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雄與淑芬是一對很年輕的夫妻,二人中學時期為同班同學,及後相戀並結成夫妻,淑芬於十八之齡誕下首名兒子震朗,其後一年再生下第二名兒子震鋒。
年輕的父母對於養育小孩始終欠缺細心,尚未成熟可靠,而偉雄和淑芬基本上跟時下的年輕人一樣,仍在追逐於玩樂的階段,因而對照顧兒子感到困擾萬分,從而或會對兒子的成長造成一些影響。
當兒子們開始懂事,展現獨特個性的時候,這是最教他們苦惱的時期,一個小家庭裡的各種風暴將由此而展開。
「喂,黃震鋒,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搶哥哥的玩具,你有你的,不用搶。」
「你究竟能不能停下來?如果你能十分鐘不說話,不離開這個範圍,我就給你買玩具。」
「你為什麼要打人?你跟你爸就是一個模樣,以為暴力就能夠解決問題嗎?」
淑芬面對這個頑劣不堪、過度活躍的兒子感到束手無策,焦慮與不安不斷地累積,直到震鋒升上小學,她以為少了時間面對他就能為她減輕負擔。不過事與願違,換來的卻是另一種壓力,她不斷接到老師及其他家長的投訴。
校長室內充斥著一股如箭在弦的緊張氣氛,大戰將會一觸即發,這是由四位成年人加上一個蔽著不動不語的小學生所造成的。
「妳好,我是這裡的校長,請問妳是黃震鋒的家長嗎?還是…?」校長看到淑芬的年輕外表,感到了些許疑惑。
「我就是震鋒的媽,請問他今次又幹了什麼事情?」淑芬先抓緊震鋒以防他亂動亂走,及後回應道。
「其實今天請妳過來是想跟妳談談黃震鋒同學的行為問題,開學至今雖然只有一個月,但他於學校裡的行為似乎對其他同學造成一些影響。」
「他究竟做了些什麼?」淑芬先是帶點煩躁地回問,然後隨即直接對兒子責問。
「你是不是又打了人?我告訴你多少次不要打人,為什麼你就是聽不懂?為什麼要像你爸那樣?」淑芬越罵越激動,還舉起了手,裝作要對兒子下手懲罰。
「我沒有打人,我沒有打人,為什麼要說我打人。」震鋒隨即掙脫了母親的掣肘,還發了狂似的大叫亂跳。
「等等,黃太太,先等等,我沒有說黃震鋒打人,我們再慢慢談。」校長急忙的出聲叫停。
淑芬聽到校長的話,煩躁與不安也緩了下來。「那我們要談什麼?怎樣談?」
校長看著還在大叫大嚷的震鋒,先向一旁的女士來一個眼神,然後對淑芬說︰「先這樣吧,讓陳姑娘看著黃震鋒在隔鄰的課室等著,我們可在這裡安靜的詳細談一談。」
「好的,沒問題。」淑芬爽快回應,然後對兒子說︰「你跟老師往隔壁等著,拿功課出來做。」
「我沒有打人,我不做功課。」震鋒還在叫著。
淑芬嘆了口氣,從手袋裡拿出了手機來,遞給震鋒。「你可以一邊打機一邊等。」
這個方法似乎對震鋒奏效,他乖乖的跟著陳姑娘離開了校長室。
待震鋒離開了後,校長也好像是鬆了口氣,繃緊的臉隨即緩和了些。
「這位是黃震鋒的班主任梁老師,先由他向妳說一說黃震鋒的情況。」校長說罷便交給梁老師。
「黃太妳好,我是黃震鋒的班主任梁國棟,其實經過了一個月的相處,我們觀察到黃震鋒的行為與ADHD患者的行為病狀十分相似,所以建議你們帶他去作一些檢查與評估。」
「AD…HD?是什麼來的?難道震鋒他患了什麼嚴重的病?那我該怎辦?」淑芬對於震鋒可能患病的消息顯得焦急與緊張。
「黃太先冷靜點,ADHD是Attention Deficit and Hyperactivity Disorder的簡稱,亦即是專注力失調及過度活躍症。」
「哦!過度活躍症嘛!我知道啊!他就是有過度活躍症,不知給了我多大的麻煩!」淑芬得知不是什麼嚴重的病後好像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
「原來他是ADHD的患者,那我想了解一下他的治療狀況及進度,好讓我們能在教學上作出一些配合,希望能給震鋒帶來幫助並減少他對其他同學所造成的影響。」
「治療?沒有什麼治療,小朋友就是喜歡走動,大了就會正常吧!」
梁老師對淑芬的回話顯得有點錯愕。「那…他是多大確診為ADHD的患者?」
「多大?我想應該是他學會走路時開始,那時他根本停不下來,到處走來走去,叫也叫不聽,你不知當時我有多辛苦!」
「黃太,我想問的是…,其實妳的意思是說他並沒有實際作過檢查,只是妳覺得他是有過度活躍症的嗎?」梁老師開始理解到淑芬的意思。
「小朋友大多都是過度活躍的,不需要什麼檢查吧!或者震鋒只是比一般的小朋友再頑皮一點,大一點就會回復正常。」
「不是的,雖然ADHD並不罕見,但經常被誤解和不當處理,而且症狀通常是由童年開始出現,大多持續到成年。」
「是這樣的嗎?那我應該怎辦?」淑芬顯得不太在意的問。
「或者可以先咨詢家庭醫生的建議,然後再轉介往專科醫生作進一步跟進。」
「家庭醫生?我們沒有什麼家庭醫生,除非緊急情況,否則我們很少會看醫生,就算看也多是預約政府診所,所以我們沒有你所說的那種家庭醫生。」
「不是這樣…﹐其實…我的意思是希望妳能帶黃震鋒去作一個詳細的檢查及評估。」
「我就是說沒有什麼家庭醫生。」淑芬又再顯得煩躁不安。
對於淑芬與梁老師講來講去也講不到重點來,校長終也按捺不住要出言介入。「黃太太,先聽我一言,其實我們學校也接觸過不少ADHD的患者,也會有一些相應的措施去配合,但前提是需了解學生病狀的嚴重程度,這就是需要找相關的專業人士協助,如果妳不介意,我們學校可以協助轉介。」
淑芬聽著校長的話,了解著箇中意思,然後欲言又止,最後張開了口也沒有說話。
「黃太太其實不用太過擔心,我們學校裡的駐校社工陳姑娘,她接觸過不少像黃震鋒那樣的孩子,有著豐富的經驗,她會告訴妳該怎樣做和給妳安排,待會再著她與妳說個明白,還有…費用方面也不需擔心,香港是有著一些政府及非牟利機構提供這方面的服務。」校長好像看穿了淑芬的難言之隱,為她清晰簡要地解說。
「哦!原來如此,真的不會太貴嗎?」
「這個妳大可放心,據我所知這是一般家庭能負擔的範圍之內。」
「那…好吧!檢查就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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