　　他再嘗試﹕「妳係邊個……呀……」

　　「 (消音)」

　　刺耳的音波再次傳入耳中。

　　所有人對何夕琛的奇怪行徑感到一頭霧水，他們都不明白，為什麼他會那麼執著問相同的問題呢﹖阿源問﹕「點呀，阿琛，你做咩呀……」

　　「我聽唔到佢個名﹗佢係邊個﹖點解會咁㗎……」

　　一開始的怪異視像到如今的相遇，已經令他對少女帶著幾分忌諱，如今，再加上無法得知其名字的謎團，令他陷入更大的混亂。

　　何夕琛認定了她是一切的始作俑者。明明和她素不相識，對他來說，少女最多也只是其中一個性幻想對象，正如對看AV的人來說，就算女優在那段片的演出有多精彩，令他J得有多爽，J完之後，他就會回到日常的步伐，對那AV女優的記憶亦會完全消去。　　

　　也因為這樣，他不認為自己會和少女在這輩子會有什麼交集。然而，現在的狀況是，少女不但和他同樣被捲入無人之境，而且她的存在似乎跟其他受害者有所不同。

　　只有何夕琛才看到少女做愛和殺人，只有他才聽不見少女的名字。

　　她到底是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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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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