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 MEDCAN 只有三個餐」上載到 YouTube 後瞬即被瘋傳，報章網媒爭相轉載報道。是以罷課當日抱着「朝聖」心態到 MEDCAN 一遊的人可謂絡繹不絕。
「聞說還有人向 Amy 姐拿簽名！」Alexander 啼笑皆非。
Logan 一語道破：「還不是 William 害的！」
畢竟那個行為觀察實驗正是 Logan 和 Chloe 分手的導火線，Logan 對 William 一度隱瞞原來他正是整個計劃的幕後軍師一事雖不至於耿耿於懷，卻仍深感被擺了一道。
William 也不是不心虛的，「這話若傳到教授耳中，叫新傳的師兄師姐情何以堪呢？我也不過在他們的小組討論期間投了一塊小小的石頭，激起他們的創意罷了。」
「少跟我來這套！」Logan 橫他一眼，「別告訴我你沒計算過我和 Chloe 會演變成這種結局。」
事情發展的確在 William 意料之中，畢竟主修心理的他中學時已被冠以「Puppeteer」的外號。不過 Logan 亦深明 William 設計的舞台充其量只算是催化劑，不可能左右到 Chloe 的想法和立場。
William 舉手作投降狀，「我完全沒有拿你倆當白老鼠的意思。」
說的也是實話。
「算了。」Logan 吁一口氣，「罷課當前，分了手反而樂得輕鬆，最少不必為政見分歧鬧得面紅耳赤，罷課示威也少了一層顧慮。」
William 原想出言安慰，卻被身後一位手繫黃絲帶，似乎與他們同一陣線朝公民廣場前進的女生輕拍左肩。
「不好意思……」女生靦腆地抿抿唇，「你們可是製作『如果 MEDCAN 只有三個餐』的中大學生？」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被這突如其來的提問殺個措手不及。
還是 William 最先回過神來，「不，我只認識其中一位參與製作的學生，他是我的宿友。」
三扒兩撥推得一乾二淨。
女生不虞有詐，「我想親口向他道謝，有方法可以讓我聯絡上他嗎？」
「道謝？」William 意外地揚起一道眉。
「如果可以，我想向每一位有份參與拍攝製作那段短片的新傳系學生致謝。要不是他們將腰斬公民提名和封殺提委會的影響製成短片深入淺出，我媽根本不會理解我因何選擇罷課。」女生雙眼閃着單純而堅定的信念。
William 掏出智能手機，「我加你 IG 吧，罷課後再替你聯絡師兄，看看他意下如何。」
「好呀！謝謝。」女生忙不迭掏出手機與 William 一行人互加好友。
「Aria……Aria……找到了。」William 按下了加入好友的申請，「只得你一個前來罷課？」
「嗯。」Aria 不禁洩氣，「我沒你們幸運，教授表明出席率不足會扣分，同學都猶豫要不要罷課，甚至質疑罷課成效。」
「要不要跟我們一起上路？」William 建議，「畢竟你一個女生，有個照應比較安全。」
Aria一臉錯愕，「罷課不是和平理性的嗎？那天在百萬大道也秩序井然，該不會有甚麼危險吧？我再三向我媽保證不會亂來她才答應讓我參加的。」
William 與 Logan 和 Alexander 交換了眼色，明顯他們並不如她樂觀，早已作好最壞的打算、最好的準備。
Alexander 清清喉嚨，問：「你可有帶備清水乾糧？」
Aria 頷首，「有。」
示威常客 Alexander 繼續如數家珍，「傘呢？便利雨衣、口罩、護目鏡、手套、毛巾、生理鹽水、濕紙巾、退熱貼、外置充電器都帶齊了嗎？」
「這……」猶如行軍打仗般行裝嚇得 Aria 頓時化身受驚小鹿，「你是說認真的？」
Alexander 的一聲輕歎息已是最誠實的答案。
Aria 向 William 投以無助的眼神。他們所預想的發展方向，為何跟她對罷課的認知相差那麼遠？要是當真出了亂子，教她如何向母親交代？
「別怕，我們有備而來，你跟緊我們就是了。」William 不忍見瘦弱的她受驚，「沒有人希望發生衝突，但人多混雜，發生推撞總是有的。萬一有人帶頭起哄，沒有人能夠保證對家不會使用武力鎮壓。」
「可是……我們不過是手無寸鐵的學生而已，有必要嗎？」
「我們在乎他們不。他們眼中只有敵我之分，沒有善惡長幼之別。」William 解嘲地牽牽嘴角，「要是這個城市尚會講理，學生還有必要站出來嗎？」
Aria 無言地抖了一下。
「別怕，有我們在。」William 鄭重保證，「我們叫你退的時候，你就退。我們不會讓你受傷。」
William 言出必行。當主台上的召集人突然呼籲在場同學奮起突入公民廣場之際，他即時吩咐 Aria 戴上口罩護目鏡趁機離開。
Aria 大失方寸，緊緊拉着 William 的衣袖，「你們呢？」
「罷課將寫下歷史一頁，我們自有我們的崗位要守，也作好了要負上法律責任的心理準備。」William 推她一把，「你先走，不能食言叫媽媽擔心。」
Aria 如鯁在喉，「對不起，不能和你們堅守到底。」
「快回去，我們保持聯絡。」Alexander 說罷與 William 和 Logan 使了個眼色。
「場面太混亂，我們不能再保護你了。」Logan 歉意地揮手告別，三人隨即饒有默契地轉身淹沒在人群之中。
公民廣場的缺口在眾人拉扯之際已迅速關上，被關在閘外的三人組只得即時變陣，掏出手機聯絡成功突破防線的戰友部署下一步。
待胸口的震憾稍稍平靜，Aria 才驚覺自己猶自緊握着 William 塞給她的口罩和護目鏡，雙腳仍緊緊釘在原地，視線在人群中搜索 William 的身影。半晌，終於在大閘前發現那個扣上黃絲帶的背囊。
William 自背囊內掏出兩罐分別印有「hong」和「kong」字樣的可樂放到防暴警察面前，嘴角掛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防暴警以磁力共振掃描般目光緊緊盯着 William，William 隨即高舉雙手示意和平理性不反抗，然後大喊：「飲勝！」
Aria 忍俊不禁，兩串淚卻不由自主地滑過上揚的嘴角。她並沒有急於伸手擦掉那兩行覺醒的證據，只高舉雙手，從大後方呼應 William：「Cheers！」
| IG：@琉璃異色貓 | Fb專頁：琉璃異色貓 | TG：@storytellingcat |
ns 15.158.61.48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