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界大師見沒有人異議,便朗聲道:「經過剛才三位高手的龍爭虎鬥,現在僅餘八位劍術高手進行接下來的比試,以爭奪本屆試劍大會『劍術第一』的稱號。接着下來,我們會將八人名字放在這竹筒中,再由老納每次抽出兩人進行比試,當中將無間斷,由於剩下來的八人均是當世劍術萬中無一的高手,故此接下來的比試除了考驗各位的劍術,還將考驗各位的功力,能否支持至奪得『劍術第一』的稱號。」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rVCttYIDY
無界大師拿着寫有各人名字的紙條放進一圓形竹筒內,再於半空搖動,然後便伸手進內拿出其中兩條紙條,這時全場均屏息靜氣,尤其那八名高手,更全神貫注,他們八人心中各有所想,有的不想作第一場比試,有的則期望莫跟另一人對上。
這時藍顏二人且推且擠來到了青城劍派的陣地,正好在黑嶽劍派之側,藍看着他們一身青衣,看見一沒了鼻子的道人站在前頭,認得正是當日遇到的玉真子,便對顏說:「這青城劍派亦非好東西,你看那沒了鼻子的醜男,便是早前跟妳提及的玉真子。」
顏彩衣早前聽他提及笑人居一役,知道那玉真子害了師叔無涯子,而那掌門無量子更是始作俑者,現在看見他們個個道貌岸然站着,不禁皺起了眉。
無界大師看着紙條朗聲說:「第一場比試,將由青城掌門無量子對天山掌門練不忘。」
結果一出,全場立即歡呼了起來,更不斷叫着練不忘的名字,而青城劍派眾人卻人人鐵青了臉。藍傲大惑不解,便走出青城陣地,向身旁一名中年漢問:「這位老兄,老夫剛剛到來,怎麼全場呼叫那練不忘?」
那中年漢見一農民打扮的老翁向他發問,也不禁一怔,本不欲理會,但心想這世間伏虎藏龍之士極多,說不定這老翁竟是世外高人,倒不能小虧,於是答:「老丈人有所不知,要數本屆大會最出眾的劍客,實在首推這天山的練不忘,這傢伙年紀只有二十餘歲,但一手天山劍法卻使得出神入化,這一路下來的比試,他都是以天山劍法中三式「蛟龍戲水」、「風花雪月」和「排山倒海」取勝。」
藍顏二人聽後不禁一呆,幾乎不相信自己耳朵,不禁再問:「什麼?只用三式?」
那中年漢說:「對呀!他們天山劍法總共三十二式,再配合獨特的輕功『飛鴻踏雪』可謂稱絕江湖,但這叫練不忘的傢伙卻把那三式天山劍法使得變幻莫測,很多高手未看到劍影已敗下陣來,想不到這年紀輕輕的傢伙劍術如此之高,據說他是前任掌門練劍仙的遺孤。」
藍傲正想再問,那人已急道:「老丈人,不要再問了,上場了。」
藍傲回頭一看,只見場中站了兩人,一人一身青衣,年紀與華山岳人君差不多,臉容清瞿,一把灰髮束起,以一柄黑色長髮簪串着,倒像一名修道之士,惟一雙鷹目卻極為凌厲,與一身道裝極不協調,兩條眉毛更貼得極近,明顯便是青城掌門無量子。 藍傲心想:「人說眉心較窄代表氣量窄,當日無涯子前輩說的果然不錯。另一人便是那練不忘。」
只見練不忘一身白衣,面容白得發青,雙眼猶如兩把利劍,薄而修長,前額有一道寸長劍痕,一條麻繩把一把長髮束起,予人一種神經質的感覺。藍傲心想:「這人就是練不忘?不忘不忘,是不忘滅門之仇麼?」
那無量子面對着練不忘,微笑說:「練賢侄,老道總算與你父親練劍仙相識一場,這樣算來你還是老道後輩,老道不欲別人說我欺凌後輩,賢侄還是退下來吧!」
練不忘喃喃道:「唔……是為人小氣的無量子,我得小心……」
練不忘此語一出,立即惹得哄堂大笑,無量子為人確是小氣,當着眾人面前給一名後輩這樣侮辱,不禁怒極,當下喝道:「好!既然你不領情,就莫怪老道無情了!」「嗆」一聲清吟,無量子手上已多了柄寶劍,一招「五龍聚溝」便向練不忘攻了過去。
青城劍法講求快、狠、準,當日藍傲已見識了無涯子劍法的厲害,現在見無量子一招「五龍聚溝」,像五柄劍從五個方位一樣疾刺練不忘,不禁暗忖:「這無量子劍法不但快而準,而且狠而辣,看來他的劍法未必在無涯子前輩之下。」
面對辛辣劍招,練不忘立即急退反手拔劍,只見劍身雪亮,赫是一柄利劍,然後便是一招「蛟龍戲水」,人已如游龍一樣飛刺無量子,兩人在半空迎上,只聽兩劍交擊之聲不絕,一時竟分不出高下。無量子立時變招,「別有洞天」、「朝霞吐露」、「丹梯登頂」、「三王來朝」等青城劍法層層而出,每招不但快絕無倫,而且角度狠辣,叫人防不勝防。面對青城劍法,練不忘也立即變招,拿着劍原地旋舞,以劍舞封透全身,讓無量子無隙可尋。
顏彩衣見他劍招像在跳舞,不禁說:「好美的劍招。」
這時無量子以青城劍法急攻,但招招均給練的「風花雪月」封着,一時竟取不下練不忘,見他把劍舞得密不透風,毫無破綻,心中不可謂不急,突然靈機一觸,他故意把劍向直平刺,待練把他的劍打偏,他立即故意賣個破綻,向側一跌,頓時將整個胸膛賣給練不忘,練那裡會放過這等機會,立即緊握劍訣,一招「排山倒海」便向無量子攻去,這招「排山倒海」是講求劍勢的劍招,一招既出,劍氣立即如層層巨浪一樣襲來,眼看無量子便要敗在這招底下,他突然拿着劍迴身一旋,不知怎地,練一見他身子迴旋,竟如見鬼一樣硬硬收招急退,直退丈餘才站定,只見他的退處灑下點點血花,,明顯已給剛才一招所傷,但無量子如何容他喘一口氣?他的劍已緊隨練不忘,劍如龍舞,這時練不忘一手按着腹部,掌間不斷滲出鮮血,早已把白衣染紅了一大片,面對青城快劍,練一咬牙,強忍痛楚,立即使出「風花雪月」,希望再以劍舞自守,但動作卻較剛才慢了許多,給無量子攻得手忙腳亂起來。
眾人見形勢急轉直下,都看傻了眼,有支持練不忘的更大叫:「姓練的!拿出本領來吧!」藍傲對顏說:「那無量子現在使的是青城派的絕門劍法迴風劍法,這是一套極厲害的劍法,剛才他故意賣個破綻,再使出迴風劍,已把姓練的傷了,現在再一輪急攻,看情況,那練不忘捱不了多久,這就是經驗的分野。」
眼看練不忘快要敗下陣來,他突然以手一拳搥在腹間劍傷處,打得鮮血猛流,他一聲嚎吼,以痛止痛,緊握劍柄,連人帶劍衝出了迴風劍劍圍。無量子想不到他還有餘力突破自己劍圍,心想:「不能讓他有所歇息。」即際起寶劍一聲清吟,急襲練不忘。
練不忘這時以劍支地,口裡不斷喘氣,喃喃道:「迴風劍法果然厲害……」只見他雙腿一屈,跟着人已不見。無量子發覺練不忘在眼前消失已感不妙,他知道這是天山「飛鴻踏雪」的獨門輕功,是一種用於突擊快擊的步法,他不及細想,立即以劍一旋,半空即時傳來「叮」一聲兵器交擊聲,只見練不忘身影忽左忽右,每擊發出地上均現出他的一雙腳印,倒有點像雷飛的招式,竟把無量子由主動變為被動,只能以迴風劍堪堪守着。
藍傲心想:「這『飛鴻踏雪』倒有點像雷大寨主發招的情景,但這是一擊必殺的突擊技藝,他這樣連續使用,所耗精力極巨,恐怕不能持續。」
果然如藍傲所料,不出十招,練不忘已喘氣如牛,「飛鴻踏雪」的速度亦大大減小。無量子見他力竭,立即飛身到他身邊,身子一迴,迴風劍下白光團團圈出,眼看練不忘這次避無可避,擋無可擋,就連無界大師亦準備出手救人。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練突然以劍支地借地一盪,於絕不可能的情況下向橫盪開,只見他一腳踏地,留下一記腳印,人已不見,這時無量子剛剛收招向他方向看去,卻只看見地上一記腳印,心中立感不妙,但要變招卻已太遲,一陣清風吹過,無量子感到握劍的手一痛,他手中寶劍已跌在地上,然後咽喉一涼,竟然已給練不忘一劍抵着。
圍觀者見大局已定,立即發出震天的歡呼,眾人都為剛才那精彩的攻防讚嘆不已, 練不忘在眾人歡呼中緩緩收劍拱手說:「承……」
無量子在他長劍一垂下已動了,他也不拾起地上寶劍,在電光火石間竟一把切進練不忘懷內,一掌便往他胸口印去,正是青城派另一殺着「碎心掌」。練不忘想不到堂堂一派掌門竟會不認輸,這時劍已垂下,再來不及對這一掌作任何反應,眼看自己要畢命在這必殺一擊,在這關鍵之際,無量子突然感到左脇一麻,他江湖閱歷豐富,若傷口疼痛他倒無所懼,現在傷口一麻他反倒害怕中毒,一憂慮下真氣一濁,出掌的手便慢上了半分,就是這半分卻救了練不忘,他立即向後急退,無量子的掌就在他胸前半分緊迫向前,但就是這樣一緩,場中高手已有充裕時間伸出援手,只見杏影一閃,半空傳來「呯」一聲巨響,無量子已給來人一拳震退半步,看見那懶洋洋的身影,正是無玉公子。
只見他懶洋洋說:「無量掌門請自重,這可是偷襲。」
無量子一掌「碎心掌」包含了他數十年功力,雖說中途略一分心,卻想不到竟給無玉一拳震退,心想:「反正輸了,拼便拼吧!」他默運玄功,卻感到天旋地轉,他往左脇一看,只見傷處流出黑血,明顯中毒,他情知中毒雖然不深,但要在中毒之際擊敗眼前的無玉公子卻是不能,一想到這登時面如死灰,略一拱拳說:「哼!練掌門今日若非得人暗中襄助,想已敗在老夫掌中,罷了!罷了!」竟抄起地上寶劍便往台下走去。
眾人想不到他竟然這般厚臉皮,但卻是誰也不敢再說半句,因為大家均不欲開罪青城派。這時練不忘已站定,他心知若非有人暗中襄助,自己早已命喪無量子掌下,只以為是無玉救了他,當下拱手道:「多謝無玉兄襄救。」
無玉心底知道另有高手出手襄助,便伸了個懶腰說:「如此應是閣下勝了。」
這時無界大師便說:「第一場,是天山派掌門練不忘勝。」
事實上,出手的正是藍傲,當眾人正在歡呼,只有藍傲仍緊緊凝視着無量子,因他知道無量子為人小氣,在這眾目睽睽的情況下落敗,他是絕對心有不甘,故此他猜想無量子必出手偷襲,他痛恨無量子的陰險,便在他發招間發出一枚毒針。
這時無量子正要率領眾弟子離開,圍觀眾人不禁起哄,兩人走到無量子身前一攔說:「無量子,你這陰險小人,偷襲不成就要走了嗎?」
眾人一看,當中一人年約六十,一身粗衣麻布,頭戴一條沾滿污漬的方巾,手上拿着二胡,另一人年約五十餘,一身儒士打扮,手中卻拿着一枝毛筆。無量子見着兩人,心中雖怒但仍說:「鄭爽、莫弦,這與你們星河劍派無關!」
藍傲一聽如耳中雷鳴,不禁與顏彩衣互望一眼,心想:「這可是鄭師伯和莫師伯!」
那手裡拿着二胡的人喝道:「哼!偷襲之人,人人得而誅之,眾人不敢動你,我莫弦可不懼!」
鄭爽也說:「這裡不說,你這傢伙暗中害了無涯子,這裡我們師兄弟倒要跟你討個公道!」
事實上,無涯子命喪笑人居的事早已傳遍天下,當中便有說是無量子設局害死無涯子,莫弦和鄭爽素與無涯子以劍論交,素有交情,這時如何可以放過這殺了好友的兇手?
無量子冷笑道:「無涯他命喪笑人居,確是讓人痛心,但兩位怎可以算到老道頭上?」
莫弦和鄭爽見他不認,兩人怒道:「他是命喪於你們青城派的絕門『碎心掌』,不是你這小氣鬼還有誰?」
兩人這一說莫不譁然,玉真子更低下了頭,原來當日玉真子一時好勝,以碎心掌法擊碎無涯子心脈,卻想不到給唐氏夫婦和藍傲一鬧,倒忘了毀屍滅跡,成了他們青城內鬥的鐵證,這可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無量子情知理虧,但要他當眾承認自己害死無涯子卻又不能,心想:「我認,必遭天下群豪圍攻;不認,只有與這兩個老而不拼了。」只得冷笑道:「我們青城派的事又要你們管?不若兩位上來試試老道的『碎心掌』?」
兩人聽他冷嘲,不禁氣得雙眼直瞪,眼看正要出手,突然一人走到三人間說:「三位且慢!」
只見來人五十出頭,一頭黑髮但兩鬢已現灰白,國字臉,臉上皺紋多如年輪,雙眼堅定沉穩,一身灰色寛袍,一雙堅定的手拿着寶劍,劍已入鞘,劍鞘漆木,這人不知怎地給人一種沉穩安定的感覺,就像顏平一樣。要知無量子、鄭爽和莫弦均是天下第一等的高手,這人能站出來勸架當非庸手,他這樣一站,群豪立時議論紛紛。
「這是黑嶽劍派掌門于萬洋。」
「是于掌門?怪不得這般英氣迫人。」
「只有于掌門有這樣的份量勸架了。」
藍傲想:「原來這就是黑嶽劍派掌門于萬洋。」
要知于萬洋不但是天下五大劍派之一黑嶽劍派的掌門,由於為人剛正不阿,任俠助人,故此被時人譽為「劍俠」,是當今五大劍派中聲望最濃最得人心的一人。
于萬洋這一站,莫弦和鄭爽倒不好意思出手,便問:「于掌門,這人殘害自己師兄弟,還有什麼好說?」
無量子心想:「這鄭爽和莫弦已經難纏得很,莫要再惹這于萬洋才好。」
于萬洋看着兩人說:「莫兄鄭兄,這並非于某要幫無量掌門說話,而是無涯子命喪之事還有太多未知情況,據笑人居的店家所說,當日除了青城派的玉真子,還有唐門的人,還有朱鈴兒和一名青年在場,現今妖魔橫行,說不定無涯子是受妖魔所害也是不知,兩位如何可一口咬定是無量掌門做呢?何況,今日乃試劍大會,兩位要找無量掌門問話,也當待大會結束才問吧?」
兩人正待要說,無界大師已截道:「于掌門說的正是,兩位不要節外生枝,一切待大會結束後再說吧!」
兩人見德高望重的無界大師也出聲制止,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有指着無量子說:「那他要逃去又怎樣?」
于萬洋聞言向無量子微笑問:「無量掌門,于某還未出場呢!你怎可以就這樣離去?」
無量子見實在再難以脫身,加上自己身中暗毒,只得道:「那老道就看看于掌門高招了。」說完便再也不看莫鄭兩人,率眾人站在一旁,自己暗自迫毒,鄭爽和莫弦倒像是怕他暗中離開,竟也站在青城派的附近監視。
藍傲想:「這于萬洋好大的面子,這一說就消弭了一場惡鬥,看這姓于一臉正氣,想不到卻是勾結妖魔的混蛋。」
這時無界大師已抽出下一場對戰的兩人,正是于萬洋和巨靈劍裘重。
只見于萬洋慢慢步出場中,微微一笑說:「想不到這麼快便要跟裘兄對上。」
裘重一步一步走到場中,裘重有「巨靈劍」的稱號,倒非他生得高頭大馬,事實是他的佩劍,裘重人也只有五尺餘,但他雙手拿着的巨劍卻足足八尺,闊也闊兩尺,少說也有數十斤重,但在裘重手上卻如一柄小劍一樣。
顏彩衣看見裘重不禁想:「這傢伙倒像刀奴,只是他的劍看來比刀奴的刀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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