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父在上!」於夫羅不由大喜,急問:「精靈,快說,你有什麼辦法?」
艾米莉亞回答:「只要使用‘道’,那麼我們在傍晚之前就能抵達刺馬嶺的。」
「道」?那是什麼玩意?
愛德華動容道:「什麼?你是說在這個地方有一座‘道門’?!」
「是的,我很早以前就感覺到了。」
瑪麗安困惑地看了看艾米莉亞跟愛德華,「你們在說什麼啊?瑪麗安聽不懂啊。」
其實何止是瑪麗安,我想在場除了艾米莉亞和愛德華之外,其他人都被搞糊塗了。
「很久以前,拉斯伐瑞托帝國曾經與精靈結盟。」艾米莉亞不徐不疾地解釋給我們聽,「那個時候,我們曾送給帝國一件禮物,那就是‘道’。」
「精靈族用魔法製造了'道',當你走進一座道門,步行一天,就能從數百里外的另一座道門走出來。」愛德華似乎認為艾米莉亞說得太慢了,就自行替她接了下去,「時間和距離在道中被最大限度地壓縮,假如你在道中逗留一整天,等你出來會發現其實只過去了一個小時。那是一件非凡的禮物,但是當帝國跟精靈族關係惡化以後,精靈們為了不讓帝國再利用'道',就把道門全部封死了。」
愛德華看見我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冷冷地說:「埃唐代啦•多拉埃姆,你有時間應該多看看《拉斯伐瑞托帝國編年史》,而不是漫畫。」
「抱歉……」
「書上說是因為拉斯伐瑞托帝國和精靈族理念不合才導致決裂的。」辛忍不住插嘴道,畢竟他也讀過《拉斯伐瑞托帝國編年史》。
一瞬間,我們的目光全都投向他。
「……啊,我是說……」突然集人們視線於一身,使辛緊張地縮了縮身子。
「撒謊。」艾米莉亞直截了當地說,但她並沒有憤怒和責怪的意思,只是在陳述事實。
艾米莉亞有些哀傷地說:「起初我們把道送給帝國,本來只是想為人類提供便利。想不到帝國卻把道用於破壞和殺戮。很快,道就成為了貴族們的所有物,百姓想要通過道必須要交付高昂的過路費。除此之外,道還被用作爭權奪利的重要工具。因為有了道,派刺客從一個地方去另一個地方搞暗殺變得前所未有的方便。甚至雙方派軍隊穿過道門,結果兩軍在道中碰面,展開廝殺。那時候,道中染滿了鮮血,堆滿了屍體,道被污染了。」
「太過分了!」蓮花憤慨地說。
愛德華卻不以為然地道:「哼,既然敢把那種東西交給人類,就早該想到後果的。怪只怪精靈族太天真了。」
艾米莉亞平靜地註視著愛德華,誠懇地道:「你說的沒錯,當我們把道送給人類的時候,確實從未想過會發生這種事。從那以後,我們對人類徹底失望了,最後由女王親自下令,精靈族跟拉斯伐瑞托帝國決裂,並封鎖所有的道門。」
「但是你們其實並未把所有的道門都封鎖,對吧?」愛德華看著艾米莉亞。
艾米莉亞點點頭:「是的。我們封鎖了絕大部分,但還是有極少數因為特殊原因或者人類的百般阻撓而無法封鎖,不過這絕不會超過十個。女王也認為剩餘的那些道門已經無關緊要了,便沒有強求。」稍微停頓了一下,接著道:「時光流逝,曾經是道門的地方,現在已面目全非,如今,人類更是已經淡忘了道的存在。那些當年遺留下來的道門,現如今早就隨著時光流逝而隱沒,更別說被使用了。」
「不過這附近恰巧就有一個。」愛德華說。
「是的。」
「據說想要使用道,就必須得用一句咒語才能開啟道門。而不幸的是,這咒語在帝國早已失傳了,你會那句咒語嗎?」愛德華問道。
「我會的。」艾米莉亞說,「雖然我只有二百一十六歲,但在離開精靈森林之前,我從女王那裡學到了很多東西。」
「我想兩百年足夠你把一句咒語背得滾瓜爛熟了。」愛德華嘴角漾起一絲笑意。
艾米莉亞為我們講述道的歷史的時候,除了於夫羅在不耐煩地聽著以外,巴赫同其餘四位長老卻在偷偷交換眼色,他們都掩飾不住地露出了一臉凝重。
我明白,他們是絕沒想到游牧民族營地附近竟然還會存在這種東西。假若艾米莉亞說的都是真的,那麼假若洛根或是其他人使用道來偷襲他們,後果不堪設想!
我敢說事後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地請求艾米莉亞把道門給封死。
「那還等什麼!」於夫羅急不可耐地說,「我這就去點三十名勇士隨你們出征!夏洛特,勇士們就交由你指揮,只許勝不許敗!」
夏洛特挺了挺胸:「我對地母起誓,一定會救回蛾遮塞族長並帶回聖物!」
「我、我也和你們一起去,可以嗎……」辛遲疑了一會兒,小聲說道。
我、蓮花、瑪麗安、夏洛特還有妮娜都吃了一驚,瑪麗安當即道:「不可以!辛會受傷的!瑪麗安不許你去!」
辛搖了搖頭,表情變得很堅決:「不,我一定要去!」瞥了一眼愛德華,握緊雙拳道:「我…我要證明自己不是內奸!」
「辛!」瑪麗安有些難過地看著低著頭的辛。
愛德華不屑地冷哼了一聲,瑪麗安馬上對他怒目而視。
這時,於夫羅道:「可以,你也去吧!辛,說實話我雖然討厭你,但我也不希望你是內奸。你就用這場戰鬥來證明你的清白吧!倘若你在戰鬥中犧牲,那麼願你能像個真正的草原男兒那樣,回歸天父地母的懷抱。」
辛慢慢地把頭抬起來,語聲有些乾澀地說:「多謝!」
稍後,由於夫羅精心挑選了三十名游牧民的勇士,連同我、蓮花、愛德華、艾米莉亞、瑪麗安、辛、夏洛特、蜜雪兒、還有妮娜,準備就緒,即將出發前往艾米莉亞所說的道門。
臨走之前,由巴赫長老站在營地中央的高台上,為台下的三十名勇士演講壯行。
「勇士們,你們聽我說!」巴赫長老雖已年邁,但是聲如洪鐘,鏗鏘有力,每一個字都清晰地傳遍大營地的每一個角落。
「眾所周知,洛根•拉斯伐瑞托用卑鄙的手段綁架了我們的族長蛾遮塞,還奪走了我們的聖物!他強迫我們對他俯首稱臣,為他賣命,簡直豈有此理!即使現在,還有很多勇士在戰場上毫無意義地浪費自己的生命!天父在上,地母在下,我們已經忍夠了!拉斯伐瑞托帝國與我們無關!洛根•拉斯伐瑞托更加與我們無關!游牧民族豈容他呼來喝去!現在,你們就去攔截洛根的走狗德尼索夫,族長跟聖物都在他乘坐的飛行船上!勇士們,你們要做的只有兩件事,第一,把族長跟聖物奪回來!第二,把德尼索夫撕成碎片!都聽懂了沒有!」
「喔喔——!」
台下的勇士們爆發出熱血沸騰的雷鳴吶喊。我們幾個人跟五位長老還有於夫羅一同站在高台上,那三十名勇士的歡呼聲方落,就听見在我身旁的愛德華冷冷道:
「走吧!」
就這樣,我們一行人離開游牧民族的營地朝望月城的方向出發。按照艾米莉亞所說,在這附近有一個道門,我們可以利用它以最短的時間追上德尼索夫的飛空艇。
不過剛離開營地沒多久,就有一個人身背戰斧騎著馬出現在我們面前。
「卡羅?」
想不到竟是卡羅。
卡羅面無表情朝我們走過來,對我說:「又見面了,埃唐代啦•多拉埃姆。」然後對愛德華躬身行禮,道:「你一定就是愛德華•沃特森諾蒂大人。」
愛德華皺眉道:「你是誰?」
「我是芭芭拉的部下。」
「哦?」
「芭芭拉被德尼索夫抓住以後,我買通了城堡的士兵,從他們口中得知,芭芭拉也被帶上了那艘飛空艇。」卡羅用低沉的聲音說,「八成是德尼索夫覺得途中枯燥乏味,所以特意帶上她以供消遣。無論如何,請讓我也跟隨你們同去。」接著又說:「就算你們不同意也不要緊,我會緊跟在你們後面,總之,德尼索夫的頭一定要由我親手砍下來!」
愛德華聽後又皺了皺眉頭,冷冷地打量著卡羅,「埃唐代啦•多拉埃姆,他真的是芭芭拉的手下嗎?」
「沒錯!在望月城芭芭拉經營的旅店裡我有見過他!」嘖,我們還一起偷看過芭芭拉跟莉薩跳舞呢。
「很好,我允許你加入。但願你的本領比你的口氣要大,卡羅。」愛德華道。
卡羅沒有說一個「謝」字,只是面無表情地對愛德華行了個禮,之後便加入到我們的隊伍當中。
愛德華和夏洛特做為指揮官走在最前面,我、蓮花、瑪麗安、辛、妮娜和卡羅跟在他們身後。
「卡羅,你和芭芭拉不只是上下級關係吧?」半路上,我忍不住湊過去小聲問卡羅。
「強盜襲擊村莊的時候,芭芭拉只有十歲。」卡羅目視前方,用平靜單調的語調說道,「我付出了一些代價,將她從強盜手中救了出來。除了我和她,其他人都被殺害了。」
我知道他所說的「代價」指的當然是他臉上的那道傷疤。
「在此之前,我們對彼此並不了解,在那之後,我們相依為命。」卡羅說,「我們流浪到格瑞卡帕塔領地,做過盜賊和傭兵。三年後,芭芭拉被情報總管相中,培養成一名間諜,我則成為了她的部下。」
「原來如此……」
忽然,只聽艾米莉亞說:「我們到了。」
嗯,我們在一方巨石前停下。這方巨石有一人多高,大半都淹沒在荒草之中,和四周其他的那些石頭相比並沒有任何不同尋常之處。假使不是艾米莉亞領路,我相信我們誰也不會朝這塊石頭多看一眼。
艾米莉亞下馬走近那塊巨石,把手放在石面上喃喃念起咒語。只見她的一頭黑髮無風自動,凹凸不平的石面上很快便出現了一條條發著金光的紋路,最終形成了一棵大樹的圖案。
我訝然道:「樹?」
愛德華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圖案,說:「那是‘生命之樹’,精靈就是由生命之樹孕育而出的。」
艾米莉亞停止念咒,石面赫然像兩扇大門一樣緩緩開啟,形成一個矩形輪廓,顯露出昏暗的銀色鏡面!
我們其他人全都驚訝不已(除了愛德華),而且我們都在鏡中看見了自己的影像。
我聽到妮娜畏縮地呻吟了一下,我也忍不住暗自吞了口口水。
「道門已經完全開啟,走吧。」
艾米莉亞說完重新騎上馬,走向道門,兩匹馬的鼻子對到了一起,開始彼此融入。
很快的,艾米莉亞就消失在道門後面。愛德華二話不說緊隨其後,夏洛特也毫不猶豫地跟上。
蓮花有些緊張地看著我,像個正在等待命令的士兵。我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領著她走進道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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